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這姑娘的臉上一下子就綻放出笑意來。
“真的也罷,假的也罷……”清遠搖頭,“就是老同學,見了麵打個招呼……”
韋一一的手一下子就放開清遠的袖子:“我一直特彆特彆努力想跟你站在一起,你是唯一一個喜歡我多過我妹妹的人……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
這話該怎麼回呢?
曾經動過心吧,但是也就是動過心了。
三年過去了,從少年變成青年了,變的東西太多了。
清遠就說:“錯過了……真的錯過了……”
韋一一麵色一白:“要是我沒有去替我妹妹上學,要是同學的一直是咱們倆,是不是……是不是就會不一樣……”
清遠沒有說話。
那時候她是他在放學後願意送她上公交車的女孩子,會想著上體育課的時候幫她帶一瓶水,課間加餐的時候會想著要不要帶個麵包的姑娘。
要是她沒走,許是真的一切都會不一樣。
清遠就說:“你媽媽叫你怎麼做,你就怎麼做,完全都沒有自己的主意嗎?”
韋一一的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你怎麼知道我沒有。我妹妹每天都回來告訴我,她跟班上的誰誰誰說什麼了,玩什麼了,乾什麼了。當我聽說你們倆吃一個冰淇淋的時候,你知道我心裡多難受嗎?為了不替我妹妹考試,有一段時間每天都偷著吃一斤的肉,豬蹄鹵肉雞腿,還都是晚上躲咋被窩裡吃……”
後來被媽媽發現了……她說:“沒想到你是這麼自私自利的孩子。當初就不該把你接出來。你果然跟爸那邊的人一樣,都是隻顧著自己的自私自利的玩意……”
她當時是什麼心情,現在都不敢去想。
後來,媽媽給吃什麼就吃什麼,每天一碗青菜一碗粥,多餘的一口都不碰。
妹妹喜歡跳舞,在外麵一直上著舞蹈班。她的體型控製的很好,所以,她得把體型控製的跟她一樣才行。
可每天坐在那裡學習十二個小時的人,能跟妹妹那種晚上蹦躂三兩個小時的人比嗎?
想瘦,唯一的辦法就是餓著。
這些話在嘴邊,但現在卻無法說給他聽了,她不想把這些說出來,祈求他的憐愛。
她咬著嘴唇,然後才道:“對不起,打擾了。”
然後扭頭跑遠了。
清遠心裡卻始終彆扭,看著保潔員打掃房間,自己坐在沙發上打開筆記本跟月下的影子聊上了:你說,要是遇到當初動心過的女孩過來表白,該怎麼辦?
月光中的影子:誰!誰!誰!誰動心過的女孩?你嗎?
青蛙王子:嗯。
月光中的影子:我以為我是你第一個動心過的女孩。
青蛙王子:好好說話。
月光中的影子:我是好好說話的。想不想見我一麵,說不定你真就動心了。咱們同城,咱們一起高考,一起考上大學……
青蛙王子:免了!還是留點想象的空間吧。
月光中的影子:為什麼要留想象空間?你說實話了吧!對我也不是沒感覺對不對?!
青蛙王子:沒事吧!什麼時候變的這麼自戀了?!
月光中的影子:我說真的呢。你說有一段時間不跟你說話心裡就覺得少點什麼,這種感覺怪不怪?我心說我不可能這麼傻這麼蠢的網戀吧……但是怎麼辦呢?好像真有點動心呢!
青蛙王子:再胡說八道我就當真了!我要見的話,你可彆後悔!
月光中的影子:…………………………還是算了吧。我也怕幻滅!
沒多聊,清遠就下線了。
網上的東西,彼此見不到麵,什麼話說起來都不違和。
他也沒怎麼當真。
但是被韋一一表白的彆扭的勁還在,說不清楚為什麼,心裡總有一種莫名的遺憾。
對!就是遺憾!
