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在家各種不舒服了四五天,桐桐一天到晚的這裡給捏捏,那裡的給揉揉的。終於舒服了,緩過氣了,又好好的伺候了桐桐四五天。
於是,兩人都歡喜了。
林雨桐都心疼壞了,回來吃頓餃子,給香的連吃了兩盤子。得有大半斤呢。牛肉餡兒的餃子吃這麼些當真是不算少了。晚飯都吃了這麼些了,夜裡加餐要是再給一晚牛肉麵,一樣能塞的下。沒過兩天,京城裡落了一層薄薄的雪,又說該起個鍋子的,這個時候吃涮鍋最是有滋味。於是,擱在暖閣裡又開始涮鍋。龍兒和恒兒吃飽了靠在凳子上歇了,後來來了個李莫愁,趕上人家吃了一半的飯點,她也不見外。加了碗筷,也不用彆人招呼,她自己要了幾個她愛吃的,什麼寬粉呀,小白菜心呀,再就是牛肉魚丸往上端,四爺又跟著吃了一撥,等把李莫愁都吃飽了,他還拿著筷子夾菜呢:“下到鍋裡了,不撈出來就可惜了。”
林雨桐給拿漏勺撈了就再不肯給他吃了:“……今兒我還滾了湯圓,晚上吃那個……”
好吧!
碗裡的吃完了就乖乖的放下筷子,特彆乖巧。
林雨桐私下還偷偷說倆孩子,“你爹跟你們不能比。你們自己運功兩圈什麼問題都解決了,但你爹……那是底子不好,等習武的時候都多大了……”巴拉巴拉的,就是告訴他們該怎麼照顧好他們的爹。
龍兒心裡嗬嗬噠,就說:趕明再出門,您陪著去。我也看出來的,我爹的不舒服,都是您給慣的。
說完人家顛了!
“嘿……”丫頭片子頂嘴上來梆梆的。
龍兒出了門,回頭去看,她爹又‘嬌弱’了,她娘在給揉肚子了。她心說,那肯定不是胃不舒服,怕是吃撐了。
阿醜就在邊上道:“官家和娘娘……真好!”
是啊!真好!可上哪找一個讓自己這麼慣著的人呢?
她收斂心神,轉移話題問阿醜:“感覺怎麼樣了?”
打從回來,當天晚上自家爹爹睡著之後,娘就過來看阿醜身上的蠱了。她也算是長了見識了,一劑藥下去,給胳膊上拉開那麼大一道口子,然後點了一個不知道是什麼玩意的香爐,結果阿醜就疼的死去活來,要不是自己及時給她卸了下巴,她能咬了自己的舌頭。這種疼痛都能持續一個時辰,才見胳膊上的血管裡,爬出一條白色的,跟頭發絲似的東西來。她!她伸手要捏,娘給擋住了,“這東西但凡留下一點沒清理乾淨,要不了一盞茶就能長出一條更大的。”
然後就那麼看著那東西爬出來,奔著香爐而去。緊跟著一條兩天三條,一直到整整九十九條,阿醜的臉色白的都不像個活人了,這才算是好了。
儘管給止血了,但失血量也不少。隨後心口又疼了三天三夜,嘔出一大口黑血之後,這才好了。
這兩天一直吃著丸藥,但是運功習武半點也不滯澀。
“比之前好多了。”阿醜就笑,“以前練功,總覺得哪裡不順暢,偏又察覺不出是哪裡。如今好了,感覺一天頂三天……”
那這可不是好了一點。她提醒說:“我娘說,蠱一旦破了,對方會遭到反噬。”
也就是說,對方會知道她再不受任何轄製了。如此,這些完全不能用邏輯揣測的人,誰也不知道會乾出什麼事來。
在正常人的邏輯裡,這麼個釘子廢了,那頂多就是廢了。她當年年紀還小,又不可能知道明教的秘密,廢了就當廢棄了,不用便是。可在不太正常的人的邏輯裡,會不會乾出再度對阿醜下手的事來,可說不準的。
阿醜:“……”好的!那些人如今想來,其實還是有些不大正常的。就像是自家那聖女娘,明知道不能生孩子,偏要生孩子。生了孩子你放在外麵養也行呀,非要關在密室裡。養在外麵你舍不得,關在密室裡一天一天的隻留自己一個人,她就舍得?
