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莊,是金國皇族圈禁的地方。人不多,但地方著實不小。裡麵田舍竟然,裡麵有專門的收購處和供應處,可以拿自家的出產去換。
“他們過的也挺好,便是辛苦一些,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沒有受到一點作踐。”他笑著,“我很幸運,趙王對我很照顧。他把我帶回來,原本是養在趙王府的,趙王妃親自撫養我。後來,金國國破了,他又找到了母親的貼身嬤嬤,再後來,嬤嬤就是我的養娘,將我養大。他們給我了兩處莊子,幾處鋪子,日子也著實還好。”說著,便羞澀起來,“如今皇後娘娘的娘家侄女……說是跟我年紀相仿,趙王妃之前有問我的意思,想替我去求娶,我還說什麼時候回一次完顏莊,問問庶兄的意思。沒!沒想到還能有再見到姐姐的一天……那這事姐姐拿主意,我娶林家的姑娘,好不好?”
完顏萍被姐姐養的並不操心這些,如今卻被弟弟這麼依靠著,一瞬間心裡湧動起彆樣的情緒來。她不記得當時說了什麼,但看著弟弟亮閃閃的眼睛,然後叫了馬車帶著她回家,拉著她去後麵,告訴她:“……後花園兩處精致的院子,我還想著這院子這麼空著怪可惜的。如今好了,不可惜了。收拾起來給二姐和大姐做閨房。”甚至興致勃勃的,告訴他哪裡種芭蕉,哪裡種一架薔薇。
家?
她以前以為她的家在深山裡的一處寨子,後來才知道,家並不是想的那樣。那裡充斥著欺騙荒誕。可這個地方,它乾淨的叫人想哭。
這次她出來,弟弟就站在門口,他說:“二姐,我等你回來。晚上叫嬤嬤燉了兔肉,去年我自己釀的梅花釀好了,我一會子就去挖出來。”
此刻,她想快點結束這裡的一切,她想回家。
於是,她把她看到的經曆過的,能說的都說了。
全真七子剛開始聽的雲裡霧裡,心裡還琢磨,這尹道長是哪個?全真教如今有這麼個人嗎?聽到後來,才都變了臉色。
王處一臉色都白了,指著趙誌敬:“你……你……”
趙誌敬將臉一扭:“是她勾|引我利用我的?!”
放屁!
你若不起色|心,誰又能勾|引誰?更何況,你這是霸占了人家姑娘成十年。
完顏萍不管他們在說什麼,又繼續學那天的場景。
一句‘背叛宋朝’出口,馬鈺身形都有些晃悠,好容易平靜下來,一雙眼睛直視過去:“你老實說……你都乾了什麼?”
趙誌敬噗通一聲跪下:“師傅,師伯師叔……徒兒也是為了全真教上下……”
“全真教上下?”丘處機的劍已經拔出來:“我全真教從無出過此等逆徒!”
“師叔要處置我,便先處置師叔祖!”趙誌敬抬起頭來,眼睛卻跟狼一般,惡狠狠的,充滿了狠厲與決絕:“師叔祖當年還是跟彆人的女人通|奸呢,結果不也沒事?如今,師叔祖在蒙古,還收了蒙古丞相家的公子做弟子,難道這就不是叛國!”
全真七子頓時愣住了,誰都不知道該咋說了。
楊過也頗為無語,看向龍兒,目帶詢問:這是說周伯通嗎?
!周伯通不是好些年已經沒有消息了嗎?原來在蒙古,還收了蒙古丞相家的公子。
話說,這蒙古丞相他還是知道的,那家夥叫耶律楚材吧。爹爹整天嘴上掛的都是此人,好像是官人覺得當年叫這樣的人才走脫了,很有些可惜。
龍兒朝楊過點點頭,她早就知道此事。朝聞閣都有稟報的,但是周伯通那人……你拿規矩去套他?他的腦子跟正常人可從來都沒一樣過。
全真教拿這個老祖沒法子,也不能提這些過往的事。畢竟嘛,如今周伯通好歹還是全真教一麵招牌。
這就是全真教的門麵,如今你自家人非把這層窗戶紙捅破,全真七子能不麻爪嗎?
規矩這東西,定下來就不許破了。破了,便不能服人。
當時若是按照門規處置了周伯通,那如今趙誌敬也不會逮住這個把柄反駁。
丘處機是暴脾氣,實在無話可說了才道:“你師叔祖隻是收弟子為徒,又不是背叛……”
“誰能保證他沒說了新宋要緊的事給他徒弟聽?”趙誌敬就說:“便是說了官家娘娘公主王爺等人的相貌年紀,這難道就不是要緊的信息?那這又算不算背叛。”說著,他就喘著粗氣看向龍兒:“公主殿下,我不服。你們說我叛國,不能聽一人的一麵之詞,拿出證據來再說話。若真是如此,我願意接受國法……在這事上,我要尋求朝聞閣的庇護……”
這種說法也是有緣故的。各個門派內私鬥這一現象也嚴重,幫規家法之下,難免有那蒙冤之人。好些人對原來的幫派心存怨懟,逃出來之後就尋求庇護。朝聞閣在調查之後,隻要此人確實沒有作案犯科,也確實是有被冤枉,那便會出麵幫著協調此事。
如今趙誌敬要求,在沒有定他的罪之前,他確實有資格提這個要求。
可這個要求卻真真是打了全真教的臉了。趙誌敬所言,那意思非常明確。他是害怕了,害怕全真教為了名聲,直接先處置了他。
他所犯的這些事,殺了都不為過。
好死不如賴活著,他是怕他今兒都活不過。但這話他提出來,便是龍兒不接承,全真教為了避嫌,也不會馬上要了他的命。
丘處機怒瞪王處一:“這便是你教出來的好弟子!”
