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歲月(135)
國慶閱兵之後, 天就涼了。
如今的國慶還是三天假期, 清寧和清平拉著林雨桐出門,逛街去嘛。收拾的不像是林部|長就行,不會有人認識的。
平時都是黑白灰三色, 然後穿的古板,又幾乎是不化妝的。
今兒美美的化了妝,穿著咖啡色的蕾絲雪紡的襯衫,下身一條束腰的煙色長裙, 白色的細高跟皮鞋。
再把頭發隨手往腦後一盤,美出了境界。
清寧覺得她媽是被仕途耽擱了星途的名模。她特彆壞心眼的問她爸:“我媽這樣美多了吧?”
四爺頭也不抬:“你媽每天都這麼美。”
清寧:“……”不入坑啊。
不應該順勢點頭說是嗎?
不按照常理出牌啊。
清寧就覺得, 嚴格想要判攀登到自家老爸這種高度,且需要時間磨礪呢。
林雨桐站在鏡子前麵美美的, 滿意了, 拿著小包包帶著倆姑娘出門。
出門乾嘛呢,倆姑娘想要燙頭發。
這兩年興起了離子燙,燙卷拉直都好看。燙發還不怎麼被小姑娘們喜歡, 倒是拉直,兩人不知道有多愛?
林雨桐嘴角動了動,其實這倆孩子的頭發都不屬於太濃密的類型, 其實那頭發吧,還是有點清湯掛麵的感覺的。
清寧都三歲了, 頭發還是稀疏的很。再加上大腦門, 要不是穿的衣服特彆顯示性彆, 抱出去真就當男孩了。
她就說:“要不燙個卷發吧。”
可兩個孩子認為:“卷發顯老。”
哪裡顯老了?
沒見識的!大家都燙直發你們就直發了, 不是她說,這倆孩子對打扮這一道,隻能說勉強湊活。清寧是占了身材的優勢,那是穿啥掛在身上都能看。要真是換了清平這種有點肉肉的姑娘,照著她那種拉住什麼穿什麼的風格打扮,那真能坑死人。
於是她自己去燙頭發了,這倆熊孩子拉直去了。
然後耗費了半天時間後,倆人就絕的特彆沒天理。
閨女都讀研究生了,然後老媽還美豔的如同三十歲少婦。彆的不說,隻這保養的手段,叫兩人羨慕的不得了。清寧覺得,以前還想著,等老了能跟小老太似的優雅的變老就行了。可如今她就想著,跟自家老媽似的老了也漂亮這才是境界。
大波浪卷,烈焰紅唇。
妥妥的摩登女郎。
誰敢說這是嚴肅著一張臉總是吧啦吧啦訓斥人的林部長?
不過回家對著鏡子,還是覺得這樣的自己也美美噠。
徐強晚上接清平送她回學校,清平問:“好看嗎?”
徐強:“…………”其實沒多大差彆的,他一直就搞不懂小姑娘們把頭發折騰出一朵花來有啥意思?然後還是在清平越來越‘嚴肅’的注視下,他說:“認真的看了一下,還是覺得挺好看的!”
那就是好看的不明顯唄。
好氣喲!
對比一下四叔,人家頭也不抬就說自己小姨好看,為啥?因為在他心裡小姨一定最好看。
姑娘,其實還有另一種可能。那就是你四叔壓根就不在乎你小姨長啥樣。
好吧!小姑娘是不可能知道這一點的。
下車的時候甩上門,招呼也不打,蹬蹬蹬的跑宿舍去了。
徐強愣愣的:“……”我哪裡惹她了?
然後打電話過去,清平甕聲甕氣的說:“趕緊回去吧,路上小心。”
“你都那樣了,我怎麼回去?”徐強就笑,“就是給犯人判刑,那也得告訴人家犯了什麼罪吧?你先告訴我,為什麼突然生氣了?”
清平把頭捂在被子裡,叫同宿舍的聽到了還不得笑話死。因此隻道:“真沒事,趕緊回吧。”
就是不說,其實她自己都覺得自己莫名其妙。
掛了電話,徐強就給清寧打電話。清寧洗澡呢,清遠聽見電話聲,出來看了一眼,見是大姐夫的電話,就直接接起來了。
可接起的時候已經晚了,那邊掛了。
正準備回撥過去呢,然後叮咚一聲響,短信來了。
還是大姐夫的?
