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4.舊日光陰(66)三合一(2 / 2)

斂財人生[綜] 林木兒 17419 字 7個月前

自從天冷了,驕陽就不怎麼去學校了。對學校說是廣播站有事,躲在家裡,做哥哥每天給布置的習題。

丹陽皺眉:“我們也差不多,專業課現在抓的不是很緊。很多同學參加政治學習。每次上課,差不多有一半的同學是不在的。他們政治學習小組一天到晚開討論會……我想著,下學期我在學校呆一學期,儘量申請將專業課學完考完,然後回來自己去單位實習。”

行吧!隻要你能扛過一學期,到時候咱再說。

孩子們普遍是對過去的一年感到迷茫,對新的一年又有些不知所措。好似一天到晚,不知道自己要乾什麼。

今年過年,大年初一就在家。年前都開了團拜會了,所以就不用再去誰家拜年了。這種風氣不好。他不帶這個頭,所以廠子裡這些領導,就沒有那種來回串門的。

隻有以前一一五的老同事,覺得關係到了,能上門的,像是錢思遠這樣的,啥也沒帶,就帶著老婆孩子過來轉了轉。再就是一些晚輩,像是跟端陽玩的好的,跟丹陽一班的同學,都是以晚輩的身份來的。

家裡的瓜子糖花生,林雨桐就給塞。

晌午的時候,那個叫宋璐的姑娘提著罐頭,再有就是橘子和蘋果,上門來了。

“太客氣了。”林雨桐請人家姑娘進來,跟人家說一說家常話。家庭背景最好還是不要打聽,說的就是工作上的事。多是說一些醫院的事的。如今醫院都用的是什麼設備,醫療條件如何,醫院都是怎麼一個配置等等這些,林雨桐都是親曆過一遍的,說起來頭頭是道。比行家還行家。有些都是宋璐不知道的,但眼前這位卻能如數家珍,這叫宋璐特彆驚訝。頭一次來家裡做客,還是大年初一,沒想到不知不覺的,就聊了兩個小時。

她特彆不好意思:“耽擱您時間了。”

“沒事!”林雨桐沒留人家吃飯,“估計計書記等著你呢。”她收拾了一條紅燒的魚,回去熱熱就能吃,裝起來給她帶著,“彆客氣,我們跟計書記是常來常往的,本來就是打算給她添菜的。”

和和氣氣,出門的時候叫端陽幫著送一送:“咱們這房子蓋的都一樣,頭一次在裡麵轉悠,怕是路不熟。”

看著倆孩子離開,這一扭身,就見丹陽探著頭從樓上往下看,“您跟我姥姥一樣。我舅媽就是先看上我姥姥,才嫁給大舅的。”

這熊孩子!

林雨桐就說:“那是你大舅媽聰明。你看這些年這日子過的,你姥姥疼你大舅媽疼的什麼似的。婆媳倆就沒紅過臉。你這將來找對象,也得擦亮了眼睛,這要是婆婆難纏,婚事就得斟酌。彆覺得兩人的情比金堅就如何如何,到底是親母子,不一樣的。”

那也不一定。

丹陽就下來:“我奶奶那邊,我爸不也不怎麼用心嗎?”

反正過年也不過去。

這從哪冒出來的破孩子這是!

你爸每月都給你奶的折子上存錢,糧票都叫疙瘩按月給送去了。沒少了她的奉養。要不然,向家那些如狼似虎的,這些年能這麼消停。

閒著沒事,母女就在家裡閒磕牙,消磨時間。

初五的時候苗家娶媳婦,頭一天,林雨桐和四爺就過去,看看有啥要幫忙的。苗家老家要來親眷,所以苗大嫂的意思,兒子這一輩子的婚姻大事,得鄭重。這不,找林雨桐商量了嗎?要開幾桌酒席。

如今這酒席,豬頭豬下水一燉,算是硬菜。再來個熬白菜蘿卜,裡麵加點肥肉肉皮啥的,又是一樣大菜。涼菜就是白菜心紅白蘿卜的切了成絲涼拌了,頂多再加個大拉皮,要是一桌能上二斤散酒,這就是算是頂好的席麵了。

苗家富不願意,覺得這是折騰。影響不好!

