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一個月。”林雨桐就說:“一個學期哪裡夠?”
“咋不夠?”林大嫂就說:“一個學期我給八百,四個月每月兩百,吃飯是夠的。衣服我都給帶著了,又不需要另外買。再加上來回的路費,一共一千。你一個月給八百,錢給的多了,孩子容易學壞……”
一個月兩百?一個月三十天,平均一天不到七塊錢。這是一日三餐的錢,一頓飯兩塊多一點。女孩子家,每個月得洗四五次澡,得買點洗發水洗麵奶香皂牙膏牙刷之類的東西,還有衛生巾……更彆提還有孩子的衣服,她給帶的那衣服能看嗎?都是大媽模式的衣服。如果從夥食費裡節省這些小開支,那這孩子的生活費肯定是不夠的。
因何打電話回來的時候,林雨桐還問跟她堂姐表姐都有聯係沒?這孩子說:“我上周末打的電話,我麗君姐爬長城去了,跟同學出去玩了。我豔豔姐……她們宿舍的說去兼職了……”
孩子自己賺錢去了。
林雨桐就說因何:“不用你去賺錢,你就好好的在學校呆著。臟衣服帶回家那邊去洗,知道沒?”
知道!知道!
她這邊掛了電話,宿舍的同學見她又收拾臟衣服準備出門,就問呢:“你有地方洗衣服?”
因何又不傻,隻道:“是一個親戚家。”
其實那邊一棟三層的彆墅,周末就她一個人。衣服在家裡洗了甩乾,晾乾再帶過來。
宿舍裡,也有一姑娘,衣服是送到洗衣店去洗的,在宿舍裡屬於異類。
這天正準備出門,手機突然響了,一看電話,是陌生號碼,她接起來一聽,“楊坤?”
“是我!”楊坤的聲音從電話裡傳來:“那什麼,因何,能借給我點錢嗎?我過年還你!”
因何腦子裡還想著,他從哪弄的我的電話號碼,但想來高中同學相互聯係,從彆人那問的也不一定,但這才開學兩周,怎麼就借錢了。他家又不是沒錢,當然也不怕他沒錢還,她比較謹慎,就說:“我的生活費我媽按月給的,你要借多少?”
意思是多了我可沒有。
楊坤忙道:“你一個月生活費多少?”
“八百!”她這麼說。高中的時候她還攢了很多呢,都在自己的卡上存著呢。
楊坤心裡怪叫了一聲,八百呢?自家隻給五百的!
“那你能借給我四百不?”楊坤試探著問。
四百不多,因何就說行:“我怎麼給你?”
“那個……我去你們學校拿吧。”楊坤說著就要掛電話:“不遠,大概四十分鐘就能到。”
哦!
因何在學校門口等了一會子,楊坤就來了,不是坐公交,而是從一輛二手的XIALI上下來的。開車的是個年紀不大的人,楊坤介紹說:“我同學寧海。”
不管是誰吧,因何也沒興趣認識,隻把錢給楊坤,然後就要擺手。
楊坤就說:“彆叫車了,叫我同學順便送你。”不由分說拉著因何就往車上塞。
然後車到外語大停下來,楊坤下去了。
因何皺眉,然後也要從這裡下,那邊開車的就說:“他是有事,我順便把你送到地方吧。”
“不用了,我打車是一樣的。”因何覺得坐陌生人的車彆扭。
楊坤回過頭來把車門子拉上:“你坐吧,他跟我一個宿舍,家還是咱們省北原的,又不是壞人,不知根知底我也不敢叫你坐車。”
不等說話,車已經動了。
因何坐在後麵先報了個區,寧海朝後看了一眼,覺得這姑娘的戒備心還挺重,就道:“你們是高中同學吧?”
“嗯。”因何應了一聲。
寧海就笑了一下:“我覺得你應該提醒他一下,他日常的支出絕對有問題。說是攢著的壓歲錢全取出來借出去了,好像還不夠,還把一個月的生活費一塊借給你們一個女同學了,這兩周都是他借著花錢的。上周借了我五百,這周又借了你四百。”
因何愣了一下:“他還的起,你彆擔心。他怎麼花錢,那是他的事。”
“你們關係不好?”寧海就問,“不好怎麼還借錢給他?”
“不是不好……”因何沒法解釋,其實也沒真的有多好,“他給那個女同學錢,也不是隻現在這樣,早就這樣了,不奇怪!”
那楊坤肯定是腦子有毛病,家裡沒錢的女孩子,這半個月都花了多少了?上周自己借了五百給他,他自己留了二百,給了人家三百。這回又借了四百,怕是隻留一百,給人家三百。大部分人一月生活費三百的時候,這姑娘一周花三百。
寧海不提這茬了,問因何具體把她送哪?
因何不好說小區名字,隻說了什麼路,到哪個路口停:“我要順便去一趟超市。”
感覺還挺遠的,寧海心疼了一秒自己這愛車的耗油,照這麼下去真有點負擔不起。真是倒了八輩子黴了認識楊坤這個同宿舍如今的同班同學,另外也算是老鄉吧,都是從北省來的。
不聊這個話題了,開始聊一點各自學校的事,這倒是有的聊呢。
因何還問人家說:“怎麼不見你們出去玩去,好些同學都到周邊玩去了。”
首都了嘛。
寧海便問因何:“怎麼不見你去玩。”
“我玩過了。”她這麼說。
寧海便笑:“我是沒空也沒錢。”他特坦誠的笑,小麥色的膚色顯得牙齒特彆白,“打了一個暑假的工,掙的錢就夠買這一輛不知道倒騰了幾手的夏利,跟楊坤出來,純碎熟悉路況的。”他的手在方向盤上輕輕拍了一下,“這就是我謀生的工具了。”
“黑車?”因何馬上冒出來這兩個字。
“差不多!”寧海扭臉看她,“以後用車的時候打電話……”
“哦!”因何拿出手機,“你的電話號碼?”
