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過是說笑的話。
上麵借調了,這肯定是得去的。而且調令非常急,要明兒一早八點準時報到。
於是,最好馬上就能走。市裡的房子什麼都有,衣裳之類的兩邊都放著,說走就能走。跟林三娃說了一聲,又交代他千萬謹慎些。
林三娃擺手:“這個你們放心,你老子混到如今也不是白混的。沒看見咱們店裡店外的多了四五個人嗎?寧願多花一份工錢,也不會叫出上次的事。這些小子,可都賊。”
這倒也是個辦法。警察抓小偷未必能抓住,但是小偷抓小偷,標準一瞧一個準。就是這個道理了。
他有叮囑四爺:“千萬看好桐桐,彆叫她一味的傻衝。還有你,也一樣。人家都說千年的王八萬年的鱉。為啥王八鱉能活千年萬年呢?因為人家會縮頭。世上的道理就是這樣的。想活的長久點,就要學會往回縮。乾仗是這樣,處事也是這樣。用現在比較文明的說法,就是退一步海闊天空。”
行吧!這有他自己的處事哲學在裡麵。
各種的半成品吃食被劉巧兒給塞了半車廂之後,兩人就往市裡趕。
其實兩人心裡都有預感,這個舊案清查小組,隻怕會很有針對性才對。要不然,不會連四爺也被抽掉了過來。
到了a市,屋子也不用另外太收拾。林雨桐就先給寧采打電話,想打聽一點情況。
結果寧采的聲音很低,有氣無力的:“……我知道這個小組……這件事還得拜托你。如今我抽不開身。”
“怎麼了?”林雨桐急忙問道。要是真是自己想的那樣有針對性,沒有道理抽調了自己和四爺,偏偏不抽調寧采。沒這樣的道理。
寧采的聲音帶著哽咽:“是司夜……司夜出事了……如今在重症監護室……有人要殺人滅口……”
啊?!
“在哪裡?我馬上過啦。”林雨桐拿著電話就往出走。
四爺已經拿了車鑰匙跟上了。
在醫院的重症監護室門口,見到了神情憔悴的寧采。
四爺指了指醫生辦公室,林雨桐點頭,示意他隻管去。然後她自己,坐到了寧采的身邊:“怎麼回事?”
“怨我!怨我!”寧采搖頭:“要是我早相信他就好了。”
“怎麼?”林雨桐皺眉,“知道是誰動的手?”
“不知道!”寧采還是搖頭:“沒有證據!沒有證據!他才告訴我說,覺得有人跟蹤他,我還說他疑心疑鬼。因為這麼長時間,我不說一雙眼睛關注他,至少也分出一隻半眼睛看著他。他身邊有沒有監視的人,有沒有跟蹤的人,我自問,以我的專業能力來說,沒人能逃過我的眼睛。可是偏偏的,他就出事了……”
“你冷靜點。”林雨桐一把摁住激動的她:“你該知道,冷靜的分析,對我們有多重要。你要是不能冷靜的用自己的大腦,那就把事情的經過,先原原本本的告訴我。”
寧采用手擋住眼睛:“你知道的,司夜一直懷疑頭兒。”
林雨桐‘嗯’了一聲,沒反駁這種說法。
緊跟著寧采皺眉:“可不管怎麼說,哪怕司夜是愛人,哪怕我的心不由的想要偏向他,可我的直覺一直告訴我,頭兒不是那種人!”
這話,林雨桐依舊沒有反駁。這種直覺不光是她有,就是自己和四爺,也都有這種感覺。
她又‘嗯’了一聲,示意寧采往下說。
寧采搓了搓臉:“可是司夜……先是覺得有人在監視他,跟蹤他,緊跟著,就開始有些神秘。不知道在查什麼。晚上也不是總能按時回來。我察覺到他在查什麼東西,但是我怎麼問,他都不說。問的多了,乾脆連家都不回了。我不放心他,跟他道歉,叫他回家。我是想……萬一有事,我能及時的知道。他回來了,可是他還是神出鬼沒……我知道,他急著想要證明清白。好似隻要證明了彆人有問題,他的問題就清楚了。我一直都認為是他自己太急切的原因,還因此勸過他去看心理醫生。好說歹說,他答應了。昨天,預約好的醫生,我打算陪他一起去。他出門先去車庫取車……結果等我從樓上下來,左等右等不見他,得有五分鐘吧,我打他的電話沒人接聽,趕緊追到車庫去……他就倒在負一層的樓梯間裡,匕首插在這個位置……幾乎是將胃部插了一個對穿……失血過多……到現在都沒有脫離生命危險。”
林雨桐皺眉,一時之間沒有說話。
司夜能被派出去當臥底,本身的素質就不是一般的高。彆說一般人,就是一般的好手,都不是他的對手。什麼人能不費功夫的將他捅成重傷?
