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明瓊先行一禮, 神色自若,“外麵日頭曬,小殿下、江姑娘進水榭亭裡坐罷。”
“寧川, 奉些茶水糕點來。”
“哎,奴婢這便去。”寧川三步並作兩步將藥汁放下, 連著食盒一起拿走。
“那個……”清檀尷尬咳了一聲, 水靈靈的杏眼不自覺瞥一眼江晚玉,見她揚起下巴絲毫沒有偷聽被抓心虛的模樣,也跟著挺直了脊梁。
她清兩下嗓子給自己一點底氣,走進水榭亭裡。“阿皎什麼病, 怎還喝起藥來了?”
“尋常風寒罷了。”謝明瓊提壺斟一杯茶, 遞過去,“先委屈殿下喝這花茶, 等會兒再喝新茶。”
說著, 她微微抬眸,“殿下過來是為何事?”
清檀接過茶盞,“阿皎回去便趕上月考, 聽說這次出題的夫子裡麵有蘇司業, 肯定難不少, 我和晚玉整理了書單,你趁早多記一點,也好有個準備。”
“是殿下您自己寫的,我可沒碰手一下。”江晚玉撇了撇嘴, 倚著亭欄而坐,看著謝明瓊,“要我說,你等考完再回去就是。”
而後遞上手中折紙, 頗為嫌棄的甩了甩,“喏,抓緊時間抱一抱佛腳,免得成績太差給你爹娘丟臉。”
謝明瓊眉眼微彎。
當年她不喜江晚玉傲然自負的做派,時常與她鬥嘴,現如今再看,隻覺得年少的江晚玉口不對心時實在可愛。
“江大姑娘向來是刀子嘴豆腐心。”
漂亮的丹鳳眼裡漾起淺淺笑意,眉眼間的病色消散幾許,“既然沒碰手,那便是動了口?”
江晚玉麵色頓時微妙。
“噗——”清檀憋了一會兒沒忍住笑出聲。
阿皎猜的還真對,這書單是她寫的,可有一半卻是江晚玉補全的。
“小公主!”
在江晚玉羞惱指責的目光下,清檀偷笑掩唇,視線落在一旁沉默著不吭聲的謝明薇,趕忙移開話題。
“謝三姑娘來找阿皎借銀鐲子?”
多虧這三姑娘提一嘴,不然她還真以為阿皎對那遲二公子沒心思呢。
“... ...是。”謝明薇晦暗不明的目光從謝明瓊手中的書單上收回,柔婉垂下頭。
“二妹妹的銀鐲是二叔精心刻畫許久後找人打出來的,也能調節大小,我想參考參考花紋樣式,給小侄兒做百日禮。”
“誒,謝明瓊。”江晚玉想起方才偷聽到的話,頓時來了精神。
“我原以為你喜歡瑞王殿下那般溫潤如玉的性子呢,遲清恩雖皮相俊美,可身份差了點,性子桀驁也好鬥了些,你這脾氣能壓得住他麼?”
少了個強勁的情敵,江晚玉語氣都友善不少,胳膊斜斜搭在亭欄上倚靠著,“而且你把周歲禮送給他,這可是板上釘釘的定情信物,你爹娘能同意?”
謝明薇聞言,視線似是不經意一般從對麵青衫女子身上劃過,若有所思。
“我沒把東西送出去。”謝明瓊眉眼平靜,將裝著堅果的淺盤遞向她,“他會還給我的。”
“你們莫要胡思亂想。”
至於銀鐲的用處,他未曾告訴她,隻透漏和算計她的李家有關。
想著,謝明瓊微瞥一眼謝明薇,恰好與她探究目光對視。
謝明瓊心道,三姐姐如此主動突然來尋銀鐲,大抵也是遇到了什麼事情。
上一世三姐姐也曾來多次尋機見她,可她當時告假在家,誰都不想見,唯有萬不得已才會出門,就記得對夫家挑選比較嚴苛的三姐姐很快議定好了親事。
夫家是個趕赴盛京做生意的商賈人家,並不常住盛京,算得上是遠嫁。
謝明薇本就焦躁,被謝明瓊這一眼看得更加心煩意亂,勉強忍住眼底的火氣,主動推了下桌上的藥碗,柔聲提醒道,“二妹妹快些喝藥罷。”
她雖沒有幫李家得手謝明瓊,但卻知道李家敢生出想和天子做連襟這樣的大膽念頭,是因為背後有人相助。
既然背後之人想毀了謝明瓊的姻緣,那個平南侯府的庶二公子不也一樣名聲狼藉,甚至不被親生父親待見,連半點家產都得不到,多好的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