他朝衛生間喊:“姐,大姐夫的短信……”
“你點開,看是啥事……”清寧關了水龍頭支棱著耳朵聽外麵。
結果隻聽見清遠嘎嘎嘎的怪笑聲,得!沒啥大事。也不然不能笑成這德行。她擰開繼續洗她的去了。
清遠卻坐下翹著二郎腿給他大姐夫回電話,“……你肯定沒誇我大姐今天的發型很配她,特彆漂亮……”今兒還有一蠢蠢的家夥在電話上也把自家老姐給惹毛了。那家夥在電話上聽說自家老姐把頭發拉直了,竟然耿直的說:“頭發不多……會不會傷了頭發……”然後自家老姐吼了一嗓子,屋子都抖了三抖:“一個月內我不想聽到你的聲音。”
他把自家準姐夫犯蠢的事拿出來跟大姐夫分享,然後還叫她以此為戒:“……這一方麵得跟我爸學。你看,我媽早上起來眼角屎沒擦乾淨我爸都說特彆有慵懶的氣質。”所以,不是女人矯情,是你們的道行太淺。
徐強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哪錯了,你看!之前說好的彼此要誠實,不要欺騙,對彼此要實話實說。結果了,實話實說了,完了就生氣了。
相處可真是一個大學問啊。
然後掛了電話就撓頭,這是把人惹了。但他是真心不會哄人。
怎麼辦呢?
往電台打了電話,點撥歌曲。
然後給清平發短信:十分鐘後,收聽音樂廣播。
他知道,她睡前有聽廣播的習慣。
清平不知道啥意思,然後早早的把廣播調到頻道上,然後就聽到:一位叫徐強的女士,為他的未婚妻金清平女士,點撥yq的《最美》。
“……你在我心中是最美……每一個微笑都讓人沉醉……”
宿舍裡先是被浪漫點歌一套刺激的尖叫,歌聲起了,才都消音了。
“誰的歌?挺好聽的。”一個問。
“yq的。”最近才火起來的一個組合。
然後話題就偏了,清平卻臉紅紅的,心兒怦怦跳。
徐強在車上聽完了,才打電話過去:“聽到了嗎?”
“嗯!”聲音裡一下子跟裹上了蜜糖似的。
徐強覺得自己好像懂了:“……那早點睡覺,周五下午我過來接你?”
“好!”雖然沒怎麼說話,但心裡莫名的舒服多了。
掛了電話,心情都不一樣了,也有心情跟宿舍的幾個討論一下明星,然後說著說著,就說到了頭發上了。花多少錢能燙這樣的頭,成了關注的重點。
彆管小夥子們有多不以為意,但姑娘們特彆熱衷。但
但早起嘗試的,清寧和清平就比較悲劇了。不知道是理發師的技術不過關還是自己頭發的緣故,發絲斷了,其實最開始是不明顯的,就是掉頭發,一點一點不是很明顯。但這半個月過去了,斷了的頭發長起來了,頭頂的位置就毛茸茸一片齊齊的茬子。用各種發膠都不能把這玩意完全給壓下去。戳在頭頂特彆難看。
然後倆姐妹一人一頂帽子。清寧戴棒球帽就行,大衛衣加牛仔褲,再戴一頂棒球帽,瞧著活力又健康,走在校園裡也不怪。
但是清平呢,她穿運動服屬於不怎麼好看的那一類。買的衣服也多是a字型的長款裙子,能帶棒球帽嗎?她帶著那種特彆女士的帽子穿行在校園裡,好看倒是好看了,卻成了校園異類。
但也總比那種尷尬的頭發叫人覺得好一些,至少得戴一個月的帽子,那斷了的茬口才能長長,不用根根豎著,那麼不服帖。
她勸大家:“彆燙了,真斷了就跟我這種一樣,太難看了。”
然後即使是這樣,也擋不住大家的熱情。好似才半個月過去,校園裡刮起了這麼一陣燙頭的風。學校周邊的理發店,周末的時候都是二十四小時乾的。接待的學生動不動就是三五個一起的。整個宿舍出動的這種,錢簡直太好賺!
等清平能摘帽子,很多女生又戴上帽子的時候,清平在學校食堂門口看到了一則通告:劉燕兒被開除了。
開除的理由:修煉法l功。
她都愣住了,這是怎麼話說的?
同宿舍的幾個就問清平:“是你老鄉嗎?”
應該是的。
打了飯回宿舍吃,門被敲響了,是一個長發的姑娘。
清平宿舍這個耿直的女孩就認出來了:“是你啊!”
長發姑娘挺尷尬的:“我能進來嗎?我找金清平。”
清平隻得請人坐下:“吃飯沒?”
她們宿舍都在吃飯,其實這人來的挺不是時候的。又不是熟悉的人,怎麼打招呼?
