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仿佛一輩子那麼久, 江賀文終於重獲自由, 圍著他的那群人也都散開了。
有人似乎在處理他的斷腿。可江賀文已經疼的麻木了,他似乎已經出現了幻覺,他整個人分離成兩個人。一個自己漂浮在空中, 看著另一個自己痛苦的掙紮著。
這是江賀文第一次知道什麼叫絕望。明明希望近在遲尺, 可最後卻隻剩下絕望。
以前, 江賀文一直很恨李蘇, 他認為是李蘇毀掉了自己的人生。可現在江賀文才知道,和趙婉儀比起來, 李蘇對他已經十分仁慈了。
趙婉儀她太狠了。
成親以來,他一直被關在那個小院子裡, 不能出去。飯菜裡被下了藥,使得他渾身無力, 隻能任人擺布。
幾天前,他又被帶到了這個彆院, 依舊被關起來。每日麵對的就是慘白的牆和麵無表情看守他的人。今天早些時候,他院子裡忽然闖進來幾個人,他當時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 忽然被人按在床上, 緊接著, 他的右腿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他伸頭一看,他的右腿, 生生被人折斷了,斷骨戳破了皮肉和衣服,露在外麵。
江賀文絕望又痛苦,忍不住嚎叫起來。
隨後,他恍惚聽到了陳三的聲音,扭頭一看,真的是陳三!他想要說些什麼,結果有人使勁按著他的斷骨,他被劇烈的疼痛淹沒,一句話也說不出口了。
後來他才得知,原來是爹娘讓陳三來看看自己的情況,趙婉儀不想露出破綻,就臨時起意,想出了這麼歹毒的主意。
狠,真狠!
江賀文原以為即將開啟幸福生活,沒想到迎來的卻是徹頭徹尾的噩夢!他後悔了,他後悔不該攀附權貴,他後悔不該送走若蘭和孩子。早知今日,當初他就該直接和若蘭成親,守著家業平平安安的過日子,也好過如今半死不活。
他後悔不該禁不住誘惑,和若雪發生關係。他後悔啊,悔不當初。
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郡主說了,慢慢給他治傷,不必著急。另外,把這藥給他喝了,免得他日後胡言亂語,你們幾個也都注意了,不得離人,不許他和外界傳遞消息。若有疏漏,壞了郡主的事,你們知道郡主的手段的。”
“是,奴婢們明白!”
江賀文聽了這話,冷笑幾聲,看來,她想讓自己成為一個口不能言、不良於行的廢人啊!也是,自己空占著郡馬的名分,既不妨礙她豢養麵首,尋歡作樂,還能讓她得了賢良的名聲,郡馬都成了廢人了,她趙婉儀還不離不棄,多賢良的女人啊!
一舉數得,多好的事啊。
那他呢?她趙婉儀和康王府把自己當什麼了?工具?幌子?
恨隻恨自己被鬼迷了心竅,一步錯,步步錯,最終落到現在這樣一無所有的境地。
可是,好疼啊,疼的他快受不了了。
忽然,有人喂了一碗藥到他嘴裡,他一開始以為是啞藥,緊閉著嘴,不想喝。可對方捏住了他的下巴,強行灌了進去。
江賀文心涼了,可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讓他有些意外,他竟然不疼了,不僅不疼了,反而有種飄飄欲仙的感覺,這感覺太舒服了。
“你們給我喝的什麼藥?”江賀文努力保持著最後一絲清醒,問道。
雨凝笑了,“自然是可以給你治傷的良藥啦。”然後看向其他人,“記住,等他疼的受不了了,找你們要了,再給他服用。次數不限。”
這藥固然可以止痛,可是服用多了,卻是會上癮的。而且,一旦上癮,很難戒除。
不過這也沒什麼太大關係啊,總比成個啞巴的好啊!郡主本來是想直接給姓江的灌啞藥的,是她向郡主進言,將啞藥換成這個的。至於上癮後會怎麼樣,郡主府又不是供應不起。
他隻要當個聽話的郡馬就行了。旁的,不在她們的考慮範圍之內。
幾天後,江萬德和江王氏到了彆院,婉儀郡主親自陪著他們去見了江賀文。
江賀文臉色不是很好,江王氏一看到他,就心疼的哭了,坐在床前,拉著他的手,“我的兒啊,好好的,怎麼就從馬上摔下來了啊!讓娘看看你的傷!”
江賀文卻有些心不在焉,他看著在太師椅上安坐的婉儀郡主,移開了視線,“好了,娘,我沒什麼事,不過摔斷了腿,好生休養幾日就好了,你們跑來做什麼。”
江王氏沒想到江賀文會這麼說,愣了愣,“娘還不是擔心你嗎?”
“我有什麼好擔心的,這裡一切都好,你們放心吧!娘,你身子也不好,來回顛簸,多累啊。您若是擔心我,讓陳三來回跑就行了啊!”
江王氏聽這話心裡才好受了一點,“可是娘不親眼看到你,哪能放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