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唯轉圈圈,就跟因何商量:“要不咱們倆投錢,跟麗君姐三個人,在SHANGHAI弄一間工作室,她這樣老在家裡,跟她媽之間少不了衝突,越折騰心理越不對……還不如離的遠遠的,工作一忙,認識的人多了,許是就好了……”
因何主要顧慮的還是在省城,大伯母給介紹的對象都是關係套關係的人介紹的,這將來婚後,這些過往有些人不計較,但有些人卻計較的厲害。再出了變故,才真是把一輩子搭進去了。倒是因唯這個想法很好,她點頭應承。等到麗君送禮服來的時候就跟她商量:“就做中低檔的禮服晚禮服,價格不用太貴,一般的白領能買的起的就行。”如今那些公司,這個酒會那個年會的,一套禮服還不能總是穿。所以,有這麼一個量身定做的鋪子,肯定是能做下去的。
因唯還說:“之前還聽說有人在做那種網絡平台,說不定幾年之後,這種平台就成熟了,那時候,可就不局限於一個城市了,小作坊一樣做大買賣。”
麗君低著頭說好,臉上帶著笑,但眼圈卻紅了。誰也不知道她這一年多的日子過的有多迷茫,每天醒來感覺跟半個行屍走肉一樣。為什麼回到家裡,而不是留在BJ,隨便找個工作……不是找不到工作,是……怕自己有時候想不開,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時候跳了河。她回來了,哪怕媽媽嘮叨爸爸固執弟弟煩人,但好歹知道自己對他們而言是重要的。實在受不住念叨了,就去西澤,陪爺爺奶奶住,跟著爺爺上山,陪著奶奶種菜澆花,一天一天的,最應該奮鬥的年紀,不得不蜷縮回親人的身邊,偷偷的添傷口。每天都說要努力,每天都在做計劃,可每天都從裡麵掙脫不出來。
愛情好嗎?好!她曾經以為她會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愛情苦嗎?苦!得之如得到整個世界,失去也如失去了整個世界。
可人還得活著的,對吧?不管什麼樣的日子,都得往前過。過去了,就都好了!
因何的婚紗照,沒去影樓拍,而是請了攝影師,在家裡拍的。不管是小區裡的環境,還是家裡的布置,絕對比影樓的布景板好。兩人也不用擺造型,就是在家裡隨意的活動,然後攝影師在邊上抓怕。除了一張站在草坪上的婚紗是擺拍的之外,其他的都是抓拍的!有寧海給因何整理頭紗的,有幫著提著裙擺的,有因何穿著婚紗不方便從沙發上起來寧海順手摟著她將她往起扶的,看著自然親昵,比擺拍的好的多。
婚禮的前一天,寧家要來人的。來三代人,去因家的墳地祭拜因家的祖先,要跪下磕頭,承諾結兩姓之好。
可因家的墳地在哪裡呢?
老爺子哪裡知道?“老家在哪我都說不清楚了,哪裡還知道祖墳在哪?”城裡不比鄉下,鄉下本鄉本土的,人埋在哪裡說的清楚。可城裡這,老爺子當初都是被招工來的,老家在哪,他真說不清楚。
怎麼辦呢?
寧海跟他堂叔,給老爺子老太太磕頭,都是晚輩,不辱沒誰,算是有那麼一碼事。那寧家帶來的那個族爺爺,屬於關係遠的同族,因為寧家湊不出三代人來,才把這個人拉來了。人家說:“按照老禮,咱是來求娶媳婦的,該給下跪的……”說著要跪。
因琦和四爺趕緊攔了:“有這一碼事就行。”
寧海起身,又給四爺和林雨桐磕了三個頭,才算把這一茬禮走完了。
雖然繁瑣,但是卻很鄭重。
寧海又得趕回去,然後第二天一早起來再趕來。
第二天要嫁人了,要準備的東西多,一晚上都睡不踏實。天不亮,親近的親戚都來了,亂糟糟的還沒說幾句話呢,新郎官就上門了。迎親的人還不少,寧海帶著一幫小夥子,裡麵有像是楊坤這些,好些都是大學同學。
之前還好好的,結果新郎官一來,彆人還沒怎麼著呢……因唯一間真接親來了,便拉著她姐哭了,是真哭:“姐……不嫁好不好……就在家呆著……我不舍你……姐……”
她這一哭,因何的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招惹的因緣跟孩子似的哇哇的哭,因果眼圈都紅了,站在樓梯口上,看著寧海:“我大姐今兒跟你走了,要是她受一點委屈,我跟你沒完……”
哭的誰都攔不住。
這麼多人,寧海跟因果保證:“我委屈誰也不委屈你姐……”
四爺坐在沙發上,叫寧海過來。
這孩子過去也乖覺,過去就跪著,改口叫爸。
四爺看林雨桐,林雨桐從臥室取了一個檔案袋來遞過去,四爺順手轉給寧海:“這裡麵是JING城的一棟彆墅兩間旺鋪,SHANGHAI的一套公寓兩層寫字樓,還有省城的一棟彆墅三間旺鋪的房產證,這些都過戶到你和因何名下,是你們倆共同所有……”
這話一出,屋裡一陣吸氣聲。
寧海嚇了一跳,手裡的檔案袋一下子變的咬手起來:“爸,媽!這不行!我絕對不能要!”
