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百戰在省城, 日子太過逍遙, 就容易讓人看不慣。
張大將軍對國有功不錯,可誰家還不是功臣了?京城裡有的是看不慣張家作風的。
時代特殊,張大將軍低調起來, 大家不好找茬, 張百戰在省城做事也是背後藏著,讓人抓不到把柄。
但如果, 有人將他們的把柄送上,也不是沒有人願意出手撕咬一口張家的。
陸墨把認罪書塞在一戶張家死對頭門縫裡, 消失不見。
趙學文名字文雅, 但實打實是個漢子, 軍隊的。
趙學文前幾天特訓, 狠狠操練了一番底下的小子們, 今天早上結束, 給下麵的放了半天假,自己提前回家了一趟。
趙學文打開家門,家裡人都上班去了,安靜的很。
他與往常一樣, 彎下腰準備換鞋, 發現地上有一個信封。
信封是空白的,裡麵看樣子厚厚的一疊。
趙學文皺起眉頭,心想,難打是誰的賄賂?真是不知所謂,到了他這種地步, 又豈會因為幾百上千塊動搖?
趙學文本想拿著信封找人退回去,信封到手發現質感不對,他側過信封,裡麵是折疊的紙張……
趙學文沉默地坐在沙發上,十幾張白紙零散地疊在茶幾上,那個空白信封被壓在最底下。
他的心臟砰砰砰跳動,有因為信紙上內容的震怒,也有因為這封信帶來的後繼影響的驚喜。
趙學文家中也有個老爺子是大將,他本來是被安排走政路,卻因為趙學文本身喜歡軍隊而事與願違。
好在這年頭,家裡麵資源豐富,走那條路都是好出路,趙家沒有強求。
趙學文比張百戰更早被安排到S省,原本S省就要掌控在他手中,卻因為張百戰到來隻能南北割據,一人占領一半。
兩個都是年輕人,都想要將對方打壓下去,又要防止對方狗急跳牆魚死網破,就這麼僵直了下來。
而今,趙學文拿到張百戰的把柄,自然不會放過這次機會。
康縣在S省來說很不起眼,就是一個窮鄉僻壤的存在,身為京城來的大少,在省城就是為了鍍金的,康縣?沒有意外都不會踏足那種地方。
可誰想到,張百萬不聲不響地竟然在康縣發展勢力,單單從康縣這位警察局長的認罪書來看,康縣顯然是個是非之地,比彆的地方更加亂。
可趙學文想不明白,張百戰為什麼好端端的非要去趟康縣的渾水。
認罪書裡,很明確表示了公安局長對陸家的針對,革委會主任對陸家的陰謀設計。
一戶小小的農家人,有什麼值得他們這般大費心思的動作?
趙學文覺得事情可以深挖。
突然間,他似是想到什麼,抓起桌上的電話,按了幾下:“喂,是我,我記得今天有一隊去康縣做任務的,你查一下是誰下得命令。”
級彆在趙學文這個程度,許多事情都不對他保密,況且張百戰讓人下的命令雖然是抓捕奸細,但他並不想引起趙學文注意,因此這份任務對上的保密等級並不高,隻能算是普通任務那種。
聰明反被聰明誤,張百戰越是要隱藏,越是不想引起人注意,在事情被關注到的時候,一切還是會被揭穿,反而更加凸顯張百戰對這件事的看重。
過了兩分鐘,那邊回話:“是錢團長下的令。”
趙學文嘴角扯起笑容,抓到了尾巴了,張百戰。
“命令內容。”
“康縣陸墨一家查為敵黨奸細,抓人嚴審。”
趙學文盯著信紙上寫著的關於陸家人那行認罪書,繼續下令:“調動第七連,前往康縣,抓捕康縣革委會主任、警察局局長!”
對麵停頓了一秒,委婉勸阻道:“首長,對方是革委會的。”
趙學文冷笑:“我知道,我手上有確實證據!”
