這個道理細細的說給小粘杆,這姑娘果然就安靜下來了。嘟囔了一句挺可憐的。
也不知道是說莫夫人還是說另外兩位姨娘。
不過粘杆處這麼下去可不行,同情心泛濫成這樣,這孩子出去能乾啥?
小粘杆這會子還無知無覺,放下了一點心事又問林雨桐,“那咱們去哪?”
去哪?
回道觀唄。
出了城沒多遠,一輛馬車一閃而過,小粘杆愣愣的看著那個身影快速的上了馬車然後又下來。
她奇怪的問:“您這上來下去的折騰什麼呢?”
回答她的隻有一個冷眼和一聲冷哼。
小粘杆蒙蒙的,這是怎麼話說的,怎麼去了一趟馬車上連停都沒停,這人就跟換了一個芯子似得。之前還是春風和煦,現在卻成了秋意蕭瑟了。轉換了太快了一點。
非常知趣的不敢再說話,緊跟著前麵的腳步越走越快。
林雨桐看著小粘杆跟著替身走了,這才靠在車廂壁上對王甲道:“回客棧。”說完又問道:“鄭甲呢?還沒查問清楚?”
王甲的表情有些一言難儘,“九爺來了,客棧跟前多了很多探頭探腦的,不想引人注意,鄭甲正在處理這事呢。”
林雨桐心裡還想著怎麼叫那些人入套,這邊就聽了一耳朵這話,一時沒反應過來,就道:“這是怎麼說的?既然追過來了,不跟九福晉好好說話,探頭探腦的想探聽什麼?”
王甲張張嘴,正想說什麼,就見主子眼睛猛的一亮,像是想到了什麼。
她也就不敢打攪了,隻默默的坐著相陪。
林雨桐因為九爺的到來,確實想到了一個計劃,這個計劃九爺還真就是個不可或缺的人。
四爺為什麼沒攔著九爺出京,估計也是想要攪亂一池死水,如此才能渾水摸魚。
這麼想著,嘴角就不由的翹起來。心裡想著,人家都說是夫妻相夫妻相,這夫妻做的時間久了,相似的不是長相,而是身上的氣質,說話的語氣,甚至於做事的模式,思維的方式。不知道是誰影響了誰,該是相互的吧。反正就是越來越像,妥妥的兩口子。
彆說誰矯情,有些人有些事想起來就是覺得甜蜜,哪怕聽人家說一聲老四家兩口子,她心裡都覺得美的不行。畢竟,四爺就是她家的那口子嘛。
想他了,也想孩子了。
這邊的事情一了,她是一刻也不想停留,恨不能飛回他身邊去。
也因為想到這上麵,心裡就尋思著,是不是也勸勸九福晉,到底是兩口子,能有多大的氣可生的。如今也偷跑出來了,也把正事給辦了,要是差不多,就得了吧。早點跟老九回去算了。兩口子這麼軸著,你說有啥意思。
馬車進了客棧,林雨桐抬步就往裡走,九福晉迎了出來,“四郎……回來了?”
“九妹!”林雨桐過去將人往屋裡拉,“回去,我跟你說說話。”
“悄悄話?”九福晉咯咯的笑,十分歡快的樣子。大概是覺得林雨桐的事情辦得順利,也才敢放肆的開玩笑了。
林雨桐嘴上應著,說是啊是啊!幾日不見十分想念,一肚子的悄悄話想對好妹妹說呢。心裡卻想著,八成還不知道老九來了,要不然可笑不出來。
這邊兩人親親熱熱的進去了。
那邊監視的人要炸了,找四郎尋四郎的,終於把四郎給等到了。、
哎呀!主子還等著呢,得趕緊告訴一聲去。
然後鄭甲就聽下麵的彙報說,一共三個,都已經報信去了。問他要不要攔著?
他哪裡知道啊?
