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 20 章 有罪(1 / 2)

竊奪月色 24S 7604 字 9個月前

遲清恩薄唇緊抿著, 背過手將房門輕輕推合,隔絕了屋外濃鬱的血腥氣與廝殺聲。

他低聲解釋,“太子不是我動的。”

隔著單薄的外袍,尖銳的剪尖抵在他心口, 遲清恩身子微微一僵。

垂在身側的指尖無意識抽動了一下, 緩緩攥緊, 沒有反抗, “江硯是不願被順親王利用, 於江太傅麵前自儘而亡, 他心存死誌,無人能救。”

謝明瓊眼眶通紅,一字一音咬的極重,“從你口中說出的話, 我一個字都不願信。”

她不知他們內訌有了什麼矛盾, 但那人對遲清恩那般針對, 說出的話絕不會有半分假。

他騙了她那麼多事情。

她還妄想著, 期盼著他有一日會娶她,如今看來簡直是一場笑話。

心臟像是刀割一般撕裂成無數塊, 一呼一吸間都疼得謝明瓊的手克製不住打顫, 她含著淚,望著他, “你以為江硯自殺, 你能撇清關係?”

因為江硯被他綁走,讓瑞王受了傷, 她遭他禁錮,釀成今日之境地,他如何能逃脫乾係?!

是他對江硯下手, 害得阿硯失蹤,引得眾人紛動。

而阿硯私自調查遲清恩是因她而起。

就連她謝明瓊也是害死阿硯的凶手之一。

女子那雙眼睛裡滿是自我厭惡,她手下加重力道,聽到男人無法自抑的悶哼,潮濕溫熱的液體逐漸沾滿她的手,淡淡血氣將兩人縈繞。

謝明瓊哽咽著,“你說在意我,卻忍心看著我身邊的親近之人慘遭毒手,遲清恩,謊話說多了連你自己都迷惑了。”

小阿簡雖為儲君,也不過是四五歲的稚童,乖巧貼心。

她聽到那人說小太子要被種下毒蠱,那是她的親侄兒,是她阿姐唯一的子嗣。

“若小太子不是你動的手,可袖手旁觀何嘗不是一樁惡。”

茫茫夜色籠罩著,屋簷下的幾盞燈籠靜靜照亮這一片小天地,他將她眼中的厭恨憤怒看的一清二楚。

利器刺破血肉的痛意在心口炸開,遲清恩眼底漸漸染上猩紅,“我知我有罪。”

“我太想往上走,順親王遞上一根繩索,便毫不猶豫抓住爬上去,這一路殺過很多人,好的,壞的,滿身罪孽。”

他輕輕握住她顫抖的手,用力刺下去,劇痛再一次撲湧加重,心臟無法控製的絞痛著,眼眸卻一瞬不眨偏執的凝望著她。

“我曾想搶來主母之位向你求娶,可事情變得那麼糟糕。”

“我已無法回頭,卻止不住的想與你一同走下去,”

遲清恩抬起空著的那隻乾淨好看的手,一陣陣痛意使得那隻手無法克製的顫抖著,卻極力保持平穩,溫柔拭去她臉上的淚痕,“阿皎,我很清楚,我隻在乎你。”

謝明瓊閉上眼睛,她終於等來了他的開口求娶,可現在多麼諷刺可笑。

“旁人的死活,便是螻蟻了嗎?”

她睜開眼,語氣格外冷靜,“若你在上元節,半年前,兩年前,甚至再往前,隻要你開口,我必定嫁你。”

“可如今不一樣了,遲清恩。”

她清醒又理智,“你我再無可能。”

遲清恩下頜緊繃著,任由鮮血流淌染滿浸濕胸前衣衫,黑漆漆的眼睛沉默的看著她。

“要麼放我離開。”謝明瓊躲避開他的視線,咬著牙緩緩加重力氣,一字一頓,“要麼,你死我活。”

在門外悄默默偷聽的夜五急忙推開門,“閣主!”

他一把拉開遲清恩,卻拽都沒拽動,緊接著被推了出去。

房門砰的一聲合上,廂室內隻有微弱的燈燭透進來,看不真切彼此的麵容。

謝明瓊知道他們二人之間的力量懸殊,在被遲清恩握住手腕移開剪尖時,用儘力氣極力反抗著對峙,最終輕而易舉挪開。

下一刻,沾滿鮮血剪尖被攥著抵在了男人的咽喉。

滿腔怒意驟然熄滅,她震驚的瞪大了眼睛。

他背著光,連五官神態都模糊看不清,隻能看見淩厲分明的下頜線,和修長的脖頸,寬厚結實的肩膀帶來濃濃的安全感。

謝明瓊甚至感覺他主動往剪尖上送了送。

男人開口,嗓音嘶啞卻很平靜,好似被刺傷的從不是他,“阿皎可以選擇殺了我。”

“也可以選擇威脅我。”

說話聲帶來的微弱震動感自剪尖傳來,震得謝明瓊掌心微微發癢,她看見男人喉結上下滑動了下。

“我手上有順親王重視的一股勢力,阿皎可以威脅我背叛順親王,威脅我將小太子救出來。”

遲清恩可以立馬將她帶出盛京,即便隱天衛追來也有把握甩掉他們。

可他的致命點從不是自己,隻要傻阿皎將剪尖對準她自己,他什麼都會答應。

謝明瓊心知這是遲清恩給她設想的一個圈套,可她難以自抑的心動,遲清恩想反擒她簡直輕而易舉,他不過是從未動手罷了。

若能利用這次機會讓小太子逃離順親王的毒手,避免被下蠱毒……

遲清恩見半晌沒有回應,就知道她在猶豫衡量,於是又添一把柴,“我手上,有一支小隊善醫。”

他無視抵在咽喉的尖銳利器,大掌摸索著攀上她的細腰,低聲誘哄,“阿皎,利用我吧。”

那隻手很快被毫不留情拍下去。

謝明瓊冷聲道,“天亮之前,我要見到太子。”

她收起剪尖,轉過身,警告,“在此之前,彆出現在我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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