龍兒又叮囑了些藥要按時吃,不舒服就要言語之類的話,阿醜都一一應著,就提醒說:“全真教的人已經到了兩天了。如今在比武場等著呢。”
哦!那就去吧。
全真出了這麼一個禍害,但說到底,怎麼處置,還得看全真教自己的。
楊過傳話,說的便是要見全真七子。那來的真就是全真七子,一個沒少。
沒多少年不見,感覺丘處機老了很多。不知道是功夫沒有更多的進益,還是心灰意冷,不見當年的意氣風發,所以,添了幾分老態。
龍兒到的時候,七人已經在坐了。見龍兒進來,其他人都起身了,就隻丘處機比人慢了半拍,瞧著有些不大樂意的樣子。龍兒假裝沒看見,很客氣的跟馬鈺見禮,請人家坐下,又叫人奉茶。
如今的比武場,早不是當年那麼簡陋了。場地還是空曠,但三周建起來的看台,容納四五!五千人是沒有問題。這還是有座位的地方。單留出一麵來,依舊是空地,裡麵坐不下,外麵站著也挺好。
而在比武場的正對麵,是有一個朝聞閣獨屬的院子的。院子前後五進,裡麵跟迷宮似的,且一水是女子,都出自巾幗營。
這些女子,每個人活動的區域都是有限的,彆人的地盤你不知道路徑你也進不去。一旦發現違規,這輩子都休想踏出這院子一步。
而這些建築,不是花了國庫的銀子修建起來的。而是這十年間靠著自身盈利,修建起來的。
朝聞閣靠什麼盈利?
很多商家願意出銀子找朝聞閣買情報的,朝聞閣不買賣他們商業對手的情報,但是買賣彆的信息。像是做絲綢買賣的,哪裡的桑田受災了,哪裡鬨流寇了,應該選哪一路走貨安全等等,根據不同的難度級彆,收取傭金。商家也樂意,如此能減少行商的風險。
所以,朝聞閣是自負盈虧的。
隻看這建築,便知道朝聞閣這些年到底賺了多少。
如今,龍兒招待全真七子的地方,便是龍兒自己的辦公場所。這邊有獨立的外院和會客正廳,私密性很好。
彼此落座,馬鈺便道:“不知道公主召喚,所謂何事?”
龍兒等婢女將茶盞放下,做了個請的姿勢,請幾位喝茶,這才道:“對全真教,宮裡是有話的。官家說,全真教對趙宋的忠心不容置疑。這也就是我今兒請各位來喝茶,卻不大張旗鼓的原因。”
馬鈺皺眉,這話裡的意思好像是說全真有什麼把柄在人家手裡。可人家並沒有計較!
是這個意思嗎?
他不確定的跟孫不二對視了一眼。
孫不二就接茬問道:“敢問公主,可是我全真有哪裡做的不好。”
龍兒歎了一口氣:“不是全真不好……”她說著就朝外麵喊了一聲:“把人帶進來吧。”
阿醜帶著趙誌敬從外麵直接進來,後麵跟著楊過。
全真七子這會子沒人注意跟進來的還有誰,一個個的都站起身來,一臉驚容的看著被押進來的趙誌敬,這是……
王處一作為趙誌敬的師傅,先問說:“你不是在山下采辦藥材嗎?如何會在這裡?”
全真教每年到了冬天,都會施藥。在此之前,得采購大批的藥材,趙誌敬是每年都負責這事。這藥材需求量大,要!要品質好,所以有時候是一次性采購不齊的。從入了秋開始,到冬裡落了雪,一兩個月的時間在外麵也不稀奇。幾個人出門的時候,還專門叫人給這個大弟子傳信,叫他速速回來主持教裡的事務。卻誰知,人竟然在這裡!還是以這樣的姿態被押上來了。
王處一當時就怒了,對著龍兒冷笑:“朝聞閣處事,也太過霸道!若是我全真弟子犯錯,我們自會以家規處置!朝聞閣擅自插手,這可不大地道。若是傳出去,叫江湖各門派都知道,朝聞閣已經插手各門各派的內務,怕是不大妥當吧。”
這便是威脅了。
龍兒還沒說話,馬鈺便抬手攔下還要說話的王處一,朝龍兒拱手:“不知這孽障可是犯了什麼大錯?采買藥材……可弄虛作假?可仗勢欺人?”