林雨桐按住他:“給你你就拿著。叫我們一聲爸媽,那你就是我跟你爸的孩子。有因何的,就有你的。”
寧海被這話說的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爸媽……”他把東西重新塞到林雨桐手裡,“媽,這東西您幫我們收著……以後我們回來住,擱在哪都一樣……”
林雨桐也不說應承這話:“東西今兒我給你們先收著,還是你們的東西。住哪隨你們高興,家裡永遠有你們的地方……”
這麼多人,見證了這兩口子跟腦子有毛病似的把那麼大的產業分了女婿一半。隨後來賀喜的像是薑有為胡海還有郝豐郝寧這些人,就不由的多看了因家這女婿幾眼。看來因瑱很看重這個女婿!說起來是女婿,可看這樣子,不比親兒子差。
在寧家老家把婚禮辦完,到城裡補辦的時候。四爺又帶著寧海,給客人們敬酒。
一圈走下來,寧海才若有所悟。晚上回去的時候跟四爺說:“爸,謝謝您。”
林雨桐就笑,這孩子是很有悟性。如果沒有四爺那麼大的手筆,那麼寧海在很多人眼裡,便是一個攀上了富家女的窮小子。這樣的人,很多人都帶著有色眼鏡,彆管麵上多客氣,心裡是瞧不起的。但四爺給了這孩子這麼些產業,產業是值錢,可正是值錢,才撐起了寧海的麵子。叫人知道,哦!這小子厲害啊!有錢的老丈人很看重,人品差不了,本事隻怕也不小。
而因此帶來的好處,更是數不過來。至少,能叫寧海的仕途走的順暢一些。
忙忙糟糟的婚禮之後,寧海和因何真隻在新房那邊住了三天,就回來了。
因何拿著檔案袋給林雨桐:“媽,您收著。”
林雨桐抽出來看了看,東西還是那些東西,隻不過又重新過戶了一下,所有的房子鋪子全都放在了因何的名下。
因何一臉的笑意:“他之前就說了,家裡的所有東西都是我的……”
林雨桐摸了摸閨女的臉蛋,她不摻和這事。自己和四爺把東西給兩人,是做父母的情分。做女婿的把東西還回來,全記在閨女的名下,是小兩口之前的情分,“那你要好好的對人家……”
因唯在邊上歎了一聲,心裡也不無感慨,不是誰都能有運氣碰上一個肯傾其所有給你的人的。大姐有這個運道,自己呢?要出國了,臨走之前拉著寧海喝酒,一杯一杯的敬:“……因果這小子如今看著還行,可年紀小,見的少,不頂大人用,我這一走,家裡老的老小的小,都托付給姐夫了……”
寧海都應承了:“家裡有我,你放心。”
因何搶了兩人的酒杯:“行了!喝點就可以了。現在出去回來多方便啊!你這一走,還真三年都不回?”
那不會!
東西收拾了再收拾也總感覺收拾不完,該告彆的人告彆了再告彆,到了要走的時候,該走的還得走。
四爺和林雨桐都沒去機場送,就是因何和寧海帶著因緣和因果去的。
因何說:“也彆光顧著忙,要是碰上合適的也得抓緊。”
那邊說著,這邊因緣擱在因果背後戳,低聲道:“你看那是誰?”
因果朝後看去,就見趙少學跟特務似的,戴著的大墨鏡,偷著往這邊看,卻不敢朝這邊來。他心裡暗罵一聲孬種,有心幫他,就喊:“趙哥,這裡!這裡!”
趙少學才一臉‘好巧’的樣子走過來,還故意問:“這是乾嘛?誰要走?”說完,才去看因唯,一副恍然的樣子,“你今兒要走?你看看,也不提前說一聲,還說給你踐行呢!”
因唯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順著他的話往下說:“那得謝謝你記掛。這回是來不及了,下回補上。”她左右看看,“也是巧了,你今兒是送人?是叔叔要出差,還是嬸子要旅遊?”
“沒有,都不是。”他想編謊話可這會子被因唯那大眼睛看著,心還有點慌,編造不出來,於是吱吱嗚嗚的,“就是送個人……”
“女朋友吧?”因唯這麼說,“肯定還是不敢叫叔叔嬸嬸知道的女朋友。聽因果說你在學校很受歡迎啊!女朋友都交過一打了……”
趙少學就看著因果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因果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
於是,趙少學隻道:“就是……朋友……女性朋友……一塊玩的……”
那你人緣真好!