他下樓,然後去地下車庫。寧采不放心他,在樓上肯定不敢耽擱。她下樓等了五分鐘,再跑過去,前後也就幾分鐘的事。什麼樣的身手,能在幾分鐘裡打的司夜沒有還手之力?
況且,這裡麵牽扯到很多。
比如,對方是怎麼知道司夜要出門的。寧采陪著司夜看心理醫生,這是非常私密的事情。不應該告訴外人才對。甚至以寧采的謹慎,去看心理醫生,都不會告訴對方真正看醫生的病人的性命,壓根就不存在泄露消息的可能。
當然了,要是對方能通過手機,通過在寧采家安裝竊聽設備監聽到的,那又另說。
可這兩個經過特殊培訓的人,又是高度敏|感的事情,這方麵必然十分注意。要是這樣都被人鑽了空子,那也隻能說明人家藝高。
好吧!假設這種情況是存在的,對方竊聽到這個消息,知道今兒他們要出門。那他又是怎麼知道,兩人不是一起出現呢?要是司夜和寧采同時出現,這種意外是不是昨天就能避免?
事情就那麼巧,司夜剛好一個人先行了,然後對方就給逮住機會了。這個殺手還是高手中的高高手,不怎麼費勁就把司夜給傷成這樣了。按照寧采說的,她要是再晚去兩分鐘,救護車要是稍微再慢那麼一點,司夜就救不過來了。
凶險,是極為凶險的。
可這很多東西,它說不通啊。
她還要問,那邊護士叫家屬進去呢。寧采幾乎是跳起來衝進去的。她進去了,四爺才過來,跟林雨桐說了一句:“他除了胃部被刺傷之外,身體……沒有其他任何地方有傷痕……哪怕是軟組織挫傷……”
這是什麼意思?
是說身體除了這一刀以外,連個蹭破皮的地方都沒有。
也就是說,司夜根本就沒有抵抗,直接被人給捅傷了。
可能嗎?
兩人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的想到,要麼,這殺手是司夜壓根就不會防備的人。要麼,根本就不存在殺手。是司夜自己捅了自己一刀,為的,也不過是借著彆刺殺滅口的事,舊案重提,借以證明他的清白。
兩種可能比較起來,林雨桐更傾向於後者。
如此,之前所有解釋不通的地方就都解釋的通了。
他特意故意出門,特意選了刁鑽的角度對自己動手,因為他知道,寧采肯定會儘快過來的。這個時間點卡的剛剛好。更重要的是,寧采愛他。見他重傷,一定是心神大亂,現場有什麼不合理,她也很快就忽略過去。而且,她不敢隨便報警,因為寧采會認定,司夜的懷疑是正確的,內部人員未必就安全。等寧采把他送進手術室,回過神來通知警方的時候,早已經是兩三個小時之後了。而地下車庫,是有專人打掃的。這麼長的時間,又在樓梯間這麼顯眼的地方,很多痕跡在沒有警察的乾預下,早就被破壞殆儘了。至於身上的傷口角度……要是掌握的好的話,是不太容易分辨的。況且,就算是有人心明眼亮的跟林雨桐和四爺一樣,有了懷疑,可舊案還是得重提。一個冒著生命危險打入犯罪集團內部的特勤人員,以這樣慘烈的方式想要證明清白,難道不該重視嗎?
