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8.舊日光陰(50)三合一(2 / 2)

斂財人生[綜] 林木兒 18020 字 7個月前

公路起來,就該通一條公交的。這是必須要爭取的事。

海潮就說:“當廠長也是不容易……還真是千頭萬緒,什麼都得操心。”

等下了公交,又走了得有兩三裡路,才找見國|資|委指定的招待所。

標間就是兩人一間房嘛。

林雨桐和四爺出示了結婚證、廠裡開具的證明、還有戶口本、糧油關係,又在另外兩人的作證之下,才在人家跟探照燈一樣審視的眼神下,拿了一間房的鑰匙。兩口子被允許住在一起了。

不過好歹也是國家部門的招待所,裡麵的條件還是不錯的。

房間裡有衛生間,帶著淋雨,二十四小時供應熱水。

一身狼狽的情況下,沒有比洗個熱水澡更舒服的事了。

住的不錯,但吃的,就真心不敢恭維。連在火車上吃的都不如。

早上,一碗能照見人影的稀飯,一小塊紅薯,一個雞蛋大小的窩窩頭,還有一筷子切成絲的醬菜。

說一筷子,就真是一筷子。

碟子小巧到叫人懷疑人生。

不過價錢確實是能接受。隻要一兩糧票五分錢。算是很便宜的一頓飯了。

這次來b京,兵分兩路。林雨桐和四爺下廠找人家要技工,而海潮帶著李奎,去高校,要大學生。哪怕是去實習,咱們也歡迎。

海潮在大學有很多做教授的朋友,他去合適。

林雨桐和四爺呢,兩人直奔機械廠。

四爺原本還想著,是不是在機械廠還能碰到故人。可到了地方才知道,真是想多了。

除了廠子名稱一樣之外,連地址都不對了。

進了廠子,給人的就是一種陌生的感覺,跟熟悉的那個廠子壓根就沒一點相似的地方。

介紹信遞上去,人家也很熱情。

畢竟這邊是自己生產鋼鐵的,屬於是走的開礦到各色成品一條龍的路子。而像是他們這樣的機械廠,那就是鋼材來了才按照國家下的任務加工呢。鋼材企業,就屬於他們不能離開的合作單位。要是跟這樣的廠子搞不好關係,那是要耽擱事的。比如說,人家把原材料在手裡多壓幾天,告訴你這種困難那種困難的。這一推遲,壞了,可能就影響了你完成任務的進度。

彆覺得有上麵調控出不了大事,是出不了大事,可三天兩頭在這種小事上找麻煩也很討厭了。

因著一層關係,人家很客氣。

態度也很好,“要人?沒問題啊!”

當天,人家就召開職工大會,說明這個情況。還叫四爺去講話,介紹廠子的情況。

然後四爺呢,要了一個能移動的黑板。

邊畫邊解說,從廠子是什麼性質的廠子,隸屬於哪個單位的說起。在板上畫著廠子的規劃圖。哪怕現在不是每個人都能看清,但等會議結束了,必然是有人會過來看的。

然後大家才發現,這哪裡是一個廠子,這是一串廠子。

這要是按照規劃建起來,這是一個企業嗎?

不是!

這是一座鋼鐵之城。

想去嗎?

想去!

很多人都想去。

可是結了婚,拖家帶口的這種,很難說動人家去的。

能去的,都是青工。一身熱血,隻想著為國家做貢獻。哪裡艱苦去哪裡。

哪怕坦白的跟人家說了,如今還都是蓋廠房的階段,非常非常艱苦,可人家就是願意。

不怕苦嘛。

既然人家願意,那四爺和林雨桐就都歡迎。誰要報名表都給。

林雨桐呢,就跟人家廠子的婦女主任搭話,了解廠子裡的一些情況嘛。很快,她把目標對準了那些單職工家庭。b京這邊的廠子的情況還不一樣,像是一一五,都有那種單職工的,家裡的另一口子就是安置不了工作。而再b京,這種情況更嚴重。這種家庭裡,要是孩子一多,日子過的就特彆難。

林雨桐就跟人家說:“大姐啊,您可以幫我轉達咱們的意思。隻要家屬願意跟著去的,都會安置工作。包括成年子女,咱們也會給予政策允許之內的照顧。如今雖說在建設初期,但是這也有一個好處,就是國家大力支持之下,咱們每個參與到建設中的勞動者,都能吃飽飯。”

這就是個很了不起的承諾了。

這位大姐大腿一拍:“你等著,我這就去通知去。”

因著這個政策,願意報名的熟練技工就多了。孩子多收入少的人家,如今想不了那麼遠,隻要一家子能活下去,能吃飽飯,就暫時不考慮其他了。

而四爺那邊呢?

