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床上的公孫綠萼醒了,她幾乎是不可置信的,然後睜大了眼睛,不由自主的喊了一聲:“娘——小心——”
一聲!聲‘娘’出聲,叫公孫止的手一頓,裘千尺本能偏了一下,但她這會子力氣全無,哪裡逃的了?
公孫止的匕|首到底是插|到了裘千尺的後背,隻是位置稍微偏了一點點。
裘千尺喘著粗氣,一臉冷冽的回頭看著丈夫。而公孫止的手卻在抖,想要拔出bishou再來幾下,卻發現不能,也不敢了。公孫綠萼已經從床上起來,擋在她娘的麵前……公孫止也怕那點散功散的du被裘千尺逼出來之後會對自己不利。至於那匕|首上的蛇du,隻要沒傷到心脈,對方未必一定會死。
一擊不能致對方於死地,那此地就不能久留了。他看著綠萼,便道:“孩子……她雖是你娘,但生性歹毒陰險……你想想那些無辜而死的婢女……她手底下的無辜人命得有多少?如今,我跟她恩斷義絕,從此再無瓜葛,你也已經長大成人,為父也了無牽掛了,你自己以後要以自己為念,再莫要做出為她擋刀當劍的蠢事……今日一彆……好自為之吧……”
裘千尺閉著眼睛運功,嘴上卻道:“女兒……你要是我的女兒,就殺了他……”
綠萼看著父親要殺母親,又被母親逼的要殺父親,早已經無所適從,公孫止卻麻溜的出去,去後院牽了馬,翻身而上,打馬便走。
莫愁這才從暗處閃身出來,朝那母女所在的屋子看了一眼,嘴角勾起,輕輕一笑。
姑姑當年叫自己發誓,言說非大惡之人不可殺之。如今,她倒是覺得,大惡之人,為何一定要殺了呢?叫他們在無窮無儘的痛苦折磨中度完餘生,才是最大的懲罰。
比如那裘千尺,那些失蹤的女孩都是她的傑作。掠劫而去,便又因為一句誇讚而被虐殺,這樣的人,怎麼折磨都不為過。
那茶裡,又哪裡隻是化功散呢。小二端過去的薄荷、山楂、包括那冰糖,都是加了料的。往後餘生,那惡婦的骨頭便會一點點軟去,渾身上下,如一攤爛泥一般。若是跟蛇似的能爬動著練出一身絕世武功來,那也是她的造化。
可便是練出來了,該報仇的對方也是公孫止,跟自己又有什麼關係呢?
她奔著公孫止離開的方向而去,雖然裘千尺不是什麼好人,但公孫止更不是好鳥,明知道他老婆是什麼性情,誇獎人家姑娘的話還是想說便說,可見,並無半點慈悲之心,對那些枉死之人,也全無一絲的愧疚。他不殺伯仁,伯仁卻因他而死。因此,這凶手,他便是其一。
! 可這追了出去,往前追出了十多裡,卻隻見了公孫止的馬,卻不見公孫止的人。四周看了看,一點蹤跡也不見。
莫愁啐了一口,他倒是狡猾,怕那裘千尺追來,竟是玩了這麼一出把戲。
這點時間,人早跑了。此地水路發達,隨便一葉輕舟,順水而行,便不知道飄蕩到哪裡去了,倒是便宜了他。
再返回去看那母女的時候,就見那綠萼已經將裘千尺抱上馬車,然後架著馬車離開了。
這樣的兩個人,能去哪裡?
鐵掌幫死了裘千仞,還有彆的幫主,她們是想回也回不去的。
“回絕情穀。”車上的裘千尺掙紮著說了這麼幾個字。
綠萼心裡慌亂:“要是爹爹……”
“那個沒用的孬種!”裘千尺冷笑:“……他若是有膽,之前就該趁機要了我的命……”
綠萼便不再說話,也心知父親是不會再回去了,這才調轉馬頭,衝著絕情穀而去。
莫愁目送那馬車離開,便追著四爺一行而去了。這邊裘千尺暫時不會造成威脅,彆說十年二十年沒事,便是三五十年,她也休想邁出絕情穀。
莫愁哼了一聲,自己的職責就是清除掉所有對姑姑姑父有威脅的人,不管那人是誰!
所以,當李莫愁回來,四爺便知道,危機解除。
這一點插曲,過去了便過去了,沒有人太當回事。此時,臨安已經近在咫尺了!
臨安城,此時該算是最繁華的城市。人口大約在一百五十萬上下,這是比之之前的汴京,比之如今的燕京,都繁華的所在。
一行人低調的入了城,選了城中一處教好的客棧租住了單獨的院子住下來。
掌櫃的見一行人雖不多,但尤其氣派,便過來親自招呼。
四爺聽掌櫃的口音,不像是完全的南人,便問說:“掌櫃的哪裡人呀?”