苗大嫂就堅持,為此還專門找了計寒梅,問這個事情到底是不是違反了什麼規定。

給兒女婚嫁嘛,這不算違反。但是還是得儘量簡樸。

苗大嫂又拿了菜單去,叫計寒梅說:“到底夠不夠簡樸。”

跟農村的席麵差不多,你再說奢侈,這就真沒地方說理去了。

反正多方努力之下吧,這個婚禮辦的在廠裡算是頭一份。一共開了八桌席麵,他們老家的人就占了六席。好家夥,那吃相,彆人也沒法再坐了。剩下的兩席上的菜乾脆給其他六席給分了。

像是林雨桐和四爺趙平這樣的,也就是坐了坐,新人給敬了一杯茶,算是有那麼一碼事。

甘草穿著大紅的棉襖,黑色的褲子,頭發挽起,臉上帶著幾分羞意,見到林雨桐有些尷尬,但還是在最後敬了一杯謝媒酒。

林雨桐看著一直傻笑的鐵蛋,就笑:“時間過的真快,我還記得這小子坐在門口聞著飯味兒留哈喇子的樣兒……”

這話叫鐵蛋不好意思起來:“誰叫您做的飯好吃呢。如今啊,我聞見您做飯,還留哈喇子。”

喜喜慶慶的,把孩子的婚事辦了。

可事情過了,還是有不少人講究呢,說咱們就辦不起這樣的婚禮。到底是當領導的之類,沒少講酸話。

過了年,想著忙著上班了,這些閒話傳著傳著就沒人傳了。可閒話沒人傳了是真的,卻不是因為工作上忙了,而是因為b京來了個慰問演出團,要在廠裡慰問演出。

又是接待,又是安排食宿,總之麻煩到不行。林雨桐最不喜歡的就是這個了。之後又得忙著搭建舞台。一個個穿的時髦洋氣,個子高挑,身形優美的姑娘到了廠裡,氣氛都不一樣了,好些小夥子不想著上班如何如何,隻想著去文化宮看慰問團彩排。

許強專門叫端陽:“走!去瞧瞧!跳芭蕾舞的姑娘……一個個的,都這樣……”他把下巴揚起,挺胸抬頭做高傲狀,“可帶勁了!”

端陽才不去:“我寧願上草台班子聽戲去。你看你的去,我欣賞不來她們那種藝術……”

許強一把拉住他:“……你真不跟我去,不去你可得後悔?”

“我後悔什麼啊!”端陽掙脫開,“我真有事!”

“啥事?”許強扯住他的大衣,“啥事能有……有姑娘打你爸的主意重要?”

什麼玩意?

端陽臉上的笑一下子就收起來了:“你把話說清楚,誰打我爸的主意?”

“就是那個領舞的……”許強拉著他走,“見了你就知道了。要是我看錯了,眼珠子摳下來給你當泡踩。”

兩人去的時候,彩排還沒開始呢。於是就往後台去。

遠遠的,都能聽到嘰嘰喳喳的聲音。

這個說:“你們看前頭坐的那個傻大個,看著咱們雲朵都呆住了。”

一個很好聽的女聲‘去’了一聲,“胡說,人家那是看你呢。”

另一個聲音就道:“雲朵能看上他?人家雲朵的眼頭高著呢,那種愣頭青人家可看不上。”說著,就帶著幾分戲謔的問:“你們知道咱們雲朵看上誰了?”

然後就是轟然而笑的聲音。

“誰不知道啊?”

“第一天人家廠領導一來,咱們雲朵看著金廠長都傻了。”

“人家金廠長禮貌的握了手就鬆開,咱雲朵反手還去拉人家。”

“彆做夢了啊!人家金廠長可都成家了,孩子隻怕都有了。”

“成家了怎麼了?成家了還不興雲朵喜歡了。”

那個該是雲朵的姑娘輕哼一聲:“我喜歡我的,又礙不著誰。我決定了,要留在基層。”

……

再說什麼,端陽就沒聽。

想留下來,也不看誰是人事處的處長。

可人事處的處長,也阻擋不了人家寫血書要求留下來的決心。人家領導來了,拿著血書,一個勁的說:“這一份紮根基層的熱忱,不能辜負啊!”

林雨桐跟吃了蒼蠅似的,因為上麵寫著:為了響應號召,也為了心裡最美的革命的愛情。

愛情個鳥啊!

林雨桐拿著申請表笑的特彆欣慰的樣子:“我們廠其實不缺文藝骨乾。不過,這公社,是真缺。要紮根基層,我覺得這個叫雲朵的小姑娘很了不起。人家請願書上寫著,要到最艱苦的地方去……公社正要……”

“公社正要籌備文藝宣傳隊……”端陽從外麵進來,“我就是負責這事的,正想著,從廠裡借幾個人,沒想到剛好就有我們需要的人……”他跟人家握手,“我代表雲棋公社,謝謝你們……”

然後為了革命的愛情的雲朵姑娘,就去了雲棋公社。

林雨桐覺得這姑娘心眼其實挺多的。今年這些慰問團的人,都被安排下基層了。她倒是選了個好地方,想留在廠裡。

哪裡有那麼美的事。

至於是不是看上四爺了,這個……嗬嗬……喜歡就喜歡吧。

反正從來就沒缺過愛四爺的姑娘。

這姑娘得到消息估計是嚇著了,打聽過消息之後怒氣衝衝的找林雨桐來了:“……我不怕告訴你,我就是喜歡金廠長。我愛慕他,我願意為他停留在這個地方。哪怕隻是靜靜的守著……”

不得不說,這姑娘挺異類的!

