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蘇笑道:“之前南下時,路過一個地方, 當地有條河, 河上有座橋, 河東河西的村民就通過這座橋往來。忽然有一日, 橋塌了,河東河西的村民再想往來,隻能繞路而走,十分不方便。當地的縣令便想著重新建一座橋。可縣衙裡沒那麼多銀錢, 縣令就想讓當地的富商們捐錢出來。可沒幾個人願意捐錢。後來他的師爺給他出了個主意,說有人願意捐錢建橋, 就把這橋的命名權給誰。若是張三出錢建橋,這座橋就叫張三橋。李四捐錢,就叫李四橋。這可是流芳千古的事啊。縣令這話一放出去, 前來捐錢的富戶數不勝數。縣令在其中挑了一個出價最高的商戶,讓他來承建這座橋。因想著要流芳千古, 那商戶建橋的時候,十分儘心,所用的材料都是上好的,絕不會偷工減料。沒多久, 橋就建成了, 那商戶得了名,兩岸百姓得了利,縣令呢,則名利兼收。一舉三得。多好的事啊。當時我就記在了心裡。回京後也一直在琢磨這件事, 前些日子才想出了影子來。”
皇後感慨道:“是很好。各取所需,各有所得,甚好。”
太後也點點頭,“看來,讓你出去走走還是很有收獲的!”
李蘇也笑道:“我也這麼覺得,太後······”
“怎麼,又想出去了?”太後假意板著臉。
李蘇點點頭,“恩,我想去的地方還有很多呢。上次帶著忱兒,好多地方都不能去,好容易他現在給三皇子當伴讀了,走不了,我還想再出去好好玩一玩。不過太後放心,我會等第一屆慈善拍賣會結束之後,再走的。”
太後想了想,“也好。多出去走走,總比悶在家裡好。”
“多謝太後!”李蘇笑著說道。
太後和皇後身邊的能人的確不少,沒過幾日,就將慈善拍賣會想的流程細節完善的差不多了,太後找來李蘇,將初擬的計劃書拿給李蘇看,李蘇看後,不得不佩服這些人的智慧,不愧是宅鬥宮鬥高手們啊,這計劃書寫的,方方麵麵都考慮到了,十分詳儘,稱的上儘善儘美了。
隻除了一點,參與管理的人員大多是皇家宗室。看樣子,太後是打算將這慈善拍賣會變成皇家的。
李蘇笑道,“太好了,我是萬萬想不了這麼周全的。”
“你也覺得好,那就照這麼辦吧!”太後笑著說道,“第一屆慈善拍賣會定在下月初八,你要參加的話,這些日子就得將要拍賣的東西送來,還有那什麼來著?”太後記不大清了,轉頭去問皇後。
皇後笑著道:“保證金。每個參加拍賣會的人員都要繳納保證金。”
李蘇點點頭,“應該的。回頭我就讓人將保證金和東西送來。
慈善拍賣會進展的很是順利,因是太後皇後牽頭,不少王妃公主命婦什麼的都積極參加,太後將自己戴過的一串佛珠拿了出來,皇後則拿出一支步搖,其餘人等也都拿了東西參加拍賣。
最後,太後的佛珠被皇後母親承恩公夫人拍下了,皇後的步搖則被秦王妃拍下了。李蘇拿出來的手稿則被周王妃拍下了,因為周王爺是李蘇父親的忠實擁躉,一早得到消息就對周王妃耳提麵命,無論如何,要將李將軍的手稿拍下。
拍賣會所得的善款,一部分捐給了西北旱災的百姓,一部分買了軍衣軍糧,給戍守邊關的戰士們送去了。
太後和皇後大受鼓勵,決定像這樣的拍賣會要多舉辦幾次,多籌些善款,多做點慈善。
皇上對此也十分支持,畢竟這是名利雙收的事,何樂而不為。
而京城不少商賈富豪之家聽說了皇家慈善拍賣會的事後,受到鼓勵,紛紛效仿,一時之間,刮起了一陣慈善風。
這股慈善風還從京城吹到了其他地方,舉國上下,群起而效仿。
雖說魚龍混雜,也有些人趁機斂財,但這也是少部分而已。慈善拍賣會籌集了不少善款,也的確做了不少善事。
而李蘇,作為慈善拍賣會的首倡者,早早的就抽身離去了。李蘇是怕日後出現問題,會被追責。可在太後和皇上看來,這就是她不居功不自傲的表現,對她更滿意,也更放心了。
因著李蘇又出去玩了,太後和皇上便將這滿意放在了李忱身上,隔三差五的召見,褒獎,賞賜。
李忱對此倒是十分坦然,不管什麼情況,永遠都是一副寵辱不驚的樣子,反倒是又得了冷靜自持之類的評價。
隻是,有喜歡他的,自然也有看不慣他的。三皇子的其他伴讀還好,雖然對他如此得聖寵,有些不平,但他們都是三皇子的人,孰輕孰重,還是分得清的。可其他皇子及其伴讀,就未必分得清了。
這一日,李忱一個不妨,被人敲暈了,扔到了一個枯井裡,腿摔傷了。等他醒來的時候,從井口看出去,天已經黑了。他試著叫人,卻無人應答。他有些絕望,索性也不再白費力氣了,直接靠在井壁上閉目養神。
也不知過了多久,李忱恍惚中似乎聽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他睜開眼,仔細一聽,真的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那聲音,好像是三皇子!
