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5.悠悠歲月(162)三合一(2 / 2)

斂財人生[綜] 林木兒 16878 字 8個月前

就是他這人不好,家裡的孩子哭不出來,一個村上過來幫忙的,也沒誰說跟著掉兩滴眼淚的。說到底,情分沒到。

林雨桐和四爺是掐著點來的。白布三尺,也不用裹在頭上,綁在胳膊上也是一樣的。金滿城這邊的院子本來就在墳場邊上。送葬很近。

有幾個跟金滿城關係好的就說:“這道兒也太近了。得繞上幾裡路……”

繞路?

這棺材你抬嗎?

幫忙抬棺材的年輕小夥子們先不樂意了,“講究那麼些乾啥啊?再把我金家大叔給繞暈了,不記得回家的路。”

除了請來的四個吹嗩呐的發出點聲音,剩下的聲音就是吆喝著抬棺材的。

孝子這邊,清豐和清收眼淚是真流了,不過都是當了爸的大男人,哭不出大聲來。剩下的孝女,一個比一個的臉挺的平整。

把人送到靈地,四爺和林雨桐連老大家的家門都沒進,直接上車,去機場,得回京城了。

清寧和清遠還得呆著,至少得過了頭七。清寧可以回縣城,頭七回來燒紙。清遠得在鎮上呆七天,晚上得去給亡者‘打怕怕’。這個是隻子侄去,女婿是不用去的。

嚴格和徐強這才算是解脫了。

娶這兒的姑娘啥都覺得挺好的,就是這習俗吧,一般人真受不了這個折磨。女婿不來,村裡的人會說閒話,覺得這姑娘在夫家不受重視。女婿要是來,這繁瑣的禮儀一般人真受不住。這萬一真有特殊情況,好家夥,這就是家庭矛盾的源頭。一想想,光是嶽家這邊,頭上就頂著十個長輩。如今去了一個,還有九個。另外還有清平和清寧的舅家。外甥女和外甥女婿,到舅家的喪事上跟侄女相差的不是很多。再把這些給算上,二十個都不止。再加上自家的長輩,比如嚴格,上麵還有爺爺,有父母,有伯父伯母。還有外家的舅舅舅媽姨媽一大串。雖然沒這麼繁瑣吧,但就是喪事吧……還得參與。畢竟,誰能不死呢?

人往後還能活多少年?

後半輩子就有二三十個喪事等著呢。

清平多愁善感的勁又上來了:人這一輩子,重要的事,除了生,好像就剩下死了。

總說喪事一件接一件,“咱們大了,他們老了。他們迎來了咱們的生,咱們得送他們走。”然後又看一邊玩的孩子,“等到他長大了,又是另一個輪回。”

細細想想,人活著,到底圖了個啥?

正說著呢,英子進來了。清平一看她媽的打扮,多愁善感也不見了。馬上就炸了:“咋又把衣服給換了。我說了,買了就是給你穿的。非不穿不穿的!回來就把舊的換上。我都不知道你省啥呢?你給誰省呢?放櫃子裡……然後呢?看看我大伯吧,最後帶走啥了?啥也帶不走!”

所以啊,活著的時候,該吃就吃,該喝就喝。彆跟自己過不去。犯不上為了省那三瓜兩棗的,節省來節省去。錢花到自己身上的,算是賺了的。剩下的,兩腿一蹬,落下啥呢?

金家這邊人都埋了,李仙兒咒罵了兩天孟家的人,然後聽了一耳朵說人家都沒埋人呢。有些人家抬著屍首去公安局了,有的人家機靈,不當出頭的椽子,借口不叫進村的事,把人都停靈在村子外麵等著呢。

李仙兒這才反應過來:“對!咱這賠償的錢怎麼算?”