這掌櫃無奈一笑:“老朽祖上是南遷之人,祖籍shandong……”
恒兒又是一愣,心裡難免歎氣,這一路走來,問起哪裡人士,哪怕是出生於南地,生長於南地,但問起籍貫,都是說原來的籍貫。這說明什麼,說明南宋人北歸之心從未有一天斷過。
怪不得人人都背誦嶽飛的‘壯誌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爹爹卻著重叫自己背誦嶽飛的另一首詞:遙望中原,荒煙外、許多城郭。想當年、花遮柳!柳護,鳳樓龍閣。萬歲山前珠翠繞,蓬壺殿裡笙歌作。到而今、鐵騎滿郊畿,風塵惡。兵安在?膏鋒鍔。民安在?填溝壑。歎江山如故,千村寥落。何日請纓提銳旅,一鞭直渡清河洛。卻歸來、再續漢陽遊,騎黃鶴。
“遙望中原呐……”是南宋幾代人的夢。是軍民上下一心所請所願,但自南宋而立,主戰主和的吵嚷聲從未斷過。高宗皇帝一個‘和’,愣是叫這‘遙望中原’的夢,也隻能作為夢而存在。但……高宗偏安一隅立國,終究將北宋之精華保留了下來,傳承保留且發展了。他坐在二樓的窗戶邊,看著繁華的街道,熙攘的人群,便明白,這十年裡,爹爹對南宋態度的由來。
這繁華的景象,不該喪於戰火。
若真是如此,那才真是罪人。
那邊四爺繼續跟掌櫃的攀談:“老人家就沒想著回老家去看看?”
這掌櫃的笑了一下:“客官是做生意的吧。像客官這樣的生意人,店裡也常見。不外乎是去北邊走了一遭,回來說的也儘是北邊的好話。可叫我說呀,能有多好呢?叫咱們跟金狗一個樣……啊呸!”
楊過偷偷的看他爹的臉,宋人恨金人若此,自家祖母卻隻一個農婦之身,竟然嫁了金國的王爺為正妃,不得不說,楊家不知道是走遠啊還是倒黴,反正是墳地裡肯定是冒煙了的。
四爺笑笑,沒再說話。
這就跟一個死結似的,梗在兩國之間,衝不破。
等這掌櫃的走了,剩下自己人了,完顏康才一臉苦笑的看四爺:“先生,這以後……”
四爺擺手:“定下的就不會變。錯的不是我!當然了,也不是他們。”
隻是時間不對,時機不對,這真不是一蹴而蹴的事。
他瞬間便轉移了話題,興致勃勃的問起了出行安排,這幾天,咱去哪玩呀?
完顏康輕咳一聲:“不該去的地方不能去的……要是叫……知道了,我這腦袋可不夠砍。”這裡最熱鬨的不過是秦樓楚館,那種地方,自己可不敢安排。
四爺:“……”就跟我撇下媳婦出來是為了偷摸的尋花問柳的。
行了!行了!睡吧!我已經沒什麼要問的了,走哪算哪吧。
糟心死了,怎麼竟是找了這麼些個人出來跟著,玩都叫人玩不暢快。
完顏康一看這位轉身進去了,心說,這是惱了。因為自己不帶他去那地方,所以不高興了?可!可你不高興我該不敢還是一樣不敢!
因此,第二天出門,死活都不往那種地方帶的。
反正滿大街的先看看,看看這臨安城到底是個什麼模樣再說。卻不想宮裡正張榜求醫呢,為了那個賈貴妃。
龍兒就看她爹,意思是:要不然我去看看。
四爺搖頭,才不樂意自家閨女給人家瞧病呢。他指了指一邊的茶樓要了個雅間坐了,卻不想才坐下,下麵就喧嘩起來,說是有人揭榜了。楊過蹭一下到窗戶邊上往外瞧,然後就笑:“當真是巧了。竟然是他!”
龍兒跟過去看了一眼:“公孫止?”
江湖人有江湖人的法子,便是不能徹底治病,但吊命的法門總還是有一些的。隻要不是什麼絕症,應該是暫時可行的。
楊過湊到龍兒身邊:“這家夥倒是會找地方躲。”
便是那裘千尺要報仇,隻怕也萬萬不會想到這家夥的藏身之所。
龍兒才點了頭,就見茶樓裡出了一隊人,像是家丁模樣的,霍開人群朝揭榜的公孫止走去,也不知道說了什麼,公孫止就被帶的朝茶樓這邊而來。
楊過馬上道:“我去看看,是誰請他的。”
這也是公孫止想知道的。
不是宮裡發的榜嗎?怎麼彆人來插手了?
他心裡對裘千尺的懼怕已經叫他寢食難安了。他知道,當時沒殺死對方,對方一定會報仇的。每天晚上睡著了,都是噩夢連連。夢見被裘千尺扒皮抽筋,然後渾身被冷汗打濕,瑟瑟而起身。他一直就想著,哪裡是裘千尺一定想不到的地方。
來了臨安,見了張榜,他便知道,去宮裡,說不定能混個禦醫當當,改頭換麵,隻說是北地來的郎中便是。
因此,被帶到茶樓的雅間,見到裡麵坐著一個年歲不算大的公子,他便是這麼說的:“……北地人,祖傳的醫術,本是來投親的,卻也遍尋親人不著,恰好看到榜,覺得或可一試,一時技癢,忍耐不得……到底是冒昧了……”
坐著的那位公子端著茶,一臉的肅然:“貴妃娘娘是何等尊貴?你這或可一試……當真是大膽放肆。官家視娘娘若珍寶,不惜在民間尋找神醫,你該知道,這萬一失手……”
“小的自是知道娘娘尊貴。”公孫止道,“既然張榜,那便是再壞已經壞不到哪裡去了。既然如此,那叫小的試試又有何妨?難道還能更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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