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6.鸞鳳來儀(10)三合一(2 / 2)

斂財人生[綜] 林木兒 17406 字 7個月前

然後掛在馬上的弓箭就被少年摘去了,一彎腰,就箭筒裡取了五支弓箭。

戚威的弓倒也不是得需要多大的力氣才能拉開,他的弓是名家所製,可連發。他的成名絕技,便是三連珠。可像是這樣五支齊射,還真沒見誰用過。

拉弓射箭,五支箭,五個人。有兩個正中咽喉,有兩個射中了腹腔,還有一個,雖沒射到人,但他所騎的馬,卻轟然倒地。

再收回視線,一個個的手上被捆綁的‘奴隸’們,都‘掙脫’了捆綁,人手一把刀。或是長刀,或是短刃,都亮了出來。

林雨桐扭臉看戚威:“戚將軍,關閉內外城門,咱們關門打狗!”

不等戚威說話,以媚娘為首的女人們就率先衝了出去。一副逃難的樣子。

北康人沒有殺女人的習慣,可就是這個習慣,要了他們的命。撲過來的女人不是投懷送抱,她們個個都是複仇的厲鬼。在北康,過的那是人不狗的日子,這些人裡麵,有多少是抱著必死之心的。她們想報仇,想死後能回到故土。

戚威就看著這些女人用匕首直接捅到這些北康將士的心窩子上。哪怕是對方的刀砍在她們的肩頭也毫不退縮。

林雨桐看戚威:“戚威!還在等什麼?我是靖國太孫林玉梧……我的旨意,你要違抗嗎?”

戚威騎在馬上,愣愣的看林雨桐。

在少年的眼裡,他看到了信任連同包容。這一刻,眼圈突然紅了。

從林雨桐手上接過弓箭,從箭筒裡取出一直箭頭烏黑的令箭來。然後,箭頭射上了天空,帶著火焰和石頭迸裂的響聲。

瞬間,呐喊聲一片,內城的城牆上,箭簇瞬間傾瀉而下。

副將問戚還:“少將軍,咱這打誰呢?”

“蠢!”戚還拔出長刀,“當然是殺北康人。”

林雨桐朝蒙放擺手,蒙放知道這意思,是叫他帶著人護送使團連同永寧公主一塊,趁著內城的城門一關一合的時機,儘快往內城跑。

隨後又看了四爺一眼,給了他一個叫他安心的眼神。

就騎馬衝了出去。

一進內城門,陰成之濕潤了眼角,柴同更是跪在地上嚎啕大哭。他們都是了解太子的人,太知道太子因為體弱,有多少壯難酬。柴同先是跪拜天地,然後又跪拜長寧:“公主殿下,您給大靖國教出了一個英武英明的儲君啊!”

長寧跟陰成之對視了一眼,兩人都有些無言以對。

這一刻,兩人心中有了同一個念頭:那就是瞞天過海又如何!她就是太孫!就是大靖國的未來!

涼州城的百姓,自發的跑上牆頭,助戰。

然後,很多很多人,都忘不了仗劍殺敵,一身黑衣的英武少年郎。

有人說他就是靖國的太孫……

北康是騎兵最占優勢。而如今這涼州的三千守城軍,被關在這三裡寬的夾縫裡,陣仗根本就擺布不開。內外夾擊,又有源源不斷的壯年百姓的自發助陣。短短兩個時辰,便已經全殲。

傷亡肯定是有,光是媚娘那邊,女人就死了七個。

媚娘卻笑了:“殿下不必歉意,她們是求仁得仁了。這樣死了,比叫她們活著,更高興。”

林雨桐就說:“好好安葬她們。等回朝以後,我為她們請封……”

媚娘的眼睛刷一下就亮了,‘哇’一聲就哭出來,“如此……我也能找她們各自的祖墳,她們也有資格葬在祖墳了……她們不臟……”

她們用鮮血洗刷了身上的恥辱。

有蒙放和林諒帶人幫著清理戰場,安頓傷員等事物,長寧公主和使團,已經被安頓在涼州城最大的客棧。林雨桐這才朝戚威走了過去。

戚威看著走過來的少年,緩緩的跪下:“罪臣……戚威,參見太孫殿下。”

林雨桐沒有阻止他這一跪,他這一跪下,自己受了,他才重新有了歸屬感。

因此,等他一板一眼的行了禮,林雨桐才將他扶起來:“將軍受委屈了。”

“臣……”隻這一個字說出來,便老淚縱橫,顫抖著手,顫抖著胳膊,“有殿下這句話,老臣死後,便有臉見列祖列宗了……”

林雨桐就笑:“是非功過,後人總是會給你一個公正的評判的。這十幾年,靖國的邊境少有被騷擾的情況,涼州的百姓依舊和樂安詳,你功不可沒。”說著,看了戚威一眼,就接著道:“戚將軍不需要有顧慮,朝廷如今是個什麼態度,你完全不用考慮。涼州依舊是以前的涼州……隻是……我此次回京,便不會帶長寧公主一起走了。她連同我那三百勇士,還有那些婦孺,就都留在涼州,托付給戚將軍照顧……”