人家廠長偷著跟他說:“我這裡有些人……也有本事,就看你敢不敢要了?”

四爺馬上就明白了:“隻要有本事,什麼樣的人,我都有!”

像是有蘇美留學背景的專家啊,還有之前被打成‘右’pai的一些知識分子。他們留在廠裡很尷尬,在車間吧,又乾不動活。不留車間吧……這裡畢竟是b京,運動一來吧,各種的敏|感。

這廠長覺得,不管那邊說的再好,那也是山溝溝。這些人去了也好,兩者各取所需嘛。

就這樣,這一趟收獲可謂是頗豐。

想去的人不可能馬上就走的,敲定下來,然後才辦各種的調動手續,隻要過了年,人員能到位就不錯了。這中間肯定有反悔的。可隻要來一半,這一趟都算是沒白辛苦了。

然後四個人接連走了好幾個地方。東北西南的全國各地到處跑。

有些人不願意在山溝溝裡紮根,四爺就跟人家說,借調也行。就借調兩年。咱們給的待遇好,等借調期結束,我們一準放人。

有兩年的時間,也能培養一批自己的人了。

所以,為了挖人,政策是各種的靈活。

隻要跟著我們走,你們要什麼我們都儘量滿足什麼。

林雨桐感覺這段時間自己像是個人販子。

在外麵飄了兩個月,等回到家的時候,都已經是臘月了。

而孩子也不在院子裡住了,都搬去了廠裡建好的平房去住了。

林雨桐家分了三間挨著的平房。排在家屬院一排三號。

一號院歸趙平,二號院歸了副書記計寒梅。三號院才是四爺和林雨桐的。

趙平占了一間平房,兩口子住用不了那麼多房子。

計寒梅也是孤家寡人,一間平房足夠。

隻有林雨桐這邊拖家帶口的,給了三間。

兩口子一間,端陽帶著朝陽一間,丹陽和驕陽一間。老太太跟倆小姑娘住就行。完全是住的開的。

院子與院子之間,都是用籬笆隔開的小院。廚房要是不願意在屋子砌爐子的話,就自己想辦法給蓋個小廚房就行。

兩人回來了,孩子圍在身邊過了那會子親熱勁兒之後,老太太就給兩人誇幾個孩子呢:“……幸好有端陽,家裡啥都不要我操心。看見外麵的廚房沒?就是咱端陽叫了十幾個小夥子給搭起來了。瞧瞧,好多。這屋裡的床圍子牆圍子墊子,可都是丹陽再縫紉機上縫出來的。都瞧瞧!”

廚房那是在門口就看見了,不大,但是蓋的挺好的。回來的時候老太太正做飯了,煙囪的煙冒的挺好……廚房嘛,這種簡陋的條件,廚房隻要煙道做的好,在裡麵做飯不嗆人,就是合格的。

至於牆圍子,四爺說:“挺好的。好看!”

都是舊衣服拚湊的,說好看的也就是親爹了。

當然了,親媽也覺得好!

至於彆人覺得好不好的,有什麼關係。反正是我們家住的,彆人管不著。

爹媽回來了,孩子們就擠在身邊不願意走了。除了端陽這個大小夥子,其他幾個都要留下來跟爹媽睡。

四爺和林雨桐也不去管他們,叫他們在炕上隨便折騰。把從各地買回來的一些零食,給放在炕桌上,叫他們隨意。

老太太才說這段時間的事:“……家裡可熱鬨了,一個村住著的,都是一大家子的人。招工了,你們不在,都來家裡找我這老婆子,可我老婆子懂啥啊!隻一味的推了!不過也得說邊上住的那個副書記厲害,誰來說情都沒用。好些人啊,都去找你爹了。你爹多機靈啊,麻溜的下部隊了,躲到部隊就不回家。找你娘,你娘帶著躍進上你二哥那邊去了。說了,今年過年都不回家。你大哥去公安大學進修去了,就你大嫂……他們還都不怎麼認識……難怪你們兩口子躲呢,這事啊,不躲是不成。也得虧你們從哪找來那麼一個人來……要不然,這公家的事裡,都安排沾親帶故的人家,這是要砸你們的飯碗的。”

對!

