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安帝接到密報之後, 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再三確認了好幾次,又招來暗衛再三詢問,方才確認了, 這樣狠毒的計謀卻是出自一個女童之手,膽戰心驚之餘,不免有些後怕。若不是母後對他的信任和疼愛,假以時日,他們的圖謀未必就會失敗。
隆安帝生平最恨的, 就是挑唆他們母子關係之人!
因此, 哪怕隆安帝原本不屑對一女童出手, 可得知方榮素日行徑後,還是下令讓暗衛結果了她!
為了鞏固她和其母的地位,方榮明裡暗裡已經害死了他父親的好幾位妾室, 其中一個還有了身孕, 據說跪在她麵前苦苦哀求,她絲毫沒有動容,甚至眼睜睜的看著那個妾室死在了她麵前。
這份心狠手辣, 隆安帝和她差不多年紀的時候,也自愧不如。而一個小小翰林之女, 竟有如此大的野心, 試圖插手帝後關係,禍亂朝綱法紀,所謀非小。決不能養虎為患!
隆安帝能從諸多皇子中脫穎而出, 被立為太子,繼承皇位,除了子憑母貴以外,也因為他本身能力出眾,行事果決。
雖然對一女童出手,有些不像大丈夫所為,可殺了便殺了,隆安帝並不後悔。
隻是母後那邊,這種匪夷所思的事,還是瞞著點的好。故而,隆安帝並未告訴李蘇。
李蘇也不管方榮到底是怎麼死的,橫豎隻要死了就好。李蘇聽過之後,就將這件事拋諸腦後了。哎呀,最近吃魚吃多了,有點上火。皇帝送來的蜜瓜很不錯啊!明兒讓他再多送些過來。
元家,元尚安眉頭緊鎖,忍著怒氣聽著堂侄女的哭泣,“榮兒死的冤枉,可方誌恒卻不管不顧,一味偏袒那些賤人,如今還要休了我!堂叔,你要為我做主啊!”
元尚安蹙眉,最近發生的一連串的事,讓他措手不及,又百思不得其解,女兒好端端的忽然見罪於太後,被關到了圓月寺,連麵都不能一見。外孫外孫女鬨了一通,結果被女婿親自執行了家法,關了起來。女婿忽然上了折子,將爵位讓給原配所生的長子承襲。
元尚安懷疑,是不是自己的圖謀被發現了,可是朝堂上一切如常,並未聽見什麼風聲。莫非隻是女眷之間的事?元尚安不由得有些惱怒,女兒一向聰慧,怎麼這麼不小心,難道是有人在太後跟前說了些什麼?莫非是女婿的原配家人?又或是那兩個孩子?
早就和她說過,斬草要除根,她偏不聽!說什麼留著那兩個孩子,彰顯她的仁義厚道。如今可好!
自己家的事尚且一團亂麻,堂侄女又跑來哭鬨不休,元尚安十分無奈,“這是方家的家務事,你讓我怎麼給你做主?榮兒的死,你懷疑是妾室所為,可有證據?”
提起方榮的死,元尚安也有些惋惜,那真是個聰明孩子,又是元氏女所出,好好培養,將來必是極大的助力。可惜啊,就這麼沒了。
方元氏頓了頓,“雖沒有證據,可除了她們,誰會想害死我的榮兒!”說著說著,方元氏又哭了起來。
元尚安無奈的揉了揉眉,“你既懷疑她們,那麼就該找出證據,而不是一股腦的全都打死了!她們雖是妾室,可也是正經八百有文書有身份的妾!”
這個蠢貨!
方元氏一臉的無所謂,“不過賤人而已,死便死了。方誌恒一向自詡是清流,他如何敢讓外人知道他耽於美色,頗多內寵。他不會張揚出去的。”
“那你意欲何為?”元尚安忍著怒氣說道。
“他想要休妻,不可能!我若不是方家婦,日後誰還記得我的榮兒!我就算要死,也要和我的榮兒死在一起!”方元氏此時已經冷靜下來了,她已經打定了主意,她不會輕易放過那些賤人的。她們害死了榮兒,我要姓方的一家給我的榮兒陪葬!
元尚安聽她的意思,隻要不休妻就可以,這簡單。他如今是禮部侍郎,他的麵子,方誌恒還是要給的。
“你的意思我知道了,你回去等著吧。元家的女兒,豈是他想休就休的!”元尚安說道。
“多謝叔父!”方元氏激動的說道。
第二日,元尚安請方誌恒喝茶,二人說了幾句話。當天下午,方誌恒就去了嶽家,接回了方元氏。隻是方元氏被剝奪了一切權利,被關在小佛堂裡誦經禮佛不得外出。
元尚安原以為事情就這麼了結了。女婿膽小如鼠,他是不指望了。他最近正在想法設法和太後身邊的人搭話,想問清楚女兒到底哪裡得罪了太後,對症下藥,才好接了女兒出來。元尚安倒不是心疼女兒,隻是好歹花了多年的心血,就這麼毀於一旦,豈不心疼。
可無論元尚安怎麼想法,始終不能如願。
而在元尚安沒有察覺的時候,很多事悄悄發生了變化。首先是元尚安的幾個親家,先後被調離了原有的職位,明升暗降。
等元尚安有所察覺,又發生了一件讓他措手不及的事。
八月十九是先帝的生辰,隆安帝親去惠陵祭祀先帝,卻看到碑亭裡的碑文上的漆掉色了。隆安帝大怒,追責禮部。最後查來查去,查到了元尚安頭上。隆安帝下旨,元尚安削職查辦。
元尚安至此才明白,從女兒見罪於太後那一刻起,他的結局就已經注定了。陛下必是已經知道了他的所謀,所以才會有此雷霆之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