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嘀、嘀……’
眼前的黑暗如潮水般退去,過往的畫麵也漸漸消散,床上的少女似乎又重新掌握了身體的支配權。
頭還是很痛,耳邊響著病房裡測心率儀器的聲音。
勉強睜開雙眼,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痛的地方,隻是乾澀、灼燒的喉嚨讓北川由依發不出一點聲音來。
感受著周圍刺眼的白光,又禁不住閉上了雙眼,忽然她發現,自己的腦海中似乎多出了很多奇怪的記憶,明明是自己一直以來都沒有記起過的,可內心的感覺卻是如此的真實,就像是自己親身經曆過的一樣。
“啊!”
身體一直在發抖,解封的記憶不斷衝擊著少女的腦海,病床上的她忍不住地發出了痛苦的喊叫聲,然而此刻,周圍卻沒有任何一個人發出反應,都在忙著各自的事情。
忽然之間,似乎是發現了什麼恐怖的事情,一直圍在北川由依身邊的女護士眼神中露出了驚恐的神色,手掌捂住嘴唇,向後退了兩步,語氣顫抖著開口道:
“鬆原主治,那女孩兒她……消失不見了。”
“嗯?什麼?”
聽到這句話,不僅僅是中年的主治醫生,整個房間裡,幾乎所有人都露出了驚恐的神色,幾乎是一瞬間,眾人扯開了床上的被子,彎下腰將頭伸到床底下去,搜尋著房間裡每一個角落,想要找到少女的身影,卻一無所獲。
而在所有人都沒注意的位置,病房原本半遮掩的門被打開了一塊更大的縫隙。
身形走出病房,不經意間掠過走廊裡依舊在打電話的北川美夕子她也沒察覺到,少女的腦子裡已經沒有辦法再去思考,一連串的記憶在不斷地腦海中回放著。
‘嘭!’
鐵軌上,呼嘯而過的火車將少女半個軀體都撞的粉碎。
零碎的記憶中,她自己倒在一片血泊當中,身體已經殘破不堪,隻剩下血肉模糊的胳膊和連筋帶骨的枝乾,而她身前,另一張看不清臉的少女緊緊地抱著自己,口中說著一些不明所以的話:
「由依,我一定會救你的。」
「就算是付出再大的代價也無所謂。」
「我一定會的,相信我……」
記憶到這裡停止,卻冥冥中,有一個聲音在不斷呼喚著自己,呼喚著自己朝著一個方向走去。
…………
被十幾噸的卡車撞是種什麼感覺,大概是不會有痛苦的,因為太痛苦了,所以感受不到痛苦,這個解釋很合理,事實上也正是如此。
白鳥夕彌當看到那輛朝自己衝來的貨車時,已經失去了反抗的想法。
儘管正中靶心的人不是自己,但那種衝擊力依舊震得人心臟發疼,四肢百骸仿佛都被釘子刻入了一般,簡直讓人疼的想發瘋。
街頭,從被撞擊到現在大概是過去了五六分鐘的時間,遠處急救車的聲音愈來愈近。
白鳥夕彌睜開了雙眼,或許是疼痛的功勞,自己的意識在此刻居然還是清醒著的,他稍微活動了一下左胳膊,除了疼痛以外使不上半點力氣,無力地耷拉著。
‘噗!’
胸口處淤積了一股悶氣,他重重地咳嗽了一下,一股腥甜的鮮血湧出口腔,噴射在前麵的座位上。
血液順著嘴角留下,胸腔裡充盈著一股清新的感覺,比之前是要舒服多了。
沒有時間多想,他第一時間將自己的係統麵板界麵打開。
看著自己那七點的體力值,他不禁感歎,要是真的還是之前那樣四五點的體力值,估計現在已經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而存活時間還是那麼多,沒有多一秒也沒有少一秒,看來這個存活時間是和身體素質沒什麼關係,不然的話,自己到七點體力值,應該加了很多才對。
隻是和之前不同的,自己正在進行的事件已經開始閃爍了。
尤其是關於北川兩姐妹的事件,更是閃著紅色的光芒,生怕彆人不知道她們兩個人有問題一樣。
不過,目前的問題好在,北川唯香現在是和自己在一起的,隻要看住她,或者跟在她身邊,事件就不會跑掉,她身上那一大筆的積分就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到時候估計也能夠對得起自己現在受的傷。
然而,當白鳥夕彌忽然轉過頭時,卻發現身旁根本沒有北川唯香的人存在。
隻剩下被剪斷的安全帶和書包,人影都看不到一個。
又仔細看了一眼,白鳥夕彌發現她座位上的血跡似乎根本不比自己這裡的少。
搖了搖頭,讓自己處於清醒的狀態,他掙紮著從車座中爬出來,隨後又鑽出了車窗……
‘嘭。’
身體重重地摔打在地麵上,所幸,大概是這裡地處較為偏僻的位置,此刻周圍並沒有什麼圍觀的人,估計能夠因此少去許多麻煩。
腦海中無意間想了許多有的沒的,白鳥夕彌一隻手支撐著自己站起身,感受著自己身體上的痛楚,他一瘸一拐地跟隨著地麵上的血跡走著。
此刻房車已經開始著火,可能是因為劇烈撞擊的緣故,車底的汽油不斷地向下滴著。
大概是幾秒鐘之後,當白鳥夕彌走出去了一百多米左右。
‘轟!’
爆裂的轟鳴聲在少年的身後響起,緊接著耳邊響起了劈裡啪啦的著火聲……
又過了十分鐘的時間,警車連同著急救車同時感到了車禍現場,從車上走下來的眾人開始麵對現場進行保存取樣和分析。
然而,當眾人剛剛開始著手處理事件時,一輛紅色的跑車從拐角處飄逸了過來。
‘吱!!’
劇烈的輪胎摩擦地麵的聲音在眾人耳邊響起,還沒來得及反應,一位女仆從駕駛位上走了下來,她稍微觀察了一下車禍現場,心中稍微做下判斷後,快步走到眾人麵前,語氣冷淡地開口道:
“請問現在是什麼樣的情況,有沒有存活者?”
她一邊說著一邊拿出了一張提前打印好的文件開口道:
“你們的頭是誰?”
聞言,一個臉上掛著疤痕的中年男人走了出來,接過她手上的文件,看了一眼,眉頭皺了起來,又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女人的裝束開口道:
“請問有什麼指示?”
“現在有生還者嗎?”
“目前還在進一步調查……”
男人頓了頓,目光看向那輛已經爆炸後,仍舊在燃燒著的房車開口道:
“就目前來看的話,存活概率大致為零。”
對於女人來說,這似乎並不是一個很好的答案,她皺起眉開口道:
“我需要他們死亡的證據,就算是被燒成灰也麻煩將骨灰給我一份。”
“是。”
沒有彆的推辭的話語,男人鞠躬後點了點頭,又繼續安排眾人開始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