這些年全真教已經很少涉足江湖事了。連江湖事都不涉足,更遑論是朝堂之事。自有新宋以來,全真教便處處都打壓。馬鈺便看明白了,這朝堂之事,真不是江湖人能隨便插手的。之前的境況不同,有金人這世仇在,所以在抗金的前提上,這倒也都是小事。但若是仇敵消失了,自家還四處插手,那便真是有些惹人嫌了。因此,他甚至是押著丘師弟,叫他閉關修煉,等閒連外人都不見的。
連他們都是如此,對弟子的管束便更加嚴格。他也想不出,趙誌敬他能乾出什麼事情來,驚動朝聞閣如此?
一直沒說話的楊過便道:“若隻是弄虛作假仗勢欺人,苦主自會找縣衙。而縣衙若是查證屬實,便會發公函給貴教,公主連知道也不必知道,又如何會這麼興師動眾呢?”
馬鈺打量楊過,見他一副貴公子打扮,年紀不大,但若說這是那位皇子,年紀又偏大一些,他不由的疑惑:“請問公子是?”
阿醜在邊上道:“趙王獨子楊公子。”
趙王獨子?
完顏康的兒子……楊過?
哦!他們都屬於知"qgren",自然知道這個楊是怎麼來的。
楊過見介紹了,便過去見禮。因著完顏康曾經算是全真的弟子,這一點他對兒子沒有隱瞞。因此楊過對這七人行禮,很是規矩。
隻丘處機冷哼一聲,撇過臉不願意搭理。
馬鈺忙道:“世子勿怪,我這師弟最是牛心左性。”
楊過撇嘴一笑,轉身徑直坐著去了。這些人最好就不要給什麼好臉,要不然!然他便是蹬鼻子上臉。
誰知楊過的這副桀驁樣子,刺激了丘處機。丘處機馬上想到當年的楊康,也是這麼一副不屑的表情瞧他,頓時就怒道:“我全真教的弟子,便是犯錯,是打是殺,那也是我全真教的事。還容不得彆人插手!”說著,一巴掌就朝趙誌敬抽了過去:“孽畜,你又乾什麼好事了。”
王處一嘴角抽抽,他的徒弟,他自己都舍不得這麼教訓,倒是丘師弟,二話不說就打。要打第二下的時候他果斷的攔了,“丘師弟先彆急著動手。先聽聽這孽畜都乾了些什麼。打死了他是小,回頭這事問不清楚,倒是多了事端……”
丘處機這才罷了手,那邊趙誌敬嘴角卻已經有鮮血蜿蜒流了下來。
馬鈺這才看向龍兒:“這孽畜到底做了什麼,還請公主明示。”
龍兒朝阿醜看了一眼,阿醜又出去了,再次進來就帶了完顏萍。
“來龍去脈,你們聽這位完顏姑娘說吧。”龍兒說著,叫人給完顏萍搬了椅子,叫她坐了。
完顏萍沒見到她的姐姐,但是見了她的弟弟完顏道。完顏道已經長長一個翩翩少年郎,讀書習字,如今在燕京的一家學堂念書,不是那種考科舉的學堂,而是侍弄莊稼作物培植花卉的學堂。學裡人不多,但瞧著能在裡麵的,都是淳樸厚道的孩子。他的眼睛乾淨透徹,沒沾染一點塵埃。看的出來,他被照看的很好。
她拘謹的站著,原想著,隻要他好,一輩子不認也行。
但是他知道,他高興的朝自己走過來,拉自己去他的學舍去看。原來,並不曾有人刻意隱瞞他他的身世。他說:“我每年過年會去完顏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