警察局長自己寫的認罪書,這麼幾大張,還能是彆人逼著他寫不成?
況且,這紙上條條件件的,總有能找到證人證據。
同樣的,警察局長會做這些,後背的靠山是張百戰無疑,前麵那些張百戰能洗脫罪責,但加上陸家呢?
張百戰為了陸家出動軍隊是不可否認的事實!
構陷百姓是奸細,這樣重大的錯誤,就算張家那老頭再怎麼厲害,也保不住張百戰。
什麼都可以胡來,唯獨對奸細,如果陸家真的是奸細,張百戰是立了功,如果不是……嗬嗬!
若是趙學文不知道,沒有人深查,陸家這事兒過去也就過去了,但可惜,這麼好的把柄,趙學文又不是傻子。
省城開往康縣的車子又多了兩輛。
陸墨站在路口,看著車子遠去,也提身往康縣趕。
兩批車子一前一後,時間差距不過一個小時。
康縣,齊老與張百戰打完電話,終於放下半顆心,隻要有張百戰的軍隊支持,那個玄門中人再厲害,也保不住陸家一家。
齊老放心休息去了,等待張百戰抓到人交給自己。
陳主任安頓完齊老,趕緊火急火燎趕去警察局,心裡把李局長罵了狗血淋頭。
寫認罪書,這廝是瘋了嗎?
事情比他預計的要好一些,警察局裡那三人因為畏懼李局長,並沒有敢靠近他,也就不知道李胖子到底寫寫畫畫些什麼,因此見到陳主任過來,也沒有特彆的恐慌或者彆的。
陳主任心裡鬆了口氣,大步走過去就想扇李局長幾下,這廝真的是活膩了,要知道康縣大半的人都是互相有牽扯的,自然,陳主任和李局長的牽扯更多。
李胖子現在還端坐在那,眼睛看到陳主任出現,不由得著急求救,但他吃的太好肉太多,眼睛本就不大,被肉一擠,根本就看不清裡麵的神情。
陳主任低頭靠近李胖子耳朵:“李胖子你瘋了!認罪書呢?!”
李胖子急的汗都下來了,但偏偏說不出一個字。
刹那,陳主任聞到一股子騷味,他低頭,發現李胖子凳子底下有一股黃尿,仔細一看,發現還有一股已經快乾的。
陳主任臉色扭曲,這李胖子在搞什麼鬼?
他嫌惡地倒退半身:“你想清楚,這事兒不是開玩笑的,快點去把那東西毀了!”
若是不小心落在彆人手裡,那事情可就大發了。
陳主任以為自己已經說到這個地步了,這李胖子總不會一根筋走到底,非要去死吧?
可要去死,也不要帶上他們。
陳主任已然想好了,如果事情不可控,他寧可聯合其他人先把李胖子給解決了。
“你怎麼不說話?”陳主任冷靜下來,發現事情太不對了,不,應該說他本就知道事情不對頭,但現在給他的感覺就是更不對,上下都散發著一股詭異的氣息。
這種感覺就好像麵對陸家一樣。
陳主任看向坐班的那三人:“李局長這是怎麼回事?”
那三人不敢無視陳主任,隻能回答:“不清楚,局長從早上開始就坐在那寫,然後出去了一趟,回來就這樣了。”
陳主任瞪大眼睛:“你說什麼?!他早上出去了?怎麼出去的?知不知道他做了什麼?”
迫於陳主任的身份,以及李局長與陳主任的交情,其中一人回答道:“就是張強那夥人過來之後,局長寫了一中午,然後出門了,沒十分鐘就回來,回來後就一直是現在這個姿勢。”
三人也覺得詭異,但誰也不敢上前探究,鬼知道這兩人在搞什麼,萬一隻是發呆什麼的,他們上前打擾了,回頭被算賬怎麼辦?豈不是冤死了。
陳主任往三人走近:“信紙呢?他寫的信紙去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