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 你想換什麼?(1 / 2)

長安好 非10 9915 字 10個月前

被召集而來的士兵眾多,一列列隊伍依次排開等候搜身,烏壓壓的都是人,一眼望不到頭。

常刃二人也在隊伍之中,此時皆是高高提著一顆心。

被搜查到的士兵需要先自行解下盔甲,還要除去棉衣棉褲,隻留一身單薄的裡衣,再經人仔細搜身一番。

此舉令眾人心中存疑,隻覺這與其說是在排除內應,更像是在找什麼東西……

是丟了什麼重要的東西嗎?

但上麵的人自然不會給他們解答,他們能做的隻是閉嘴配合。

常刃二人也很配合地接受了搜身。

那些負責搜查的士兵的手掌在他們身上探來探去,甚是仔細。

雖不知這些人究竟在找何物,但常刃心頭已然十分不安。

按照這麼個搜法兒,待搜到女郎身上,莫說其它,單是女郎是女兒身這個秘密便注定保不住!

“下一個!”

“彆磨磨蹭蹭的,都提早把衣甲解下來!”

搜查的士兵高聲催促間,忽有更高昂渾厚而悠長的聲音響徹營地,劃破夜空。

是點兵的號角聲!

眾人神色一正,旋即嘈雜起來。

這是要集兵了!

“都不準胡亂跑動!”負責搜查的士兵嚴聲製止了騷亂的的人群,高聲道:“已搜查完畢的人前去集合,剩下的,站在原處繼續等候搜查!欲趁機者躲避搜查者,一律視作細作,軍法處置!都聽明白了嗎!”

“是!”

常刃二人對視一眼,暫時退離此處。

二人剛走出不遠,忽然有人從後麵拍了下常刃的肩膀。

常刃戒備回頭,見得來人,大鬆了一口氣。

還好女郎沒事!

四下因突然響起的號角聲而忙亂起來,到處都是急急奔走的士兵,喊聲,盔甲兵器相擊聲,熊熊火把也在隨風呼喝,催得人心神不寧。

“……女郎去了何處?”幾人暫時躲到一處草垛後,常刃才顧上問。

“藏起來了。”常歲寧說話間,不知從哪裡掏出了三張大餅,自己嘴裡咬住一張,另外兩張分彆遞給常刃他們:“早知他們要搜身,我便躲起來了。”

常刃接過那顯然不是自帶的餅,欲言又止,女郎的躲起來,是指順便去偷了幾張大餅的那種躲嗎?

另一個護衛卻突然感動,同女郎呆在一起,縱然條件再如何艱苦,女郎卻也不會叫他們餓肚子,女郎有辦法偷餅養他們!而且偷的還是肉餡兒的!

他忽然可以理解先前同伴那句“縱是女郎讓我脫光了繞朱雀街跑一圈,我也絕不遲疑”的癲話了。

現下,他也可以!

“女郎為何提早便知道他們要搜身?”常刃邊大口嚼著餅邊低聲問。

少女一雙烏黑的眼睛警惕地掃視四下,聲音不能再低:“因為他們要找的東西在我這裡。”

她懷揣著賀危臨死前給的東西,自然不可能再跑到人前去。

常刃麵色一變,剛要再說,隻聽常歲寧道:“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快填飽肚子,隨我去尋阿爹。”

二人皆點頭。

匆匆將大半塊肉餅塞進肚子裡,剩下的藏好後,常歲寧閃身出了草垛,拉住了一名小兵:“……這是哪裡又有戰事了?”

“你還沒聽說嗎,徐氏叛軍破了江寧,如今正在攻打和州!”

“常大將軍正點兵,即刻便要動身!凡三至十軍,皆要跟從,你是哪一軍的?”

“我們是九軍的!”常歲寧張口便來。

“那趕緊吧,去得遲了,延誤軍機的罪名你可擔不起!”那小兵說罷,趕忙跑在前頭。

常歲寧:“走,跟上他們!”

大盛一軍步兵,為一萬兩千五百人,三至十軍,便是十萬人。

聽聞此戰由常闊領兵,常歲寧先是心中稍安,還能領兵出戰,至少證明此刻老常平安無事,在一定意義上已經“脫困”。

但這份“脫困”,必是有李逸默許,想必是因賀危已死,威脅暫時解除之故。

可李逸當真會就此放過老常嗎?想到此人殺賀危之舉,常歲寧對此幾乎不抱任何希望。

所以,老常的危機遠遠沒有解除,所謂“脫困”隻是表麵而已,她必須要見到常闊,跟上他!

再者……

江寧被破,和州將危……

常歲寧幾乎是自牙縫裡擠出了一句罵聲:“慫包蠢貨!”

放著正事不敢去做,陰溝老鼠的做派倒學了個十成十!

昔日那膽小如鼠之人,如今在私欲熏心之下,竟也敢先密謀殺了賀危,另不知憋著什麼壞招想對付老常,一將無謀可累死千軍,一帥無謀則挫傷萬師,更何況這位主帥不單無能無謀,更愚蠢惡毒。

若如今宗室中皆是此路貨色,無需如徐正業這等外姓或西北異族來奪,這李氏江山倘若不垮,反倒是天理難容。

常歲寧快步奔走間,回頭看了一眼主帥營帳的方向,湛亮的眸中有殺意被迫暫時斂下。

三人很快混入九軍之中。

人數本有定額,常歲寧三人能混進來,是打暈了三個真正的九軍士兵換來的。

十萬大軍集結,常歲寧混在人群中,縱站得筆直,卻也根本看不到遠處點兵台上的常闊。

點兵場上,十萬大軍蓄勢待發,主帥營中,李逸卻愁眉緊鎖。

他一緊張不安就會手心冒汗,來回走動,此時亦是。

“……就這麼放他去和州?這怎麼行!”營帳中隻剩下了他的兩位幕僚及幾名心腹護衛,他此刻說起話來也沒了顧忌。

前去和州應戰叛軍,乃是常闊自薦,也有他這兩位軍師的應和!

“將軍稍安勿躁,屬下心知將軍欲將常闊除之後快……但賀危一行欽差剛出事,軍中四下已有猜測,若此時無名目之下便對常闊動手,必會招來動亂。”

這正也是這些時日他們至多隻敢以養傷為名,暫時軟禁常闊的緣故所在。

常闊此人在軍中甚有威望,是決計不能強動的。

也正因此,他們比誰都清楚,隻要有常闊在一日,李逸便不可能做到真正統帥這二十萬大軍,令上下歸心,如臂使指。

“若是可以,我自然也不想殺他!”

李逸繼續走來走去:“可先前為了不讓他見到賀危,已經軟禁他多日,他今日見到賀危屍身,分明已察覺到了什麼,卻忍下未發……顯然是心知今時時機不利,要等日後再與我清算的!他自薦去和州,就是想借機脫身!”

“我不殺他,他卻必然不會放過我!”

“當初提議軟禁他的是你們,如今放他離開的也是你們,真讓他出了這軍營,事後我又當如何應對?你們明知他實乃我心頭大患!”李逸越說頭上的汗越密,“況且你們還允他領了十萬大軍!”

這十萬大軍一離營,他便隻剩下六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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