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 相當炸裂的程度(1 / 2)

長安好 非10 9165 字 10個月前

劍童道:“聖人使左領軍衛大將軍為此戰主帥……”

“沒選阿爹?!”常歲安立時麵露慶幸之色:“太好了,我就知道菩薩肯定聽到我的話了!”

他這就去佛堂還願去!

話都沒說完的劍童,麵色複雜地接上後半句:“……讓將軍為副帥,明日即啟程。”

常歲安剛邁出去的腳猛地收住。

片刻後,才呆呆地坐了回去。

不多時,常闊回了府,一瞧兒子臉色,稱奇道:“喲,消息倒是挺靈通嘛,怎麼,這就急著將死了爹的臉色給擺上來了?”

常歲安聽得心中愈發不是滋味:“阿爹還沒上戰場呢,怎就說這等不吉利的話?”

“再不吉利還能有你這張拉得比竹風還長的驢臉不吉利!”常闊在椅中坐下,邊道:“還不把你那晦氣的模樣給老子收一收,竟是越大越矯情了,你幼時我回回上戰場,你回回還帶頭在玄策府外放炮竹呢!”

常歲安張張嘴,低著頭沒說什麼。

他那時才幾歲,根本不知道危險是個什麼東西,彼時阿爹還在玄策軍中,他隻覺阿爹每每去打仗時都很威風,且阿爹每每與那些玄策府的叔叔伯伯們坐在馬上有說有笑,好似去踏春一般。

到底阿爹那時還是壯年模樣,頭發沒白,腳也沒跛,可現下……

自十二年前北狄一戰後,阿爹便突然老了。

常歲安低頭不語間,隻聽常闊道:“阿爹明日便要率軍出征,家中的事可就交給你了……”

常歲安聞言壓下淚意,沒錯,阿爹走了,他還要支撐家中,他要拿出男子漢該有的樣子來!

少年快速收拾好情緒,抬眼間鄭重點頭,然而卻見阿爹正看著妹妹。

常歲安:“……”雖然錯付了,但也覺得合情合理。

常歲寧一時並未說話,隻點了下頭。

常闊心中也有些五味雜陳,但麵上並未表露出來,隻拿欣慰的語氣道:“歲寧如今已能獨當一麵,阿爹這回出征也能放心許多。”

說著,喊來了白管事到跟前:“老白,我不在家中這段時日,家中大小事皆交由歲寧來做主,她怎麼說你們怎麼做。”

白管事應下。

常闊不是個囉嗦的人,潦草交待了一通後,想了想,又委婉與閨女道:“阿爹不在家中,這架……能少打的話,便還是少打些為好。”

常歲安這就有話說了:“可是阿爹,妹妹每每與人打架皆是對方有錯在先,寧寧也不想與人打的!”

常闊:“廢話,我能不知道嗎?”

他這不是擔心他不在京中,萬一打起來說不清對錯,沒人能護著閨女嗎?

嗯?

常闊眉頭一動,忽然笑了笑,麵帶慈愛之色看向女兒:“若是非打不可的話,那還是要打的,出了事便去尋喬央喻增他們,若他們使不上勁兒,那便去找崔大都督!”

又與白管事交待:“若女郎不慎受傷,定要拿我的牌子去宮中請醫官來診看,不能馬虎大意。”

“是……”白管事聽得直發愁。

這天下有哪個阿爹出門前說的最多安排最多的,竟是方便閨女打架的事?

將軍殺敵時怕是都要抽空想一下——閨女今日打架了否?打的順利否?

聽到現下,常歲寧臉上也終於露出了一絲笑意,並煞有其事地點頭:“好,我都記下了。”

她知道老常說這些是為了哄她開心輕鬆一些,這些話雖不曾當真叫她輕鬆起來,但她又非三歲孩童,還須出征在即的阿爹來哄。

為了讓老常安心,她此時便做出輕鬆之色。

她也反過來叮囑了常闊一番。

對於女兒的交待,常闊無不應從,全都答應下來。

常歲寧後麵問道:“說起來,阿爹與此番任主帥之職的那位左領軍衛大將軍關係如何?”

對方為主帥,老常為副帥,二人需要協同商議之處頗多。

此刻提及那位左領軍衛大將軍,常歲寧腦海中出現的是一張三十歲出頭的麵孔。

左領軍衛大將軍李逸為宗室子弟,其父淮安王李通,乃是先皇的堂弟。

李逸與她同輩,少時她以阿效的身份與此人也曾有過交集,成了常歲寧之後再見對方,便是在不久前的芙蓉花宴上了。

十多年未見,昔日在一眾宗室子弟中以膽小而出名、時常受到一些皇子們欺負的李逸,如今已成了左領軍衛大將軍。

常闊答道:“倒不熟悉,隻打過幾回照麵而已,但人是謙遜的,身上沒有那些宗室子弟的傲氣,方才早朝散後,他私下與我說了兩句話,隻道屆時一切聽我調度安排。”

常歲寧點頭。

若果真如此,自是再好不過。

明後令李逸為主帥,一則是老常有傷病在身,的確不宜統領全軍,退居於副帥之位,更能服眾。

二則,徐正業等人打著匡複李氏的名號起兵,要推翻明後,而明後這邊卻使李逸這個李家宗室子弟為主帥征討對方,既是為己正名,亦是安各處之心,還順便在徐正業的臉上打了一巴掌。

故而,此番李逸的作用多在他的宗室身份之上,真論起作戰運兵之道,還得是老常。

若對方能看清並接受此一點,果真願以老常的意見為先,那此戰便也能相對好打一些。

“說來,今日早朝之上,倒是有人想與我爭這副帥之位來著。”常闊玩笑著道:“但我沒讓他,此一戰對上徐正業,可沒人比我更有勝算!”

次日,天色初亮之際,常闊臨行前,他口中的那相爭之人也來送了行。

著玄袍的青年,在微熹的晨光中下馬走來。

府門外,正與兒女說話的常闊笑著看去:“崔大都督怎來了此處?”

青年走近抬手:“崔璟來送一送將軍。”

常闊笑歎道:“近來玄策府事忙,你何必還跑這一趟。”

主帥與前鋒將士會在城門外集合,奉旨前來送行的官員與內侍也皆在城門處等候,此時對方單獨來了興寧坊,便是私下相送了。

而後崔璟與常闊去了一旁說話,二人單獨談了半盞茶左右。

常歲寧和常歲安看著那相談的二人。

常歲寧猜想,崔璟所言想來也是些叮囑與提醒,或還有一些對此戰不宜當眾直言的看法見解。

她的視線更多的是落在常闊身上。

她很久未見老常披甲了。

那次回京時,她和魏叔易半路遭刺,遇到凱旋的常闊與崔璟時,常闊因是坐在馬車裡,便未著盔甲。

因是時隔多年再見他披甲,兩相對比之下,竟給她以英雄遲暮之感。

待常闊轉身走回來時,常歲寧忽然看著他道:“阿爹,我隨你一同去打這場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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