可反應過來了,卻沒人理她。花花跟清豐收拾東西,準備回城裡了。清收從楊美麗找的那個男人訛了一筆錢,聽說是跑南邊去了,跟誰也沒說。這回清收其實是丟人丟到家了。

家裡一下子就剩下李仙兒一個人了。

彆看李仙兒咋咋呼呼的,但家裡有男人跟沒男人是不一樣的。金滿城在,她是不害怕。但是金滿城不在,哪怕現在埋的也不遠,可她心裡就是害怕。害怕到一個人不敢在家裡呆。

該回城的早就回城了。都個自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就剩下李仙兒。

沒有金滿城這個人,說起來,跟金家的其他兄弟的關係也瞬間就不一樣了。有些時候,人家好歹還顧著跟金滿城的情分,現在,人死百了,到她這個嫂子跟前,還有啥啊?

孤苦伶仃,這種委屈與可憐排解不了。

又有人說起種種的靈異事件,她就更害怕了。

於是給清豐打電話,說要給兩口子看孩子。清豐是無所謂的,但是花花不肯!生下來你們不管,都是我爸我媽照管孩子的。這會子你說要就要,之前的事都不說了,你就不想想這不是摘我爸我媽的心肝嗎?養個貓狗都能養出感情來,更何況是養個孩子?你張嘴就要,哪來的臉?

直接搶了電話,沒對著電話說話,但也叫那頭的人聽著,她指桑罵槐的對著清豐道:“……我還不怕告訴你,她死了,給她披麻戴孝可以。但隻要她活著,想叫我跟她一塊過,你趁早死了心。她不死,我不見!我說的話算話!”

然後直接把電話掛了。

李仙兒的心啊,就覺得跟叫啥東西攥住了一樣,朝炕上直挺挺的倒下去。

等再醒來,發現自己還在炕上。打開手機看看日期,我的天!已經過去兩天了。這渾身軟綿綿的,一點勁都沒有。

她後怕,這要真是某種疾病,死到屋裡都沒人知道。

心裡發狠,這賠償下來,你們一分也被想得。

隨後賠償了五萬,這事就算是了了。雖然意外死亡那麼多人,可這像是金滿城這樣的人,他本身就沒有過錯嗎?農用車根本就不能拉人,你們非得坐。這自身是有責任的。能判下五萬這裡利索的給了,就不容易了。有那不服的就不埋人,上告呢。

林雨桐還怕李仙兒跟著鬨,叫姚思雲幫著盯著點。結果又過了三四個月,也就是金滿城過了百日的忌日沒多長時間。謙高都能跟不倒翁似的搖搖晃晃的偶爾坐一下的時候,一家人圍著孩子瞧熱鬨呢。姚思雲打來電話說:“李仙兒倒是沒鬨,不過……招贅了個男人進門了。這事跟你們說了嗎?”

沒有啊!

這才多少日子啊?至少得過了周年吧!這麼大年紀的,找個老伴林雨桐並不反對。不過一般情況下,到了這個年齡上,該是女方出去跟人家過的情況比較多。要是年輕幾年,孩子還小,沒給兒子娶媳婦呢,那都是招贅上門。跟找個老牛拉車似的。孩子得靠人家養。這種孩子都成人了的,你說你招贅個男人上門。這日子咋過?本來就跟花花的關係不好,兒媳婦不回家。你這弄一不是親公公的男人,彆說媳婦不回家了,就是兒子也不回家了。

姚思雲就說:“來特意跟我們說了,你都不知道說的那個話啊……”

李仙兒是這麼說的:“……說句不怕笑話的話,以前光是看電視上說啥一見鐘情,我都覺得牙疼的很……可這一回,我覺得是真的一見鐘情了……”

姚思雲跟林雨桐學,把一邊偷聽的清寧笑的不行。

咋還這時髦上了呢!

她跟抱著孩子的嚴格說,我都沒這麼矯情過吧。

林雨桐就說:“都一見鐘情了,彆人還說啥啊?隨她去吧。”

不用問都知道,這又是一件談資,被大家津津樂道。老三給四爺打電話的時候說:“都磕磣死了!那就是個江湖派的老混子。哪裡的話都會說,根底都不知道。就是個走街串巷賣耗子藥的。”

不過就是賣相好點。

一米七八,身高體健。站到人前,很會說話。大半輩子都在路上飄,那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大眼高鼻四方臉。擱在七八十年代,標準的偶像臉,一派正氣的樣子。一輩子沒吃過苦,保養的特彆好。穿的整整齊齊的往那裡一站,很像個人物。

村裡人都說:看著比鎮長都氣派。

就是這麼一號人。

彆說老了之後的金滿城比不上人家的賣相,就是年輕時候,那懦弱畏縮的樣兒,也跟人家沒法比。

如今大家把這個江湖派,戲稱為‘二金大’。

金老大第二任嘛!