王處一的手抬起來,馬鈺一把攔了,隻擺擺手,回頭對龍兒道:“公主覺得如何處置恰當,便如何處置…!……”
龍兒卻笑:“人呢,給你們帶回去。究竟想怎麼樣,那也是全真教的事。至於他的證據,幾位道長覺得有這個必要嗎?”
七個人都沒說話,他們如何看不出來趙誌敬狡辯的意思。
敢做不敢當的,都是孬種。
丘處機頂頂看不上的,就是這種人。聽了要將這孽徒交還給全真教,當時便道:“這種殺才,該活刮嘍!”
馬鈺卻明白這位公主的意思,這是對全真教網開一麵了。全真教的名聲為什麼壞的,這屢屢的錯事都是出在男女之事上的,而且沒見識在江湖上都鬨的沸沸揚揚。這所謂的清明,早就敗光了。還有些人說,全真七子不犯錯,那是因為他們早前都是成了親有過孩子的。出家都是在人到中年之後的事了,知道女人的滋味那便不好奇了。所以,這所謂的道心修煉的好,倒是不如說是動不了道心了。還有那彆有用心的更是道:“該叫全真教的小道士們都先還俗,成個親生個娃,等娃大了抱了孫子了,再回來當道士,那絕對一點事也出不了。”
這就很難聽了。
若是如今再把趙誌敬這事公之於眾,全真當真就落寞了。沒有香火,人人視你們為淫|賊,走到哪都是唾棄的,那還存什麼教,早封閉山門或是乾脆解散算了。
這位公主是知道這個道理的,哪怕朝廷是打壓全真教的,但最後卻給了全真教一線生機。將這事用這樣的法子給壓下來了。這真真是手下留情,救了全真派了。
這個人情不領都不行。
馬鈺馬上鄭重的道:“全真教上下,感激不儘!”
結結實實的領下這個人情,這邊帶著人,告辭出去了。
阿醜幫著送客,裡麵完顏萍就欲言又止,到底忍不住道:“我……我……我姐姐她……都好嗎?”
龍兒叫她放心:“暫時無礙。另外,令姐並沒有懷孕,你無需擔心她的身體。”
這又是一個完顏萍沒有想到的。
如今她就想:姐姐到底那句話是真的?
一時間,便很有些失魂落魄,轉身一言不發的就往外走。
楊過朝外看看,不見阿醜回來,便道:“那我……我去送送……”這姑娘這個樣子很容易出事的。
龍兒的眼眸暗了一下,隨即雲淡風輕的點頭,“去吧!”
楊過追了出去,跟完顏萍不知!知道說了什麼,那姑娘抬起頭來,側臉看楊過,神采比之前好了許多。
龍兒看著兩人的背影怔怔的出神,然後摸了摸自己的臉,隨即輕笑一聲。
阿醜回來便嘟著嘴:“果然男人都不是好人……”她瞧見楊過跟完顏萍一路說著出去了,心裡不大得勁。整天圍著自家姑娘跑的,如今卻跟著彆人。
嗬嗬!男人呀!
龍兒沒說話,岔開話題,“郭夫人沒問郭芙的事?”
“問了。”阿醜理所當然的道,“隻說跟楊公一見如故,要留下寨子陪伴一段時間,郭夫人便沒說其他的了。”
黃蓉是個聰明人,哪怕知道郭芙在寨子上的事有些不對,但如今他們因為江南七怪的事焦頭爛額。還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借機生事,女人不在身邊也好,隻要保證在安全的地方,那就比留在外麵叫人跟著操心好的多。
她甚至是提議說:“要不,把婆母也送到寨子去。”
安全呀!
這次是抓了師傅威脅,下次呢?
郭靖也有些心動,李萍卻不去:“靖兒隻管放心。一則,家裡的安全有專人負責,是芙兒那丫頭老喜歡往外跑那才危險,我這老婆子,無外乎作坊家裡,家裡作坊,來來去去的都有人跟著,能有什麼危險。二則,便真到了成為你負擔的時候,娘知道該怎麼辦?”
寧死也不會連累兒子。
這話叫郭靖眼淚都快下來了。被師傅逼著這樣那樣……到了娘這裡,一切都是以他這個兒子為重,從不曾叫自己有任何的為難。
一肚子的委屈,看著這樣的娘,她幾乎是要脫口而出的,但到底是忍住了。
黃蓉卻不管這些,她便將這些事原原本本的給婆婆說:“……大師傅雖然教導了靖哥哥,對靖哥哥也是有恩。但如今卻這般的不明事理,以至於釀成如今這樣的禍事,當真是差點逼死靖哥哥……”
李萍皺眉,但卻沒馬上應和黃蓉的話,而是說郭靖:“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你逾期不歸,該請罪的還是要請罪。便是官家要打要罰,你也要欣然接受,不可心存怨懟。至於大師傅,這件事……你不要管了。如今你五位師傅還下落不明,也不是說這些的時候,等到塵埃落定了,娘會處理這件事。我兒隻管安心做好你的事便是了,彆的很不必煩心。”
郭靖一一應了,對黃蓉搖搖頭,不叫她再說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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