他怎麼會在這?
李忱聽出那聲音裡的焦急,心裡有些觸動,忙開口,可一開口,他自己都被自己沙啞的聲音嚇了一跳,“我在這!”
李忱使勁咽了咽口水,大聲喊道:“我在這!”同時撿了個石頭,使勁敲擊著井壁。
當三皇子看到李忱從井裡上來時的樣子時,又是憤怒,又是心疼,“他們太過分了!你放心,等我查出是誰下的手,我一定給你報仇!”
李忱看了他一眼,搖搖頭,“我沒事,彆讓我娘知道。”
三皇子緊緊握著他的手,手心冰涼,又摸摸他的額頭,滾燙,三皇子急道:“快,快叫太醫!”
李忱的腿受了傷,又受了風寒,病了,昏迷了三天三夜才醒。醒來後發現自己還在宮裡,他微微蹙眉,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正對著他的桌上練字。
忽然那人抬起頭來,看到他醒了,眼睛裡似乎有星光在閃爍,“李忱,你終於醒了!太好了!”
那一瞬間,李忱忽然覺得,似乎有什麼進入了自己的內心。這時的李忱,還並不知道那是什麼。直到日後相處的漫長歲月裡,他才一點一點的知道了,可當他發現的時候,已經彌足深陷,無法自拔了。
經此一事之後,三皇子和李忱寸步不離,他怕李忱再次離開自己的視線,再次遭遇危險。
這些事情,李忱雖然說要瞞著李蘇,可怎麼瞞得住呢。李蘇還是知道了這件事,立馬趕了回來。
太後和皇後再次看到李蘇的時候,都有些尷尬。對李忱出手的人是大皇子身邊的伴讀,同時也是大皇子的表弟,雖然皇上當時就懲罰了他,責打了二十大板,攆了出去。
李蘇卻隻字未提這事,隻是和太後皇後說起路上的見聞。
李蘇見到李忱,並未說起其他,直說薛先生修完了史書,要外出遊學,問李忱要不要一起去。
李忱想都沒想就拒絕了,他知道娘是擔心他,想找個理由讓他離開,可是他不想離開。
李蘇看著李忱,沉默了許久。
李忱有些緊張,他不知道,如果娘執意要他出宮,他要怎麼做?
李蘇隻是摸了摸他的頭,“好吧,如果你喜歡的話,就隨你吧。不過,答應娘,要照顧好自己,這次的事,我不希望再發生了。稍後,我會送個人進來,他會保護你,不管去哪,都要帶著他,好嗎?”
“娘!”李忱忽的低下頭,他不想讓李蘇看到自己的脆弱。他何其有幸,可以遇到娘,可以成為娘的孩兒。
李蘇心裡也是感慨萬千,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她這個當娘的,隻能全力的支持他。
“行啦,你去吧,娘該出宮了,以後,娘也不出去了,就在京裡待著,有什麼事記得告訴娘。”李蘇笑著說道。
李忱搖搖頭,“娘,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我不想娘因為我停下腳步,我不是娘的拖累!我會保護好自己的。”
“傻話,你記住你不是娘的拖累,你是娘的牽掛。”李蘇笑道。
“衡陽姑姑,我會照顧好李忱的,我向你保證!上次的事,絕對不會再發生了。”三皇子突然跑過來,一臉認真的對李蘇說道。他不是有意偷聽的,隻是剛好路過,恰好聽到衡陽姑姑想讓李忱出宮遊學,擔心李忱會真的離開,所以才偷聽的。幸好李忱沒有答應衡陽姑姑。
李蘇有些驚訝,看了看李忱,又看了看三皇子,笑了,“好,那就拜托三皇子了。”
三皇子悄悄鬆了口氣,看了李忱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