吃了沒?彆管生人熟人都能用,萬能的開場。
長發姑娘:“吃了……你們也趕緊吃吧……”
然後清平就真吃飯,減肥嘛!菜蓋飯隻要半份米飯,飯上蓋的是青菜炒蘑菇。其實她更想吃紅燒豆腐或是紅燒茄子,可惜油炸過的東西現在真不能多碰。
都是咀嚼聲,長發姑娘就很尷尬了,“那個……”她還是忍不住先說了:“……燕兒被開除的時候你知道的吧?”
清平點點頭:“沒細看,也不知道為的什麼。”
這姑娘就說:“……燕兒上學期不是給倆高中生做家教嘛。然後倆家長找到學校,說她給兩個孩子傳輸迷信思想,說是法l功……”
清平一愣,這迷信思想肯定是會有一些的,以前就是靠算命謀生的。這事她誰也沒說過,應該也沒人知道這事。但是吧,說是那個現在正在取締的那個什麼功,那倒也未必。
她就覺得宣揚迷信之類的,批評教育是可以有的,但直接開除,有點過了。
於是就問:“是不是她說了什麼做了什麼惹禍了?”
長發姑娘點頭:“……她給那倆孩子上課,為了吸引倆孩子的興趣,幫著看手相算卦,還幫著布置書房,看風水。後來成績進步了,這倆孩子就覺得這風水果然有用,然後就跟他們班的同學都說了。然後就傳開了,就都找燕兒幫忙。結果她叫一個孩子在書房的裡麵的門上掛一小鏡子,說是鎮邪的。然後這孩子實誠,掛的鏡子比較大。這孩子父母在外地,平時跟奶奶生活。孩子又是叛逆期,不叫奶奶隨便進她的房間。因此大人也都沒發現。可誰知掛上半年了,鏡子鬆動了,孩子進了門甩門的勁大了一點,把鏡子給甩下來。然後鏡子掉下來摔地板上,碎渣蹦起來戳到了眼角……大概以後視力會受一些影響……”
清平含著一口飯就愣住了。其他幾個人倒吸一口涼氣。
長發姑娘趕緊說:“她也不是故意的。她雖然收了一點錢,但其實也是一種心理安慰的手段。那小姑娘隻跟奶奶住,她自己又特彆害怕,房間裡一點聲音沒有她害怕,要是有點聲音她更害怕,一直睡不安穩,但是掛了鏡子確實是睡安穩了。這不能但說是燕兒的錯。”
但沒她那些話,誰沒事在房間門的裡側上麵掛鏡子?
誰不知道那危險?
一個小姑娘她能把鏡子掛的多結實。
說是影響視力,肯定是把一隻眼睛給毀了。
作孽了!
也難怪人家一口咬定那什麼功,他們未必不知道根本不是。但孩子們反口說是,那就一定是了。要不然,毀了人家一隻眼睛,卻沒辦法製裁你,誰心裡的氣都不平。
“這事……找我能怎麼著?”清平就問,“我能賠人家孩子一隻眼睛嗎?”
長發姑娘就說:“你也彆記恨她,她也不是故意給你造謠的……”
清平就懟了一句:“她也不是故意害人家姑娘沒了一隻眼睛的。但那又怎樣?後果已經造成了。一句不是故意的就完了?”
耿直舍友就冷笑:“沒錯。殺人還有過失殺人呢。法律還規定有罪呢。難道法律也錯了?”憑啥無心之失就該被諒解了?
長發姑娘眼圈就紅了:“你們是老鄉,她真知道錯了。她要是被開除了就完蛋了。你家裡也是有背景的,你叔你姨不是都是大乾部嗎?他們跟燕兒家不是鄰居嗎?幫忙說句話,再重的處罰都行,但隻要彆離開學校……”
然後清平的舍友都愣住了,看清平:“你家還有大乾部?多大的乾部?”
清平從來沒說過。
長發姑娘看清平,有點尷尬。
清平就說:“要是你們聽她說的多了,就一定知道,我家裡還有堂弟堂妹都在農村呢,自家孩子我叔我姨都不徇私,憑啥為了她破例?”
耿直姑娘直接拽了長發姑娘出門:“走走走!沒見過這樣的!剛害完了人家,又來找人家求情。咋啥都是你們有理呢。”
把人直接給哄出去了。
這邊剛走了一個,拉克申的電話又打到清平的手機上,清平直接拉黑。
就沒見過這樣的!
清平害怕劉家又找自家四叔和小姨,就給小姨打電話把事說了:“……她肯定又是靠給人算卦掙錢去了,掙的還是中學生的錢。然後後果特彆嚴重……那些家長一口咬定是法l功,最後就是按照這個處理的。”
意思是,涉及到這事,最好彆管。
林雨桐點頭:“……以後離她遠點。這姑娘是有些邪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