“……差一點叫她留下遺憾。”徐強請清平的同學朋友還有舍友吃飯,當著眾人的麵,就說了這麼一句話。
邊上請來的樂隊,那歌手的聲音飄來,又清晰,又不喧賓奪主。一字一句的飄過來,“今夜我又來到你的窗外,窗簾上你的影子多麼可愛……悄悄地愛過你這麼多年,明天我就要離開……”
徐強說:“跟歌中唱的一樣,當年我也站在她的窗外……今兒我就想問一句,彆隻把我關在窗外守著你,我還想走進去,好好的照顧你……”
然後他拿出鑽戒,雙手捧著:“我能給你帶上嗎?”
大廳裡先是口哨聲,繼而是掌聲,然後再是一聲高過一聲的:“答應他!答應他!”
清平滿腦子都是當年青澀的愛戀,他送她回來,然後就站在外麵很晚才離開。他那個時候是不是也想著,悄悄的把自己叫出去……還有那幾年,風雨無阻的電話按時打過來……過往的點點滴滴,都在她腦子裡……她看向他的眼睛,她確定,他也都記著。
然後她傻傻的伸出手,戒指戴在手上,玫瑰捧在懷裡,紅酒喝到嘴裡,也感受不到那種苦味了。
怎麼回家的都不知道。
隻知道整個晚上,整個人就跟大海裡飄搖的小船,起起伏伏,痛苦中夾雜著歡悅。
早上醒來,耳邊是窗外細雨的聲音,打在樹葉上颯颯作響。
身上疼,一翻身,感覺到搭在身上的胳膊和大腿。
她足足用了兩分鐘才確定發生了什麼,推一邊睫毛還在輕顫的人,“無賴!”
徐強一下子睜開眼:“昨晚……好不好?”
不要臉!
清平一直覺得兩人之前就是極為親密的關係了,可直到現在,還是發現其實還是不一樣的。
就比如現在,他隻穿著個大褲衩在屋裡晃悠,而不會覺得尷尬。
從暗戀到戀愛一直走到談婚論嫁,如果每個女孩都是一朵花骨朵,那是不是都在等著一個心甘情願隻願意為他綻放的人呢。
這天,她坐在電腦前,打出了兩個字《綻放》。
她想寫一個平凡的女孩的愛情故事。
徐強發現,她把這些感情得來的養分,全去滋養她的事業去了。沒打算來滋養他。
清寧回來的時候,正是京城的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
不大,風卷著在空裡飛舞著,好半天都沒掉到地上來。
打開家裡的大門進去,悠揚的舞曲流淌著,能看見自家老媽的裙擺在飛揚。
畫麵很美。男人身穿黑底金線的襯衫,黑色的西裝褲穿的極為熨帖,袖口卷著,露出粗壯的手臂,手裡摟著纖細的腰肢,像是嗬護著一塊珍寶。女人是白色的襯衫,大紅的高腰裙子,裙擺極大,越發趁的腰肢纖細。
兩人在客廳裡你進我退,裙擺飛揚的,清寧都覺得她就是個不長眼色的外來者。
她嘴裡嘖嘖有聲:“我回來的……好像不是時候……”
熊孩子!
“還不興我跟你爸活動活動了?”林雨桐揉揉腰,“是活動的少了。”老腰都有點受不住了。
四爺招手叫她閨女過去:“忙的怎樣了?”
“明年三月份我還得去一趟jiuquan.”清寧的眼睛亮晶晶的,“我們又朝前邁出了一步。”
沒什麼比孩子的笑臉更好看的了,林雨桐就說:“想吃什麼,媽給你做。”
孩子回來了,家裡一下子就滿了。腳步聲,歡笑聲,上下樓的來回跑。家裡這才有了點生氣。
清寧打電話叫清遠回來吃飯:“……你不回來,我就把好吃的都吃了……”
然而人家不回來,她還得給人家送,一邊裝飯一邊說:“所以說,咱們老家那邊,都覺得不生兒子就低人一等。可這兒子真就比閨女強了?”