要是彆人敢這樣,早被唾沫星子淹死了。她是怎麼蹦躂到現在的。

之前還以為是長心眼,現在看看,怕就是個有背景的二世祖。

跟這種人你有什麼可說的,現實會教會她怎麼做人的。她隻淡定的表示知道了,然後問她:“還有事嗎?”

雲朵上下打量林雨桐,然後高傲的昂起頭,一轉身,就碰見掀開簾子進來的四爺。她的聲音跟帶著蜜似的,隻覺得金廠長的背後都像是在發光:“金廠長……”他柔柔的喊了一聲。

“唔……”金廠長特彆乖的進來,“又下雪,我接你回家。”沒看見熱情美貌單方麵跟他建立裡革命的愛情的姑娘,而是衝著他家的黃臉婆來了。替她把毛巾圍上,手套帶好,然後出了門就背起人跑,還一路跟熟人打招呼,來來去去的人都帶著笑看金廠長背媳婦。

雲朵被扔在當場,好些人都扭臉看她,指指點點的,然後這姑娘癟癟嘴,捂著臉跑遠了。

不知道的,還以為林雨桐是笑三呢。

說起來,比較招姑娘喜歡的四爺,今年其實也才三十六七歲,又保養的比較好,正是比較有男人味的年紀。小姑娘看著他臉紅的多了,可像是雲朵這樣的,真比較罕見。

這段時間,雲朵姑娘高調的廠裡人都知道,她愛慕金廠長,能守候在金廠長身邊,就是幸福。她當是榮耀的事,可大家隻當是看笑話。

苗大嫂還說林雨桐:“你也把你家那位拾掇的太利索了。”

還怪我嘍!

這事就跟水裡泛起了波紋,除了一方的當事人雲朵,誰都沒怎麼往心裡去,過了就水過無痕了。

可三月份的時候,上麵突然空降了一位駐廠代表,主要是指導廠裡的生產和學習。

人一來,就將炮火直接就對準了四爺:“……我們有些同誌,要注意自己的作風問題……”

這可真是六月降雪,比竇娥還冤了。

四爺直接打斷他:“請齊思賢同誌將話說明白,這有些同誌,指的是哪些同誌?”

齊思賢一愣,跟著就冷笑:“說的是誰,誰應該清楚。”

“還真不清楚。”林雨桐直接接了話,“還是請你說清楚比較好。明人就不要說暗話,堂堂正正的人,辦的是坦坦蕩蕩的事,也請有些同誌,不要把機關單位那一套,拿過來就用。什麼指桑罵槐,什麼含沙射影,對不起,咱們聽不懂!”

計寒梅就接了林雨桐的話:“林處長這話我很讚同。齊代表,我得批評你。你這個工作態度,我覺得我得向有關部門反映才行。你是帶著情緒,帶著私心來的吧。沒錯,之前那位鬨的沸沸揚揚的雲朵小同誌,她的父親,是你的老上司。可你不能因為個人情感因素,就在這樣的場合裡隨意的開炮。m主席都說,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你調查過了嗎?沒有!你偏聽偏信,重私而忘公,這樣的態度,怎麼能做好工作呢?你這樣的態度來指導我們的工作,我持保留意見的態度。”她說著,就砰的一拍桌子:“上級領導也不知道再乾什麼,簡直亂彈琴!”話說完,她冷笑著起身就走,直接來了一句:“散會!”

把齊思賢一個人給晾在辦公室了。

林雨桐從來沒覺得計寒梅這麼可愛過。

不過這次,四爺卻真的惱了,回家就冷笑連連。

晚上的時候,廠裡的領導就來家裡開小會。

任副廠長就說:“這家夥就是個拍馬屁上位的。最早是在報社做編輯,寫過兩篇拍馬屁的文章,然後一路高升。他來指導生產,他懂個屁!”

趙平咬牙:“這事,我得向上反映……”

四爺搖頭:“還沒看出來嗎?如今的局勢有點……向上反映?上麵顧不上了!”

計寒梅冷笑:“顧不上也得顧,特殊鋼材的事,是小事嗎?”

四爺帶著幾分沉吟,林雨桐卻在給其他人倒了茶之後,替四爺將話說了:“這個人……其實留下來,比打發走要好。”

打發走這個,還得再派一個來。這個人就是個婆婆,管手管腳。

可如果再來個精明強乾的怎麼辦?那就不如把這個留下。

以這家夥表現出來的素養來看,就是個飯桶。他越是顧忌那個叫雲朵的姑娘,往後的很多事情說不定越是好辦。

幾個人對視了一眼,都看四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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