戚威的眼睛猛的一亮,看向林雨桐:“殿下的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林雨桐低頭慢慢的朝前走,“史書上從來不缺‘狡兔死走狗烹’的事,一朝失去手裡的刀俎,一朝就有被魚肉的風險。更何況,我還沒有還朝,即便還朝,那也僅僅是個太孫。想要當家做主,說話算話,且遠著你。你和你的家人你的屬下,都會想著,等到我這個太孫能做主的時候,大概你們的墳頭都長草了。所以啊,我說,涼州以前如何,以後依舊如何。要是回京後一切順利,這涼州以後是長寧姑母的封地。您有事隻要跟姑母協商便是了,不受任何人的製約。所以,我才說,不要有顧慮。至於朝廷會不會派彆人來‘協助’……我覺得這倒是無所謂。巴爾頓尚且都不能將你如何,以您戚老將軍的本事,朝中哪個又值得您放在眼裡的。想派誰就叫他們派嘛。來了之後,是搓圓還是揉扁,朝廷卻管不著。”

戚威深深的看了林雨桐一眼,似乎是要看明白林雨桐真正的用意似的。

林雨桐也笑,卻又不再言語,隻看著他。

戚威欠身:“臣謝殿下天恩。”

客棧就在眼前了,林厚誌正在客棧門口等著。

林雨桐看看身上,扭臉跟戚威道:“不用謝來謝去了,見外。我先去梳洗……北康那邊一天沒定下來,我也一天不能走。估計是要在北康盤亙一段時間。咱們有機會慢慢聊。”

戚威躬身:“臣告退。”

林雨桐卻叫住他:“戚將軍放心。戚家的姑奶奶連同外孫外孫女,一切都安好。慶格此人,雖有些優柔寡斷,但對妻子兒女,卻是實心實意的。”

戚威的頭垂的低低的:“臣慚愧!再謝殿下……”

林雨桐跟林厚誌進去之後,戚威還是保持這躬身抱拳的動作。

林厚誌就笑:“到底是曾經伴君的人……”

怎麼在君王麵前保持合適的姿態,這就是一門學問。

近臣之所以是近臣,他們比彆人好的地方就在於,這一門功課他們比彆人學的好!

長寧已經梳洗過了,出來沒帶衣服,可涼州到底是最大的邊城,店老板叫夥計把城裡成衣鋪子的老板都請來了,看哪個貴人需要什麼衣裳,叫夥計直接搬來就是。

這會子的長寧頭發還沒完全乾了,就那麼披散著,穿著一身大紅的織錦長裙。手裡捧著茶盞,端坐在榻上,笑意盈盈。

林雨桐走過去,跪下來:“姑姑,咱們回家了。”

“是!”長寧就笑,“回家了!覺得吸一口氣都是甜的。”

她拉著林雨桐上下打量:“有沒有傷著了?”

林雨桐搖頭:“沒有。”

長寧拉著她去洗漱,“沒想到你跟著那些少年摔摔打打的鬨了幾年,倒真是練出了一身好本事來。”

林雨桐沒解釋,隻是笑。

洗漱完出來換了一襲青衫,長寧就皺眉:“怎麼穿這個?”

“貴不貴的,不是看衣裳。”林雨桐隨著長寧坐下來,桌上已經擺上飯菜了。幾葷幾素的,她倒是沒在意,連著乾掉了三碗麵條之後,才算是有幾分心滿意足了。

長寧就提醒林雨桐:“上官淳那幾個人,該叫人把他們接回來了。另外,陰大人那邊……你得過去一趟。商量商量,這折子該怎麼寫。畢竟皇上是個什麼意思,你父親又是個什麼意思……再加上還有你母親……她要是在這裡橫插一杠子,隻怕會把所有的計劃都給打亂了。你要是真想……你就得先想想,怎麼先把你母親應付過去……她那個人,說簡單也簡單……說複雜也複雜……等將來到了京城,你再慢慢的體會。”

林雨桐就叫林恕:“去裡麵,把放在臟衣服上的那封信拿出來……”

太子妃的信,她還一直沒時間看呢。

將信擱在手裡掂量了幾下,這才打開。信倒是不長,也才兩頁,但是……信上的很多字體有些微微的模糊。林雨桐寧願相信,這信紙上掉的模糊了字體的都是眼淚,而不是刻意撒上去的水珠兒。

當然了,後麵的這種猜測,未免把太子妃想的太無情了一些。

信上的內容,沒多少實質的。先是自責,是歉意,而後又說了她的種種無奈。最後卻叫她聽從陳雲鶴的安排。

她把信看了一遍,然後遞給長寧。

長寧斜著眼睛從頭到尾大致的掃了兩眼,又遞還回來,“你打算怎麼辦?”