正說著話呢,電話響了,是秘書打給四爺的,應該是出了急事了。
母女倆也沒在意,兩人出去給清遠送飯去了,順便看看雪裡的未名湖。
等玩了半晚上回來,就見四爺在收拾行李。
“要出差?”林雨桐趕緊問了一聲。
四爺的手頓了一下,“要不然,你跟我回去一趟……”說著就打電話,不知道是打給誰的,就聽他說:“……她對同立市相當的熟悉,開發區的建設,她投入了極大的心力……有很好的群眾基礎……”
這麼一說,林雨桐就知道了,老家那邊應該是出事了。
沒敢耽擱,兩人收拾行李就往機場趕。同行的還有紀|委的一位副部。
在路上林雨桐才知道,真是出了大事了。
縣城,也就是如今的同立市,如今發展迅速。開發區的規模早已經把周邊的一個鎮子給合並進去了。而市裡其他幾個區,發展不可能停滯不前。事實上帶動的整個城區經濟都還是可以的。
如今城區擴建,天平鎮如今都已經化為太平區了。
靠著縣城的一片,好些土地都被征用了。
這種征用,一個鬨不好就是要出事的。
果不其然,因為征地款沒有談到位,強拆之下出事了。挖土機拆了院牆,沒推房子,這本來是可以避免人員傷亡的,卻沒想到,他們這一拆,屋裡的人著急,就急著往出跑,這家的人出來了,跟拆遷人員起了衝突。村裡的壯年勞力都出來理論。誰也沒在意,這家大冬天的爐子滅了,正把爐子搬到後院點爐子呢。聽到響聲出來了,可爐子上的火是著的。風一吹,吹到柴堆上了。
乾柴加上烈火,風勢又助威。
農村的房子都是一家一家緊挨著,後院的柴火垛又高,這一燒起來,後院的柴房也點燃了,緊跟著燒到了隔壁。隔壁家裡有農用車,機油放了好幾桶子,這一下可不得了了,火勢勢不可擋。
外麵的壯勞力誰還想著救火,趕緊回家顧著一家老小吧。
往出跑的,覺得火勢暫時沒事跑回家找自家存的錢的,牽自家的牲口的,搶救家的東西的,亂糟糟的一片。
誰都沒想到火勢那麼大,凡是舍不得家裡東西的,都被困在裡麵了。
一場大火下來,一個村燒死了二十七個。
這是眼睜睜的看著親人被燒死的!
不用想都知道當時的村民有多憤怒。憤怒的結果就是,拿著能拿的一切工具,不計後果的攻擊強拆人員。
一共二十三個人員,除了三個機靈的跑出去以外,剩下的二十個,重傷了十一個,當場就打死九個。
不光是對方這些拆遷的人員有死傷,就是這些青壯村民,也是一樣,又死了六個,重傷了八個,輕傷了二十一個。
這是相當惡性的事件了。
可這結果還沒完。
公安局介入,凡是涉事的都得帶回去調查的吧。但是執法卻受到了乾擾,一個村子,婦孺老人把警車給圍的嚴嚴實實的。
更有周圍村子的人趕來了,甚至跑到市政|府去靜坐抗議。
笨想都知道,村村之間都有姻親,燒死的指不定就是誰的親眷。再說了,這跟他們也是利益相關的事。大家都被征地了。然後現在敢強拆焚燒這個村子,誰知道會不會在半夜的時候一把火燒了自家的村子。
這個性質是相當惡劣的。
火是意外,但如今卻成了強拆者故意焚燒。
不管是謠言傳成這樣的,還是被火燒的村子村民出於自我保護捏造的,但是謠言已成。而且更多的人堅信,事情就是這樣的。就是這些人泯滅良心。
出了這麼大的事,一級一級的往上報,瞞不住的。
其實之前已經排過一個調查局了,但是無奈,對方並不配合。對調查人員排斥,毫無信任感可言。