寧海報了一串過去,因何存著,順便撥給對方,響了一聲就掛斷了。因何就道:“我們學校要是有出去玩的,包車肯定劃算,我幫你問問,有的話就給你打電話。”
寧海心裡笑,這姑娘可是夠實誠的。把人送到指定的超市門口,因何下來,指了指邊上的一家砂鍋店:“要不我請你吃飯吧!”
這是覺得自己送了她一趟不想占自己的便宜吧。
看這姑娘好像有點不安,就道:“行,我把車停好。”
因何要砂鍋米線,問寧海,寧海要砂鍋刀削麵。因何馬上幫著再要了兩個牛肉餡餅,都推給對方。
知道愛吃麵食,還知道一個大小夥子一份麵是吃不飽的,給要了兩個餅子。
因何解釋說:“我弟弟就這麼大的飯量,你要是不夠再要。”
一共也沒花了十塊錢。
回去的時候寧海見楊坤在吃饅頭就醬,就說呢:“不用這麼簡樸吧?”
“隻剩五十了,不這麼吃撐不到周末。”楊坤的樣子把宿舍裡的人都惹的笑。都說他:“你這女朋友太能花了。”
給了林豆三百,兩人今兒又吃了一頓肯德基,他也沒敢吃飽,回來更不敢打的,直接坐了公交回來的。回來一看,剩下五十一塊五毛了。
寧海就道:“兄弟,你悠著點。我跟你說,哥們真沒錢了。明兒就準備去跑車賺生活費了。支援不起你了。”
“我找因何借。”楊坤白眼一翻,“我知道你沒錢了。”
寧海突然覺得聽了這話很不高興,他覺得因何是個特彆節儉的姑娘,路邊攤子吃啥都行。她的家境肯定好,這從楊坤毫不猶豫的說找她借錢,且篤定能借到看,她的家庭條件肯定很寬裕。但人家姑娘有錢非得借給你?
他就說:“彆欺負人家小姑娘!都是老同學了,人家就沒個用錢的地方?”
楊坤也就那麼一說,今兒隻是暫時周轉,真不會找因何沒完沒了的借的,但寧海這麼一護,他就警惕起來了:“你可彆打她主意!我跟你說,她——一般人真追不起。”
寧海的條件他是知道的,寧海也沒瞞著人。寧海是一孤兒,父母在山洪的時候都死了,老家就一爺爺。他爺爺把他養大,高中的時候也死了。他就是一邊打工一邊上學,走到如今的。通知書一下來他就來京城了,在工地上搬磚,啥活都乾,來報名的時候跟個民工似的。
說實話,兩人的條件,真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楊坤這麼一說,寧海也就一笑,上了床躺下背過身的時候卻露出兩分苦澀來,對於他來說,他確實沒有像楊坤那樣追求姑娘的資格。但不知道為什麼,還是把從二手市場上買來的手機掏出來,把那個響了一聲的未接電話存了起來。
下麵還有幾個人起哄問楊坤:“怎麼追不起了?有錢還是有權?”
楊坤卻死活不肯再說了:“去去去!彆起哄!你們都配不上那麼好的姑娘,都閃一邊去。”
而另一邊,林雨桐也沒想到,這麼快就用上了楊坤父母的關係。
楊坤媽,就是那位金鏈子大嫂,她姨媽是主管衛生的一位副省ZHANG。
郝寧和郝豐領著林雨桐上人家門的時候,正好碰上楊坤媽。得了,這又是熟人。
這麼一認識,這一來二去的就熟悉起來了。兩人也不免說起孩子,楊坤媽就說:“他爸是下了狠心了,一個月給五百。夠不夠的就是這麼些錢了,再多的一分也沒有。”
可兒大不由娘啊!你還能看著他?
上了大學,孩子的秘密就多了,對著爹媽也不願意說實話。
女人之間這種聚會,定期的不定期的,其實都是抱著拓展人脈的目的的。今兒林雨桐又被楊坤媽拉著認識了好幾個人,才到了一半,四爺的電話來了:“你回來一趟,有點急事。”
急事真是急事。
因為最近刮起了禽流感的風,所以好些產品積壓了。像是鹵蛋,雞肉產品,徹底的就銷不動了。可越是銷不動,長期供貨的那些養雞場,就越是找的勤快。
不管怎麼樣,幫幫忙,把我們的蛋收了吧。
不說鹵蛋,就說做糕點的,有幾個不用雞蛋的?如此,林雨桐又得專門請衛生局食品監察局等等部門,咱們來檢查檢測一下吧。
四爺又找薑有為,就說合格的,是不是有關部門得給咱們一個標簽,叫咱們貼上,也好銷售。
這玩意自然是樂意的,這相當於手裡多了一層權利了。
事不大,但是繁瑣的很,每天這個衙門那個衙門的跑,騰不出手乾彆的事來。
林雨桐就跟郝寧抱怨了一聲,不想隔了兩天,圖展堂打了電話來,推薦了一個人過來。他的電話是直接打個四爺的,林雨桐也不知道具體的情況。
反正第二天,四爺跟人家約了,要過去見見。
在路上,四爺跟林雨桐解釋:“這人以前是體製內部的,後來下海了,卻失敗了。”
所以,崗位回不去了,卻沒能東山再起。
到了地方,見到是個中等身材有些儒雅氣質的男人,年齡看起來在四十上下,見四爺跟自己,並沒有拘謹的表現。穿的也很隨意,叫人瞧著,覺得順眼的很。
四爺就道:“陳縣|長,久仰!”
縣|長?
這個,四爺在路上可沒說。,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