金滿城活著的時候,李仙兒把金滿城收拾的服服帖帖的。可到了這位這裡,好家夥!待遇不一樣的。

早上起來啥也不乾,先用糖水衝個雞蛋絮,伺候人家在被窩裡吃了。然後她才出門去掙錢去。去哪掙錢呢?就是果子下來了,挑揀果子或者包裝果子,需要人手,就去那邊乾活。到點了一點班都不加,跟人家是這麼說的:“我們家那位,到了吃飯的時間了。可不敢耽擱。”

回去才給人家把洗臉水打好,牙膏擠上放好,去做飯。人家那位江湖派才起床,梳洗完,穿戴齊整了,收拾的油光水滑的,坐下吃飯。吃完飯,從放錢的抽屜裡取錢,悠悠晃晃的去找麻將場子,打麻將去。李仙兒又去上工。晚上回來做晚飯,那位回來準點吃。輸了贏了也不知道。反正晚上出去的時候又把抽屜裡的錢拿了。晚上不過十二點不回家。

村裡這些女人說話比較刻薄,就說李仙兒:“八輩子沒見過男人似的。人家晚上被窩裡多使上兩分力氣,她舒服了,就輕狂的不知道姓啥叫啥呢?”又說金家也是窩囊,沒人管。

英子就說:“有她吃虧的時候。也不看人家圖她啥。還不是手裡攥著幾萬塊錢的人命錢,鎮上又正改建,那一院子房在那擺著呢。以後守著院子就不愁吃喝的……”

然後大家又替清豐和清收操心,將來這院子到底歸誰的?那五萬塊錢到底給不給倆兒子?

彆叫人給哄了去!

為此花花跟清豐專門請假回去了一趟,偷著回去的。江湖派打麻將去了,李仙兒上工去了。兩人在縣城包了個出租車,直接就到家門口了。正是上晌的時候,巷子裡沒人。兩人開門,把家裡的戶口本宅基證這些亂七八糟的證件都拿了。存折卻死活都沒找見。沒辦法,直接回縣城,又找他三叔。要把金滿城的戶口給消了。戶主自然就是清豐。然後申請變更宅基證的所有人。這些東西自己辦很麻煩,但是找關係辦理,當天就出來了。

老三還說這孩子到底在外麵跑了這麼些年,長心眼了。

可清收就尷尬了。訛來的錢出去轉了幾個月,也是花光了。回來家裡住了野男人,要攆走,李仙兒還罵:你不說管你媽,有人來管,你還不讓。

她又哭又嚎,不希望兒子趕走那男人,還希望兒子能留下。

親生的兒子,能不疼嗎?

清收卻年輕氣盛,哪裡受的了這個。隻覺得他媽不要他了!

留下來跟他媽磨了幾天,想要那五萬塊錢。可李仙兒存著那錢是防老的,能給他出去霍霍嗎?不給!

這次清收徹底是對她媽死心了!沒幾天就真搬出去了。跟一個開理發店的女人住一塊。那女人離異,帶著一個三歲的兒子。沒幾天,就正兒八經的跟人家領了結婚證,結婚了。

沒有大辦,就是請還在老家的親戚過去吃了一頓飯。

清收的這個媳婦叫雲雲。家裡的長輩,不管是姚思雲還是英子,見過的都說不喜歡。英子回來的時候跟清平學:“打扮的妖裡妖氣,露著肩膀大腿根。跟男人說說笑笑的……聽人家說,不是啥正經人。”