然後這工作組就彙報了情況,有些村民在言談中就提及當時的金縣長。當時四爺不時招商嘛,有了商家就得建廠。建廠這地方就牽扯到征地等等的問題。
當時處理的比較好,然後很多人就記住了。
動不動就拿當初怎麼怎麼樣,如今怎麼怎麼樣來對比。
工作組的人有心,把這個細節給記住了。而作為組|織部管著官帽子的副部,大家對這個人的履曆還是清楚的。一說金縣|長,差不多都想到一個人身上了。
這才有了四爺現在這個跟他的本職工作其實有點不搭的任務。
當然了,這裡麵如果有乾部瀆職存在,他還是有權任免的。
但更重要的是,要處理事情,平息民亂。
然後剛落地,明光的電話就跟來了,話裡話外,還是為一些老部下求情的。出了這樣的事,有些領導是要負領導責任的。、
光是做檢討是不行的。
四爺一個勁點頭,但卻沒有任何表態。
這裡麵有沒有需要斟酌的地方,現在誰也不知道。
這回四爺住到了市裡的招待酒店,林雨桐則是選擇回家住了。她不想以官方的身份,來調查這件事情。
到家後,英子正幫著打掃呢,見她回來了,就叫她歇著,“是為了張村的事情回來的?”
林雨桐點頭:“都傳瘋了吧。”
英子砸吧嘴:“太可憐了。有一家一天埋了祖孫三代。孫子十五了,孩子急著回家找書包去了,怕被燒沒了。結果沒出來,當爺爺的一看孫子沒了,當場心臟病犯了,也沒了。孩子的爸死了兒子死了老子,拿起鋤頭跟人拚命去了,然後重傷住院,沒兩天也沒了……”
這就意味著死亡人數還在增加。
英子唏噓的很:“家裡現在就剩下一個老太太,一個三十多歲的媳婦。”兩女人都沒了丈夫沒了孩子。“婆媳兩個如今絕食著呢,不給個說法,絕不善罷甘休……”
林雨桐心裡一歎,這就是難處了。
第二天,她跟四爺和這次來的工作組一起,去張村給死難者上香。
上了香,正想說找幾個代表,咱先坐下來談談,看他們是個什麼意思。
結果又出事了。
村口當時被燒了一半的大槐樹突然之間從中間給斷了,隻斷了還罷了,誰知道那樹是中空的,從樹中間爬出一條條蛇來。
叫了消防人員過來清理,好幾夥,數百條糾糾纏纏在一起成衣大團。大的小的,特彆怕人。
冬天蛇本是要冬眠的。當日這樹燒起來了,外麵似乎是把火撲滅了。可這燒過拾柴火的都知道,這種木料內裡還在燃燒的也很多。反正這樹一直在冒煙,不過是沒明火罷了。
隻要是在燃燒,肯定是會放出熱量的。熱了,蛇自然就不冬眠了。
許是蛇的外力作用,許是本就中空的樹乾燃燒的差不多了,反正是斷了。於是一大樹洞的蛇就被發現了。
然後謠言馬上就起來了,說是有人觸怒了神靈。
為甚這麼說呢。彆的工作人員可能不知道。但四爺和林雨桐是知道的。
張村這個古槐,特彆有名。
有名到啥程度了,小老太當年剛回到鎮上的時候,都聽說過它。說它特彆靈驗,求個藥啊之類的,鋪一張白紙在地麵上,誠心的焚香祈求,然後白紙上就會落薄薄的一層土黃色的粉末,人喝了之後就能祛病。
以前在村裡的時候,要是誰家遇上不順心的事了,都會偷偷的到這樹下燒香拜神。
不過那時候不敢光明正大就是了。
這樹到底多大的樹齡了,沒人說的清楚。以前被人保護的很好,也就是在十年浩劫的時候遭過損毀。巧的是,當時就流傳著說張村的神樹半夜有蛇怕滿樹,怕是神靈怪罪了。但這隻是少數人看見過。後來時間久了,慢慢的就被淡忘了。
可如今呢?
