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嬌嬌皺了皺眉, 這個問題她從來沒有想過, 因為世界上本身就沒有那麼多如果可以說。
但看到賀臨江那麼期待的目光看著她,第一次他流露出這樣的表情, 她不忍心說出太過殘忍的話,卻也不想告訴他謊言。
謊言雖然分為善意和惡意兩種, 在明知道不可能或者不現實的情況下, 還要去隱瞞或者欺騙對方, 給對方希望, 她做不到。
“也許會吧, 但是……”嬌嬌抿唇笑了笑,慢慢地從他的掌心裡抽出了手指,“但是, 並沒有發生那個如果啊。”
賀臨江就知道她會這麼回答,可這樣也夠了, 這樣也從她的口中聽到“也許會吧”四個字,一點點不甘心, 小小的失落等等, 因為她的實話實說, 在頃刻間化為烏有。
他突然張開雙臂,從正麵抱住她的腰身,臉埋在她的腹部很久。
韓嬌嬌被他這個動作抱得非常措手不及, 她甚至不知道該怎麼應對, 雙手隻能懸在半空中, 不敢去碰觸他。
賀臨江仿佛也怕她會再次拒絕, 忙開口說:“抱一會兒,就讓我抱一會兒就好。”
上半身終於沒有了“抗爭”的動作,逐漸趨於平靜,賀臨江知道,嬌嬌沒有再拒絕他這個動作。
想要抱她的衝動,是一直以來都有的,隻不過始終沒有機會,而今她終於在他的雙臂之下,那麼嬌軟的觸感,都讓他舍不得放手。
今天以後,他們兩個人可能就隻能是家人的身份,除此之外什麼念想都不允許再有。
他會真正的做她的“哥哥”,會以好兄弟的身份去祝賀蘇枕,會在遠處帶上他的祝福,會遠遠地看著他們。
但倘若蘇枕在往後的日子裡,有一點對她不好的地方,他肯定還是會原話奉還,他會接手嬌嬌,讓蘇枕一點念頭都不要再想。
“這之後你會去隆州了吧?”
嬌嬌一怔,沒想到賀臨江會猜到這個事,但也是情理之中的一件事。
她沉默了一會兒,才說:“會去。”
其實到哪對她來說都一樣,因為穿書以後,在這個世界她沒有什麼家人,也沒有什麼親朋好友。
要說舍不得的話,多少都會舍不得,因為韓雪珍把她當成親生閨女一樣看待,還有賀遜,就和真的父親一樣,對她頗多照顧。
還有賀臨江……她確實想叫他一聲“哥哥”。
上輩子嬌嬌最大的夢想就是,如果能有一個很寵自己的哥哥就好了。
可她知道,他們兩個人不可能是這樣的關係,從他喜歡她開始,就注定不可能。
“嗯。”他也是陷入了短暫地沉默,才輕輕地說,“你們兩個要幸福。”
韓嬌嬌莫名有點心酸,居然被他這句話給逗得又想哭又想笑。
最後,也隻是說:“今天你的表現,和平時的樣子都不像了,都快讓人不知道你是誰了。你真的是那個老喜歡臭我的賀臨江嗎?”
“誰說我不是?”他都沒法說這個女人什麼話,為什麼每一次在感動的時期,感動的點時,嬌嬌都能一盆涼水澆來,把他的感動全部熄滅?
“一定要我對你冷嘲熱諷的你才滿意嗎?”
嬌嬌不說話。輕輕地搖搖頭。通過眼底的水光在看他。
數分鐘後,他終於舍得放開她,表情又恢複成以前讓人難以親近的冷漠。
眉頭輕輕一挑,賀臨江說:“快收起你的眼淚吧,真沒見過像你這麼弱的女人,哭得真不好看,等一會兒蘇枕看到了還以為我在欺負你,沒準還要拿我試問。”
她的鼻尖通紅通紅的,眼裡氤氳著水霧,睫羽上當真掛了幾粒晶瑩的淚珠。
“都說叫你彆哭了。”他讓她過去,伸手一扯,就將嬌嬌扯得離自己的俊臉很近很近。
接著,伸出另外一隻空著的手,把她睫羽上的淚珠全部擦拭乾淨。
賀臨江邊擦的時候,邊皺著眉表情也很痛苦地低聲說:“你再露出這樣的表情,會讓我誤會我還有可能。”
她才終於收起眼淚。
人的相遇啊,如果注定是為了離彆。
離彆的愁苦,真的叫人難以忍受和化解。
本來嬌嬌有很多話要說,但千言萬語之後大概隻有兩個字能表達自己的心情。
“謝謝。”
謝謝你。
真的謝謝你。
為我做出的一切。
所有的事我都知道。
門口掛著的肉包子,在黑夜裡耐心的等待,因為擔心她的安全問題,發來的那些出言不遜的短信,以及從來不屑於打架的他,會為了她和卓楚互毆到公安局。
還有受傷的這一次,買衣服的那一次,去醫院的一次,唱歌的一次。
賀臨江以為她沒在意,其實全程她都有看進眼底,隻是不能回應他的感情。
“誰要你的謝謝。”賀臨江眉頭都快拱成川字樣,他最不喜歡的就是從嬌嬌的口中聽到謝謝兩個字,也一直強調讓她不要老說這兩個字。
“都……都是一家人。”說到“一家人”時,他的喉頭想被人捏住一樣,沙啞疼痛。
“如果實在要感謝的話,你唱歌給我聽吧。”賀臨江也不要求什麼難度的歌,就——
“就我曾經在醫院裡哄那個小妹妹唱的《魯冰花》吧,你現在唱給我聽,當是感謝的意思。”
要求確實不太難,《魯冰花》這首歌在她小時候也經常聽,所以歌詞記得很清楚。
嬌嬌開始清唱,仿佛當初的時光重新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