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 先探一探路(2 / 2)

長安好 非10 9477 字 10個月前

聽了兄長諸多安慰的常歲寧笑了笑:“……或許他們以後會願意征召女子的。”

常歲安當即讚成點頭。

沒錯,規矩是死的,但妹妹是活的……咳,但妹妹是活生生的奇才!

“那我便先去探一探路好了!”少年人信心滿滿,又多了一份動力。

常歲寧欣然點頭:“好啊。”

“那我陪阿兄去演武場練槍吧。”少女起身,道:“想要入前軍營,長槍是必考之項。”

“好!”

“我也去!”阿點將最後一塊點心塞進嘴巴裡,趕忙跟上。

……

七月流火,天氣轉涼。

近來,京中無論官媒還是私媒,凡是叫得上名號的冰人們皆忙得不可開交。

聖人欲辦中秋花宴,借此花宴擇選太子妃的消息不脛而走,一些無意攪入這爭權漩渦的人家,便打算在宮中的花帖送達之前,替女兒物色一樁好親事趁早定下來。

或是本已物色好的人家,便在此時加緊了定親之事。

有這般想法且付諸行動的原本隻是少數而已,但一些有兒子的人家,抱著好女郎不多,不趁早下手怕是就被人定光了的想法,一來二去的,竟帶起了議親的風氣來。

以至於有的沒的,都來摻一腳湊熱鬨。

譬如這一日,國子監喬祭酒的居所內,也來了一位冰人。

這兩年登門議親的不在少數,到底許多人都知道喬祭酒家中有一位樣貌堂堂品行端正,頗有前途的好兒郎。

但叫喬家人意外的是,此次登門的冰人卻非是為喬玉柏而來,而是想替城中縣令之子求娶喬家女郎。

“……是上門向妹妹提親的?”

正午時分,各學館散學後,喬玉柏回來取一本書,身後跟著個崔琅。

見那喬家仆從點了頭,崔琅忙問:“喬兄不去看看嗎?”

喬玉柏有些猶豫:“是否有些不妥?”

到底是母親在與媒婆說話,他一個男子突然過去,會叫人覺得失禮吧?

“無妨,應是在前堂說話,咱們去堂後偷聽一聽不就成了?”崔琅提議。

“這……”喬玉柏歎為觀止,崔六郎解決不妥的法子,竟然是提出一個更不妥的建議。

“家中妹妹議親,做阿兄的豈能不幫著把關呢!”

崔琅不由分說,拉著喬玉柏就走。

堂內,祭酒夫人王氏麵上的笑意已要維持不住:“……您的意思是指,這位郎君的腦子生來即與常人有異?”

她問的含蓄,實則卻聽懂了,這位所謂知縣家的郎君,是個癡傻的。

媒人歎息一聲:“是因早產之故……”

又道:“但也並非什麼都不分,與喬娘子的行動不便不同,這位郎君的日常飲食皆可自理,乍一瞧與正常人也無太大分彆的!”

“這位大人是咱們萬年縣新上任的縣令,日後也是前途無量的……家中本也富庶,喬娘子若嫁過去,日後是不必擔心會被虧待的。”

見王氏麵色不對,她又勸道:“到底喬娘子這眼疾……也是沒法子的事,總要尋個夫家照料著,待日後有了兒女,這後半生便能有著落了不是?”

隔間的屏風後,喬玉綿聽得此言,再難忍心中酸楚,忽然起身跑了出去。

她是往後院而去,未經過前堂,這番動靜便並未被王氏和那媒人知曉。

她一直聽著那媒人之言,心中早已不是滋味,方才便借口覺得冷,讓女使小秋回去取披風,將人支開了。

被崔琅拉著在堂後偷聽的喬玉柏快步走進了堂中,也顧不上什麼失禮與否了,抬手便請那媒人離去:“舍妹如今無意議親,還請回吧。”

正要跟進去口吐芬芳的崔琅,餘光瞥見那小跑著離開的丁香色身影,不由一愣:“……喬娘子?”

她都聽到了?

可她又看不著路,跑那麼快作甚?

崔琅趕忙追了上去。

喬玉綿憑著腦海裡的記憶跑了一小段路後,腳下一絆跌了一跤,起身後仍自顧往前走去。

這時忽有緊張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喬娘子快停下,前麵可就是荷塘了!”

聽清了來人是誰,喬玉綿立時局促起來,也不敢再往前走,隻能側過身去擦眼淚。

崔琅忙走了過來:“喬娘子方才可是摔著了?”

“無……無礙。”喬玉綿將眼淚忍回,不想在人前出醜。

崔琅歎氣道:“喬娘子莫要聽那媒人亂說,這些人十句話裡有一個字是真的都是稀奇事了。”

喬玉綿一愣:“崔六郎……都聽到了?”

崔琅笑著撓了下頭:“我與喬兄剛巧路過……”

喬玉綿微低下頭去:“讓崔六郎見笑了。”

崔琅忙擺手搖頭:“豈會!”

二人腳下踩著的是河邊的草地,草地相對柔軟,柔軟則意味著安全,這讓喬玉綿下意識地願意在此停留片刻。

她自語般道:“也無怪崔六郎見笑,我自己也覺得怪好笑的,我自有眼疾在,本不該再去挑剔他人,這道理我應該懂的,可不知為何,方才聽了那些話還是……”

少女說著,有無助自責的淚珠砸在腳下的草地上。

崔琅隻覺從未這般慌張過,忙道:“這與挑剔他人無關,那些話不怪你聽了不舒服,那媒人字字專戳人痛處,實在無禮,這哪裡是誠心求娶,分明是刻意壓價!”

“壓價?”喬玉綿哭意一滯,這話說的,莫非她是貨物嗎?

“她就是心知這樁親事不登對,清楚那人根本配不上喬娘子,故而才字字句句提醒喬娘子有眼疾在,這不過是談價手段而已,若喬娘子真聽了進去且放在心上了,那才是傻了呢!”

喬玉綿抬手擦著眼淚:“這樣麼……”

“就是如此,喬娘子可莫要上當了。”崔琅又道:“喬娘子恐是不知,那什麼萬年縣令之子不單生來癡傻,且惡習頗多,還學人傻嗬嗬地逛花樓呢,上回我便撞見過!”

“?”喬玉綿覺得這句裡要點太多,一時竟不知說點什麼好。

見她神態異樣,崔琅意識到自己失言,忙就道:“……不過那已是先前的事了。”

又道:“自來了國子監後,我便將以往那些惡習全改了!”

喬玉綿聽得臉色微紅——他與她說這些作甚呢?

但數月相處之下,也算是熟人了,她又忍不住有些好奇:“……為何?”

為何突然全改了呢?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