在酒店一塊吃飯的時候,那媳婦說去廁所了,英子剛好也想去廁所,隨後也就起身去了。結果沒轉完就聽見這雲雲在廁所門口跟一男的調笑呢。大概是之前認識,在這裡碰見了。她聽見那男人說:“……那你給我摸一下……”然後雲雲說:“滾一邊去。摸一下五十,拿錢來!”男人可能是掏錢了,雲雲又說:“晚上……店裡……五十可不行……”那男人就說:“你不是當良家去了嗎?從哪找的烏龜王八不嫌頭上綠啊……”

再說什麼英子就沒聽,她嫌棄惡心。

她就跟清平說:“也沒你大伯了,那邊就少聯係吧。清豐要是聯係你們,覺得還能來往,來往來往也行。大事上來往著,平時還是算了。咱不想占彆人的便宜,但這吃虧也不能沒完沒了。這話彆跟你爸說,你心裡有數就行。”

要是清收家那邊的媳婦是楊美麗,說實話,走不到這一步來。

最近家裡的大事就是謙高會爬了和清遠要去考試了。

國考在即,他是一邊忙著安排公司的事,一邊準備考試。約見了幾個海歸的博士,最後清遠選擇了一個誰也沒想到的人選。

跟公司頗有淵源的熟人——季川!

清寧都愣住了:“怎麼會是他呢?”

清遠就笑:“你不覺得他對公司很有感情?”

彆逗了了好嗎?

“能不能好好說話?”清寧抬腳踢過去,然後清遠沒躲開,被踹的齜牙咧嘴。一邊的謙高樂的直拍手。

“壞小子!”清遠抱著孩子抓他肚子上的肥肉肉,“幸災樂禍是吧?”

謙高喜歡這麼玩,笑的一聲比一聲高。

清寧把孩子搶過來:“問你話呢!那人我是知道的,這人自視甚高,野心也大……”

“自視高,野心大,其實也沒壞處。如今的季川,可不是以前的季川了。在國外接連受挫之後,回來了。本事也是有的!”清遠的神情嚴肅了起來,“他處處受挫,重新回來之後,最想的就是大顯身手大乾一番。他要做的是朝前衝。而方興和石山呢?說實話,當初創業的那股子闖勁慢慢的淡下來了。兩人又都是土生土長,在商場打磨了這麼些年,不管是對體製還是對我,他都存了幾分敬畏和忌憚。可心裡又對這個回來的季川難免有幾分不滿,在他們眼裡,季川就是回來摘果子的。掣肘是必然的!這就好比是輛車,一邊是油門,一邊是刹車。光衝殺還不行,還得有人用條條框框的適當的去約束一下。我這麼說吧,季川就是我給公司配備的油門,方興就是那個刹車,而石山,能進能退,圓潤靈活,是潤滑劑。其實當時季川找人組隊,這個團隊找的挺好的。互補,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位子。我隻要把著方向盤就行。其他的不用我管!”

清寧愣了一下,要叫他這麼說,好像是有幾分道理。

清遠就笑:“更何況如今的公司,可不是隻有他們三個人的那個小公司了。”

也是!他在裡麵摻沙子,一把一把的扔,早就成了規模,而且沙子裡也有磨礪的變成珍珠的。

清寧輕哼一聲:“就這你也小心一點。不管是油門還是刹車,但凡有點故障……”

“換下來扔了就是。”清遠起身把謙高頂在腦袋上,說的雲淡風輕,“能有多費事?”

清寧一聽他說話的語氣,脊背就發涼。到底是隨了誰了?

清遠去不管他姐咋想,頂著寶貝外甥去二樓。邊走還邊說:“你看要不要跟季川見一麵。擺一擺私人的交情,還是有好處的。”說著腳步頓了一下,嘿嘿就笑:“見麵前得跟我姐夫說一聲吧!”

回來跟嚴格一說,嚴格就想起是誰了。於是特彆大度的說:“去吧!沒事,我跟去乾啥?不去!你去就行了,打扮的美美的!”說完又道,“不過,這畢竟是一個團隊,以後人家還要一起共事。是不是一起請了,大家敘敘舊……會比較好吧?”

清寧:“……”雖然我知道你是小心眼了,但好像……這話聽起來還是有些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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