林雨桐從林厚誌要火折子,林厚誌直接劃著了,她就乾脆把信湊過去引燃,直到它徹底的變成灰燼。

“一路奔逃,信丟失了。”林雨桐兩手一攤,“所幸裝糊塗。”

“隻怕你那哥哥,已經被你母親送來了。”長寧哎了一聲,“如果不在涼州,也一定在涼州附近。”

涼州城靠近戚家的一條小巷子內,紅磚綠瓦的,是一個個不大的小院。

就是普通的四合院,門房、兩廂,正房,把院子蓋的整整齊齊的。

一個月前,巷子最裡頭的一處小院,被一對老夫妻買了。老夫妻帶著兒子兒媳婦連同幾個下人,搬了進去。據說是在鄴城得罪了顯貴,逃出來的。這才到南靖朝廷管不到的涼州安家。這裡都是中原人,言語生活習慣都一樣。相對來說,是個避難的好地方。這樣的人,每年都有不少。涼州彆說是買房貴,就是房租也貴。原因就是如此。

這一家相對來說,家境應該是殷實。買了齊整的小院,就過起了日子。

聽說家裡的男人還在街上四處打聽鋪子的信兒,想來是要另開鋪子的。

今兒這男人從外麵回來,就有些腳步匆匆。巷子裡的鄰居就問了:“還沒找到合適的鋪麵?”

男人就應了一聲,強笑著道:“不急不急。”

這人心道:肯定是急的。要不然臉能成了那種顏色。坐吃山空的道理,都明白的嘛。

男人不管後麵的人怎麼想,到了門口,敲了三下門,停頓了一會子,又敲了三下,裡麵這才把門打開。

女人問:“怎麼現在才回來?還沒有消息嗎?”

男人沒回答,卻先問:“主子呢?”

女人揚起下巴:“在東廂房。”

蘇嬤嬤站在屋簷下,看著吳遷急匆匆而來,就‘噓’了一聲:“這兩天主子又說大腿內側疼……說是像是磨破了皮似的疼……好幾天了,也沒歇好……這會子剛睡了……”

“蘇嬤嬤,叫吳叔進來吧。”裡麵有個似珠玉一般的聲音傳來,“我醒著呢。”

蘇嬤嬤才要說話,簾子撩起來了,流雲探出頭來:“蘇嬤嬤,彆攔著了。主子也著急。”

吳遷這才欠身走進去,一直沒敢抬頭:“主子……今兒城裡亂了半天……北康的駐城軍被滅了……”

被滅了?

林玉梧皺眉:“被誰滅了?戚威呢?”

“就是戚威的戚家軍……”吳遷說著,就停下來了,不知道要怎麼往下說。

林玉梧卻眼睛一亮:“是她回來了,是不是?我這幾天累的很,渾身肌肉疼,大腿內側更是火燒火燎的……這就像是你們說的……長時間騎馬之後才又的症狀……肯定的……肯定是她有消息了……這次的事跟她有關……”

吳遷抿嘴:“太孫率領兩千婦孺,帶著使團連同長寧公主都回來了……不光回來了還收複了涼州全殲了北康護城軍三千人……今兒在內城上助陣的百姓,都看到了太孫了……”

林玉梧這才恍然:“你就是為這個變了臉色的?”

吳遷抿點頭:“很多……很多……很多的人見到了太孫殿下……老奴們沒法跟娘娘交代……”

林玉梧‘哈’了一聲:“她是什麼樣子的?你抬起頭來,看看我……”他笑著摸自己的臉,“她跟我長的可相似?”

吳遷慢慢的抬起頭來,從這位主子的臉上看過去。那位殿下英武飛揚,這位殿下溫潤如玉。根本就沒法子比。

他隻得硬著頭皮道:“臣離的有些遠,是在內城的城牆上往下看的……”那時候,她騎在一匹白馬身上,一身黑衣,雙目如電,手持一把寶劍,飛舞起來,手裡的劍所過之處,都是伴隨著敵人脖頸間迸射出來的鮮血的。他收斂心神,低頭道:“……眉眼看不分明,卻也知道……殿下她沒主子您白……”

林玉梧就悶悶的笑出聲:“不白嗎?”他一副忍俊不禁的樣子,“她在北地風吹日曬,如何能跟我這種常年在屋宇間徘徊的人相比。”說完,又問了一句,“那跟家裡的那位郡主比起來,若何?”

吳遷卻笑了,笑的自豪非常:“那位郡主如同是花圃裡的芍藥……而咱們這位殿下,如同懸崖峭壁上的勁鬆……風吹雨打不折不彎……”

不折不彎嗎?

林玉梧眉眼間就蕩開了笑意:“這才對!本就該是這樣的。”他瞬間就變的興致盎然,“你去外麵再打探消息,看看她會去什麼地方。你回來告訴我。我想出門……”

“主子!”蘇嬤嬤搖頭,“不可……”

林玉梧擺手:“我不上前,就是遠遠的看一眼。隻一眼就行。”他拉著蘇嬤嬤的手,眼圈兒就紅了,“自我有記憶以來,她常在我夢裡出現,可我總也看不清她。她受的每一分苦,我都感同身受……我就想看看她……看一眼就好……”

蘇嬤嬤看流雲,流雲微笑點頭:“那就說好了,主子不要叫奴婢們為難才好。”

第二天,林雨桐一出客棧,就感受到了一道若有若無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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