於是拜托王甲先去問問,問問主子怎麼說吧。
王甲趁著自家主子洗浴的時間,趕緊問了,林雨桐能說啥啊,“那就叫報信去吧。”正好要用他呢。叫他知道自己在這裡,他是必來拜見的。
然後九爺的人在粘杆處開了一個口子的情況下,順利的拿到了四郎回來的消息。
九爺麵無表情,要找四郎的時候那是精力充沛,恨不能將整個的杭州給翻起來瞧瞧,這個奸夫到底在哪裡。可等了這幾天,一直都沒找見的情況下,他又忍不住想,是不是壓根就沒有這個人。心裡多少有些竊喜。
可如今一說找出來了,這人還主動回來了。
他這心啊,那是哇涼哇涼的。
尤其是這不靠譜的報信人,話也忒多了。他們是不知道監視的人是誰的,就更不知道那是九福晉了,因此這說話沒顧忌啊!什麼話都敢往出撂。
“……那四郎長的,咱們也沒看清楚,不過一瞧那瘦弱樣,就知道是個小白臉……”
瘦弱樣?
九爺不由自主的收了收自己突出的小肚腩,原來人家喜歡的是瘦弱的那一款啊。嗬嗬!那可真是委屈人家了。
小白臉?
九爺摸了摸自己的臉,風裡來雨裡去,過了八歲就不再有過了。小小年紀得有半天是騎在馬背上的,馬能在屋裡不?不能啊!所以注定的,白不了的。
“……您是沒瞅見啊,忒的有傷風化了。那不知道是誰家的婦人,一見這小子回來了,笑的跟朵花似得,那笑聲能傳出三裡地去。不過還彆說,那笑的可真好聽,跟那百靈鳥似得……”
笑出聲?還百靈鳥呢?
在他看來,那就是夜梟的嘶鳴,聽的叫人渾身都氣雞皮疙瘩吧。
這都多少年了,不是冷哼就是冷嘲的,正兒八經的笑一聲,那也是皮笑肉不笑。如今都能笑出百靈鳥的境界了。
她行嗎?
“……不光是笑的好聽,說話聲也動聽,一聲‘四郎’叫的人心裡都酥了……”
嗬!九爺想起每次回家她那樣,愛答不理的,慢慢的連一句爺都不愛叫了。誰還管酥軟不酥軟了?
“那小白臉也不要臉的很,在外麵就拉拉扯扯的,九妹九妹喊的肉麻的很。”
九爺心裡暗暗的罵了一句,騙子!
那該死的婆娘絕對是出來招搖撞騙了。什麼九妹!
她在娘家不管怎麼排,對排不到老九上。
出了門了,招搖撞騙了,還敢把自己拉扯上,用自己的排序,這得多心大,多不要臉啊。
老狗子不知道自家爺心裡的想法,這會子看著他變幻不停的神色,趕緊問道:“爺,到底是去還是不去啊?”要是去,那可得抓緊,小心人家有事再給跑了。要是不去,那就不去。咱是不是得抓緊回京了。再這麼下去,非得露餡不可。到現在為止都沒收到十爺的信,叫人心裡不安穩的很。
九爺瞪了這狗東西一眼,不去爺千裡迢迢的來乾嘛!“去!馬上就去!”做賊的都不心虛,我這抓賊的心虛的毛啊?
要去您倒是起身啊!
九爺瞪著這沒眼色的狗奴才,你倒是過來扶一把,沒瞧見你家爺我這會子慫的都快站不住了嗎?
心裡再強大,這有些事也不是誰都能輕易接受的!
對於男人來說,抓老婆的奸那可是一輩子都洗刷不掉的恥辱。
老狗子終於後知後覺的察覺到了自家主子的一樣,心說,要不咱算了吧。隻當啥也不知道,興許這還好過一些。乾啥得看個明白?瞧這難為樣的。
雖然這麼想沒出息吧,但誰叫自家主子這麼撐不住事呢。
出門捉奸要半扶半抱,誰能提的起勁來。
上了馬車,一裡的路硬是走出了百裡的感覺。
心裡焦灼,顯得這時間怎麼就過的這麼慢呢。
銀票開路,客棧順利的叫人進來了。其實沒有銀票也行啊,林雨桐正等著九爺呢。一方麵是有事商量,一方麵也是給兩口子做個和事佬。
有了林雨桐的話,鄭甲既然放了報信的回去,自然就會放九爺進來。
可如此輕鬆的就進來了,叫九爺心裡的怒火燒的更旺了。你說你得有多有恃無恐,才敢這麼不設防。不就不怕被什麼人瞧見……不顧著爺的臉麵,你怎麼也不想想孩子的臉麵。這麼想著,又覺得會這麼想真是腦子被門夾了,怎麼會對這樣的女人還存著幻想呢。這客棧不設防算什麼,人家還在大街上光明正大的逛呢。要不然周通是怎麼知道的?!