可不就是這樣嗎?

可人人都是偏門理,隻朝著自己偏,從來不去替人家想。你跟他講道理,他說你不近人情六親不認。這種利益摻雜的事,就不是說道理的事。

四爺誇老太太處理的好,覺得可省心了。

然後老太太欲言又止,但到底是說了:“你娘還找來了幾次,我說你們出差了,不知道年前能不能趕回來。結果就沒再來。前幾天,大概是沒等到你們回來吧……你娘跟那個靈台車站的那個站長,叫向黨的還是叫啥的,結婚了。正兒八經的那種婚禮……”

人家那邊開著小吉普,來了可多迎親的。

之前還帶著李月芬去買了衣服,那是穿著大紅的棉襖出嫁的。

很多人的話都說的很難聽,這也就是有兒子出息了,沒人會當麵說什麼。可要是放在以前,看唾沫星子會不會淹死人。

丹陽都說:“……我都覺得出去的時候臉上發燒,人家還當我啥也不懂,就說你奶嫁人了咋了咋了的……”

說什麼你們是不是多一爺爺之類的話。

這些話都不敢學給爸爸聽,實在太難堪了。

可孩子不說,四爺和林雨桐也能猜出個八|九不離十來。

想著李月芬會嫁人,可也沒想到這麼快,這麼出去了一趟就給嫁出去了。

林雨桐跟幾個孩子就說了:“誰樂意說什麼就什麼去,如今講究婚姻自由。做父母的無權乾涉孩子的婚姻,這做子女的也無權乾涉父母的婚姻自由。以後一年半年的都見不了一麵,時間長了,就沒人說了。”

一家人正說話呢,劉鈴鐺和老三來了,後麵跟著疙瘩,低著頭往裡走。

劉鈴鐺叫他叫人,他就低聲叫人。

林雨桐笑著叫他去炕上吃東西,他看看劉鈴鐺,見對方點頭,他才歡喜的過去了。

看得出來,沒有李月芬,這母子倆處的還不錯。

老三吭哧吭哧的,“……我說等你回來再說婚事,娘她……說等不等都一樣的……”

這話怎麼說的?

劉鈴鐺狠狠的瞪了老三一眼,才笑道:“主要是那個向站長……老是上家裡來。我們這忙起來白天都不在家,彆人的閒話就多了……老叫彆人說閒話到底不是事,娘才說算了,儘快把事辦了吧。”

李月芬要是不想叫大家說閒話,完全可以關門不待客嘛。

林雨桐轉移了話題,就問:“他奶不在,疙瘩還適應?”

“這孩子好帶。吃好就行!”劉鈴鐺看了疙瘩一眼,“開了學送到學校去,叫學點文化,懂道理了,就好了。”

幾個人也沒說個啥。

能說啥呢?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能咋辦?

林雨桐給疙瘩帶了點吃的,就把這一家三口送回去了。

第二天一早起來,老太太就在院子裡喊呢:“妞妞,妞妞!來看看……”

咋的了?

林雨桐披散著頭發出去,才發現家裡的籬笆門裡,放著個藍布白碎花的包裹。把包裹打開,裡麵是十個白麵的饅頭。

誰送來的?

正說著話呢,劉鈴鐺氣喘籲籲的跑來,手裡拿著一個一模一樣的藍布包裹。

她說:“……娘當時走的時候,沒帶啥走。我硬給塞了幾尺藍布,是留給她做衣裳的。結果她做了包袱皮了……你看著針腳,是娘的……”

所以,李月芬大半夜的回來,偷偷給倆兒子送了糧食嗎?

老太太歎了一聲就往屋裡走:這日子過的艱難,當娘的哪裡會不記掛孩子?彆管是為啥嫁人的,可心裡念著的,還是自己的孩子。

這是天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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