如今還不準探視,兩人沒有多留,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之後,就回了。
第二天,去省軍區報道。
這次的案子慎重到了,連警局的地盤都不用。地點直接放在省軍區,臨時借用了人家的地下室。而報名的地方,當時調令上說的是,等候通知。結果早上六點,才收到短信提示。確定了地點。
過去的時候,臨時打掃出來的辦公室裡,都是些陌生的麵孔。
橢圓形的大辦公桌,能坐二十多個人吧。
如今東一個西一個的坐個三個人,加上林雨桐和四爺,此時的辦公室也才五個人。
兩人進來的時候,三個人都隻抬頭看了一眼,然後就低頭,拿著手機,各自忙各自的。
四爺和林雨桐乾脆也不打招呼,挑了個位子坐下。兩人刻意的沒有挨在一起,各坐各的。
等七點五十八分的時候,門外響起腳步聲,五十九分的時候,有人推門進來。然後找了最上首的椅子坐了。等把手裡的東西包括水杯子這些東西都放好,整整八點鐘。
“人到齊了?到齊了,咱們就開會。”他撓撓半禿了的頭頂,然後皺眉看這五個:“……你們三個,裝什麼深沉啊?沒看見有倆小娃娃嗎?彆那麼一副死相。”
其中一個瘦高的,仰頭靠在椅背上:“馬頭兒,我在看守所,乾的好好的。每天沒個慫事,喝喝酒打打牌,你這是乾啥?非得把我扒拉出來!”
“不是我扒拉的你。”被稱為馬頭兒的人嗬嗬就笑:“行了,少廢話。既然來了,就乾點正事。”他說著就看向林雨桐和四爺:“小林和小金,你們都認識認識。”然後指了指另外三個:“瘦高的是驢子,戴眼鏡的是四猴,胖的就叫胖子。就這麼叫吧。”
竟然兩個大名都不介紹。
相互點頭致意之後,馬頭兒就把一摞子檔案袋往桌上一扔:“一人一份,都看看。”
是複印的案卷。人手一份。
如今不用電子檔案的少了。當然了,電子檔案有時候是不如原始辦法安全。
一打開,林雨桐就皺眉,果然是猜想的那樣。老案子,十六年前的安泰集團走私案。
她和四爺剛要看,那邊三個人打開了又把卷宗合起來了,胖子更是將卷宗往桌上一扔:“這東西我們沒看一百遍也看了八十遍了。有什麼新意嗎?”他猛的站起來,踢了一邊多餘的椅子一腳:“艸!當年咱們要查,非不讓查。如今過去十六年了,樂兒投胎都快長成大小夥子了,如今想起來查了?查個吊毛!能查出來個屁!早說了,樂兒的死有問題!”
“你閉嘴!”馬頭兒嗬斥,“我看你就應該在小派出所呆著,待到老死算逑。”
胖子閉嘴不言,又憤憤的坐下。
看來,這些人都是當年對這個案子提出異議的人。也是當年那個案子的親曆者。也就是說,就自己和四爺,算是新人了。
四爺不急著看卷宗,就問說:“我們對當年的案子,一無所知。可我們卻被選來。我能問問,為什麼嗎?”
馬頭兒睜開眼詫異的看了四爺兩眼,然後就又笑:“怪不得被他這麼看重,果然是有兩下子。”
林雨桐也將案卷合起來了,“那我也來猜一猜。隻怕推薦我們的人,是江社友江處長吧。”
“嗯!”驢子也笑:“有點意思了。”
林雨桐和四爺就都明白了。這幾個人懷疑的都是江社友。隻怕當年就懷疑過。這些年過去了,被懷疑的人春風得意馬蹄疾,都已經是大處長了。而當年曾經懷疑過他的人,反倒是一直縮在角落裡,過的很憋屈。如今,舊案重提,又把當年的那些人給找來了。這些人對江社友本身就抱有成見的。於是,才有了自己和四爺被調來的事。以平衡其中的關係,省的案子裡再有什麼貓膩。
不過,這些人能被挖出來,本身就很說明問題。擔心他們尋仇報複,弄虛作假,那是不可能的。這點底線這些人都有。
如果能多信任江社友一點,在信任他的基礎上想這件事的話,是不是可以說:“十六年前的案子,跟如今的案子,有牽扯的地方。”
十六年前案子的親曆者,還有新案子的親曆者,湊到一塊,他是希望這個案子在這裡終結。
她這麼說,一直沒說話的四猴不陰不陽的道:“你還真把江社友當個好人。”
“那他是個壞人嗎?”林雨桐反問回去。
這話問出來,四個人都沉默了。
是啊!十六年了,都沒發現他是個壞人,那他真是個壞人嗎?
四個人誰都沒有再說話,而是默默的拿起卷宗,哪怕是看了百八十遍,還是一字一句的看了起來。
而林雨桐的視線,卻落在了一份辦案人員的名單上……,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