老狗子瞧著緊閉的小院門,低聲稟報,“進去嗎?”
“怎麼還不進來?”林雨桐手裡拿著四爺的信,洗漱出來晾著頭發就沒出去,順便看了四爺的信,連帶的把給四爺的信都寫好了,也不見九爺進來。
她一邊把信往信封裡放,一邊抬頭問了一聲王甲。
王甲心說,九爺這會子心情一定十分複雜。但到底是九爺,這樣的話可不敢說。許是他們想錯了呢。怪犯忌諱的,也不好說。隻暗示般的對林雨桐道:“頭發還散著呢。是編成辮子還是挽成……”
“辮子吧。”大晚上的折騰啥呢。大辮子就好。
王甲又閉嘴了,等把辮子給梳好了,才又問,“帶帽子嗎?”
林雨桐就覺得王甲今兒有點奇怪,越發像個伺候的嬤嬤,羅裡吧嗦的半點也不像個特務頭子。
“這種天還在屋裡,不至於著涼。”林雨桐祖上這麼坐著,但看著王甲緊閉的嘴巴,到底把帽子給扣在腦袋上了,“戴還不成嗎?”
王甲心說,我真不是想著您的頭發不太乾出去會感冒問你戴不戴帽子的。我是提醒您,這不帶帽子,一頭的黑發,你就是再穿上男的,也不會有人把您給認錯了。但您要是戴上帽子,尤其是您那帽子是特製的,叫人猛一瞧,瞧不見鬢角的頭發,好似帽子邊上還露出帶著青茬的,誰第一眼看上去都會覺得這就是個男人的。
但您這麼說,說我在關心您,這話我就更不好接了。能說我不是關心您嗎?
王甲覺得粘杆處的師傅說的對,自己就是太不善於表達了。這不善言辭放在有些時候是有點,但放在有些時候,真是要了親命了。
林雨桐帶這些從內室出去,直接去了九福晉的寢室,老九都來了,這兩口子不能這麼一裡一外這麼僵著吧。
九福晉乾嘛呢?九福晉拿著一封信正踟躕呢。
見了林雨桐進來,趕緊將信給收起來,過去將人迎到床榻上並排的坐了。
“看什麼呢?”林雨桐見九福晉一臉為難之色,就隨口問了一聲。
九福晉不好意思的笑:“四嫂,原本想著能多陪你在江南玩幾天,如今看來是不行了。弘鑫來信了,說是他阿瑪知道我不在府裡了。”
林雨桐心說,這事我知道啊。不光不在府裡了,還專門跑過來找你來了。
正想打趣兩聲,誰知道九福晉的眼圈就紅了,“您說著女人活著怎麼就這麼難呢?我這乾的不是正事?乾成了難不成不是利國利民的好事?怎麼就不能大大方方的出門了?回去還不定怎麼著呢?彆的我不怕啊。畢竟跟您一塊,也沒什麼好說道的。可就怕我們家那位……以後我這再想出來,隻怕是千難萬難了。這次一走,這輩子再想踏出京城,那真的隻怕得是在夢裡了。”
說的林雨桐心裡也酸的不行。
她歎了一聲,拉了九福晉的手,“以後有正事,你就大大方方的跟我說,老九不同意那也是白搭。咱們慢慢的來。”這麼說著,好像又不對,老九就在外麵,不能隻助長九福晉的氣焰不是。於是她又補充道:“這次的事,到底是你理虧。你真跟老九好好說,他未必就不能答應。再或者你直接給我說,是我打發人去辦,還是叫人陪著你辦,這都不過是一句話的事,你說是不是?”
九福晉就覺得皇後是真好,對她比親姐妹也不差什麼。頭一低枕在林雨桐的肩膀上,親密的蹭了蹭,“我打小沒娘,也沒個姐妹,總覺得少了個知疼知熱的人……”
倆女人一時有說不完的知心話。
門外的九爺卻有點懵,這大門好進,小門怎麼也這麼好進了?
一叫門,門就開了。
大大方方的放人進來了。
九爺渾身沙發著黑氣,得抬起頭,看到窗戶上映出一雙親密的依偎在一起的影子的時候,黑氣變成了煞氣。
林雨桐就聽見一聲怒喝:“好一對奸|夫淫|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