因唯這麼說著,就不言語了,轉移話題繼續跟因何說話:“也彆老說我了,你自己也是……抓緊時間生個孩子,叫爸媽看著,他們也就不寂寞了。要不然,咱們這都一走,隻剩下兩人在家,想著家裡空蕩蕩,我心裡都不舒服……”然後又想起什麼似的跟因何叮囑:“我床頭櫃裡有個匣子,是給豔豔姐的結婚禮物,你幫我轉交吧。”
林豔跟趙飛也算是修成正果了。因為趙飛招贅!
趙飛家有哥哥有弟弟,他夾在中間。如今林大嫂不管事了,說話不利索也沒人聽她的。林雨柱呢,一聽這邊願意招贅,而且這孩子來了啥活都乾。開著農村那種三輪車進貨,幫著卸貨。回來之後家務活也乾,勤快的很。畢業之後回了省城,招聘進了棉紡總廠的物資管理處,豔豔呢?林雨枝找的關係,直接給弄郵局去了。反正都屬於工資待遇還不錯,相對穩定的那種。林雨柱呢,就給家裡買了一套三居室的房子,二居室的往外出租。三居室的連將來孩子住的地方都有了。平時倆孩子去上班,他做他的生意。晚上回來呢,孩子把飯做了,吃了飯,女婿收拾。這模式他覺得就挺好。
因何結婚的時候,林豔和趙飛正好不在,趙飛的奶奶去世了,林雨柱也叫林豔跟著回去奔喪去了。回來之後也沒怎麼聊過,那邊兩人都是朝九晚五的日子,隻知道是要結婚了,日子都定下來了。隻等著趙飛的奶奶過了百日忌。可因唯肯定趕不上了,匣子裡是一個不知道啥時候是人家送的金鐲子,拿去不失禮就算了。
因何應著,那邊趙少學還急著上前搭話,那邊因唯拖著行李扭身就走,一邊走一邊朝後擺手,這就真的走了。
因緣就喊:“說不定再過半年我也去,二姐你等著我……”
“好!”因唯應了一聲卻沒回頭。
上了飛機,把行李放好,剛坐穩,邊上就上來一個人,帶著帽子,帽簷壓的低低的,他坐在靠著過道的座位。因唯好奇的多看了兩眼,就聽到一個不算是陌生的聲音說:“先生,麻煩你讓一下,我要進去。”
她抬眼看過去,是秦嶺。隻不過他的臉上,眼角到耳邊的位置,有一條猙獰的疤痕。她驚疑不定的看著,可秦嶺竟是像不認識她似的,看了一眼就收回視線,隻看著那坐在緊挨著過道座位的男人。
因唯見秦嶺不搭理她,她也扭臉,隻當不認識算了。她伸手要係安全帶,卻猛的聽到有人驚呼,她抬頭一看,就見秦嶺已經扭著帽子男的胳膊,然後給戴上手銬,直接往前一推,一個穿著製服的小夥子就把人犯押下去了。
秦嶺等人走了,才看過來,問因唯:“去美國?”
因唯點頭,又看看他:“複員了?”
秦嶺‘嗯’了一聲:“在刑警隊,窮警察。”
因唯的嘴角動動,卻隻說了兩個字:“挺好!”
“我也覺得挺好。”秦嶺說著就看她:“出差還是?”
“求學。”因唯笑了笑,“留學去的。”
秦嶺眸子深了幾分,問了一句:“幾年?”
因唯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的看他:“也許三四年,也許五六年,也許不回來了。”
秦嶺垂下眼瞼:“你會回來的。”他說著就笑,“你舍不得你的家人,所以,最多三年,你必定會回來的。”他伸手給因何把安全帶係上:“過年會回來吧?我來機場接你。”
因唯想說不用,那邊已經給她係好安全帶起身了,轉身走的特彆利索,留下的隻有一句:一路順風!
等飛機緩緩的滑動,下麵的城市一點一點變小,她才回過神來。繼而無所謂的一笑:自己當然會回來,舍不下的,如今隻有自己的家人。
想到父母,她不由的笑了,心裡也跟著踏實起來。不管自己走到那裡,要去乾什麼,都無需害怕彷徨。家裡總有兩雙手,隻要需要,他們就能伸到身邊來。
在飛機上,她做了一個夢。夢裡,爸爸媽媽還是年輕時候的樣子,他們還站在老房子的門口,相互依偎著,含著笑看著。看著他們上學放學,看著他們玩笑打鬨,看著他們長大成人,成家立業,然後兩人就跟早年記憶裡的一樣,依偎著,轉身走了,走的越來越遠,越來越遠……,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