樹都毀了!
好些個老人就特彆激動,不叫動這些蛇。
都說呢,這蛇在我們村這樹下安家落戶多少代了?村裡從來有沒丟過家禽牲畜,也沒有孩子被嚇著過。夏天都在樹下乘涼,誰見過一條蛇?那麼多人來跪神樹,蛇驚擾過哪個香客?這根本就不是有害的嘛,為啥要動它們?
農家是有這樣的講究的,家裡的蛇是家蛇,把蛇挑出去就行了,從來不傷害它們。以前更講究的人家,家裡有蛇,是會焚香三拜,用鹽米水灑路作引,蛇會順著這條路走出家門。這叫‘請蛇。’
有些老人至今把家裡的蛇叫蛇仙。有的人呢,又認為青龍入門,這是吉祥富貴的征兆。
所以有些老人家的情緒相當的激動,堅決的很,不準動這些蛇。
本來就複雜的問題,如今更複雜了。不滿情緒高漲。他們認為神樹是真的,有蛇仙兒一直在保佑。如今這麼做,毀的是張家村的風水和靈氣。
本來就不滿意的征地款,就更不滿意了。
蛇最後還是沒強行帶走。隻是想辦法弄了個防護網子,防止蛇跑出來傷人,也防止人靠近。
就這,還有老人拿縣城發給他的救濟被子,去給蛇蓋上。根本就沒辦法講道理。
回來的時候英子還問:“真有蛇啊?怪不得當初那麼靈。”她還小聲說,“當初給我跟你二哥說親的時候,姥姥就去張村偷偷求過了,姥說落在白紙上的粉末瞧著像個喜鵲的形狀,回來就說這親事能成,八成還是好親事。”
當時就是為了親哥心安,如今再想,好像有些道理。
林雨桐咋說呢?
其實她心裡想著的是:粉末落下來的形狀是喜鵲?其實喜鵲跟烏鴉差彆也不大,都是鳥嗎?又不是畫出來的畫,這是怎麼就確定是喜鵲的?
誰來梳洗了,就得去開會。
這事拖不得,最關鍵的得是快刀斬亂麻,要不然謠言越傳越盛,根本就遏製不住。
所以涉事的該抓還得抓,至於之後法律怎麼判是以後的事。至於鬨事的事,四爺找幾個代表談。
凡是牽扯到征地這事的,從上到下,往下擼,撤了誰誰誰,查了誰誰誰,哪個公司被查封,哪個人員被逮捕等等。
四爺就說了:“……傷者得醫治,死者得安葬,活著的還得繼續活下去。如今坐在這裡抗議,想達到什麼目的呢?死了的咱沒辦法了,事情已經發生了。是不是得多想想,給活著的多想想……”
然後林雨桐又去慰問了村裡沒鬨騰的兩家人,這兩家不是不想鬨,而是鬨不起來。一家呢,是爺爺帶著十□□的孫女,孩子的爹媽再外地打工,孩子的奶奶不幸沒了,孩子的爹媽回來奔喪安葬了老人又走了。林雨桐把這家當做典型,各種撫恤下來,給了二十萬。
另一家呢,情況也類似,家裡死的是個八十歲的老爺子。兒孫把人安葬了,該乾啥的乾啥去了。都在縣城做小生意,沒時間鬨騰。這又是一個二十萬。
然後矛盾點瞬間就變了。
之前都在恨不能想著要把誰誰誰弄死了報仇,不弄死不罷休。
現在卻想著,到底能要多少賠償款。
就是那對鬨著絕食的婆媳倆,那媳婦也聽了娘家人的勸,不鬨了。張嘴就要五十萬。
英子都表示能想通這種做法:“倒黴的事遇上了能咋辦?還好不到四十歲,嫁了人一樣過日子,生個孩子還不晚。”
隻要肯要錢,那這事情倒是好辦了。
想要錢就不會忘魚死網破的鬨了。這就是好事!
