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國公:“對嘛。”
段氏咬牙看過去。
鄭國公一個激靈,賠笑改口:“子顧此言,對也不對,這不對之處便在於……”
總能被兒子的奇怪說辭堵死的段氏,死死瞪著丈夫——說啊!
“這不對之處嘛……”鄭國公想了又想,總算有了:“不對之處便在於,你既無意,那總是招惹人家小姑娘作甚?”
一開口便覺這思路可行:“你母親方才可是說了,你回京途中一路待人諸多照拂,你先招惹了人家,如今人家尋上門來了,你倒又說什麼不適合與人做郎婿?”
魏叔易隻覺荒唐好笑:“什麼尋上門來?”
段氏信誓旦旦:“我可是打聽過了,人家常家娘子平日從不來此等場合湊熱鬨,今日特意過來,不是為了你,還能是為了誰?”
鄭國公:“對嘛!”
看著滿口胡謅的父親母親,魏叔易打從心底覺得,這二人真乃一對臥龍鳳雛,實在般配,也實在叫人頭疼。
“母親莫要太抬舉兒子了。且打趣兒子且罷了,可莫要胡亂揣測人家一個未出閣的女郎。”
他能感覺得到,常家娘子的確是“為誰而來”,但此人絕非是他——而是與他寫下的那個字有關。
段氏狐疑地看著他:“你莫不是口是心非欲迎還拒?以往姿態拿得太高,一時不好放下?否則怎麼言語間還在提醒我人家尚未出閣?分明是想予我暗示吧?”
魏叔易:“……母親為何總能做到將心裡話一字不改地說出來?”
段氏輕咳一聲。
“二位且慢慢暢談臆想,兒子便先行告退了。”魏叔易抬手行了個禮,無奈而去。
盯著兒子離開的背影,段氏皺眉思索:“難道真是我看走眼了不成?”
……
另一邊,坐在馬車裡的常歲寧打起了車簾,問道:“阿兄,這好像並不是回興寧坊的路?”
騎馬跟在車旁的常歲安轉頭朝車窗內的妹妹咧嘴一笑:“對,咱們先去一趟玄策府。”
又一手握韁繩,一手比了個大拇指出來,滿臉驚喜地誇讚道:“寧寧真厲害,如今竟都會記路了!”
常歲寧:“……”
這種誇讚對三歲的孩子來說略顯幼稚,但對腦子壞了的人而言卻剛剛好。
隻不過——
“阿兄去玄策府作何?”
提到玄策府三字,她心中感受總是不同的。
“來時父親交待過的,讓我去玄策府替他取樣東西回來。”常歲安道:“妹妹放心,倒也還算順路,耽擱不了太久。”
常歲寧點頭,此時未有多問。
常闊既然交待常歲安親自去取,想來應是有些緊要的。
車馬滾滾,很快來到了玄策府外。
威嚴的府門外,著烏甲的玄策軍持長槍分兩側而立,沉肅之氣迫人,使人不敢靠近。
常歲寧隻看一眼,便知的確如常歲安所言那般,如今的玄策軍,在崔璟手中,並未曾敗落半分。
“寧寧,你在車內等我即可。”常歲安下馬,在車前交待道。
這玄策府內,個個都跟冷麵閻羅一般,妹妹見了恐會做噩夢的。
然而卻見車簾被一隻白淨纖長的手打起,少女向他詢問道:“阿兄,我能一同進去嗎?”
常歲安一愣:“我有阿父令牌,能倒是能的,隻是……”
他下意識地看了眼那威嚴之所,且不說妹妹怕不怕——
常歲安撓了下頭,有些犯難:“妹妹這麼進去,會不會太過招人注意?”
“自然不便這麼進去。”常歲寧放下了車簾:“阿兄稍等。”
“寧寧……”常歲安聽著車內窸窣聲響,雖不明所以,卻也隻能先等著。
常歲寧也未有讓他久等。
很快,車簾再次被打起,便有一名少年自車內跳了下來:“阿兄,走吧。”
常歲安愕然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