不鬨了,事情卻遠遠沒有停止。這次的事件太惡劣,從上到下要擼掉多少人?
這裡麵有沒有領導貪功冒進?有沒有行|賄受|賄?找的這個合作商是不是符合資質?等等一係列的問題,是需要紀|委介入的。
林雨桐和四爺的事情完了嗎?也完不了!
哪怕是回了京城,這些人對補償的不滿意了,依舊會通過各種渠道找四爺。還有不嫌棄遠跑到京城找人的。
清寧就問:“那神樹真的那麼神嗎?”
林雨桐搖頭,她沒拜過。隻是耳聞過。
“不過耳聞多是虛的。”她這麼跟孩子說。
但至於為什麼一直都傳說那棵樹有蛇,卻在之前沒有人見過,這就不得而知了。
清寧就說:“我還記得小時候,早上起來,路上有那種痕跡,我問你那是啥,你說那是蛇昨晚從那過了,還記的嗎?”
當然記得。
那時候的路是土路,夏天天氣乾的時候,路上到處是那種細粉的塘土,一腳踩下去一腳都是土。然後要是早上起的早,天蒙蒙亮,路上的痕跡還沒有被破壞的話,就能看見,路上蜿蜒的痕跡。
那也確實是蛇留下的。
她知道清寧想問什麼,不就是好奇村裡的人連蛇的痕跡都沒發現嗎?
那誰又說的清楚呢。
總之這個冬天,四爺和林雨桐是很忙的。
老家來人一撥接著一撥的。為啥?都為了縣城往鎮上擴建的事。
這一撥人來說:“早該擴建了,咱這地,這房子,賠償也要到位。比如這街麵上的房子,就不能跟深巷子裡的房子一個價是不是?要是一個價,將來拆遷的時候,是不是要考慮給咱們補償一個鋪子?”
另一撥人呢,又是另一套說詞:“堅決不同意!咱就是莊家人!祖祖輩輩的靠莊稼地養家糊口。這征地了,是給一大筆錢。可咱拿錢乾啥呢?坐吃山空,咱連個謀生的手段都沒有?以後喝西北風去?”
老三屬於讚成的那一撥人,覺得拆遷了也好,有了一筆啟動資金,乾什麼不行?
而老二屬於極力反對的那一撥人,覺得拆遷就是砸了祖祖輩輩的飯碗。
他就說了:“雖然咱的飯碗不把穩,得看老天爺的臉色吃飯,但這好歹是個營生。就比如說清安吧,這小子要是實在學不動,咋辦?最不行還能回去種地去!我還說這是最不怕失業的行業了,結果要征地?那這以後兒孫要是不爭氣,連口飯都混不上了。”
攪和的人心惶惶的,都不知道來年這莊稼種還是不種。
其實現在想征地拆遷,怕是辦不到。
這邊剛出了事,新上任的領導都還沒到位呢。到任之後不做到萬無一失,都沒人輕易敢碰觸這個問題。
所以啊,太平鎮隻怕還得是太平鎮。
拆遷這事,且有的等呢。
每個人來,都把自己的意思說給四爺聽,反應情況嘛,都說:不要叫那些啥也不懂的人亂搞。
四爺也覺得,他們該給一個明確的說法。
畢竟這農業生產,有些農作物的周期是不一樣的。你比如說明年後麵就要征地,那大家都不費心的栽種果樹或者給果樹嫁接,而是老老實實的種點小麥玉米這些,一年收一茬的莊稼。你要說十年八年都沒這意向,大家都會做長遠的規劃。
四爺當初規劃到太平鎮了,但那份詳細的圖紙並沒有交上去。而如今有人提議往太平鎮延伸,這個方向並沒有錯,不過是做的太急切了一些。
都到年跟前了,應付完一撥一撥的客人,林雨桐總說該清閒了吧。結果老家因為拆遷的留言又惹出事端了,而且事端的矛頭直指明光。
這個在大家眼裡當初是對四爺和林雨桐有知遇之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