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景翰在病床上躺了一星期,眼看著人以肉眼可見的瘦了下來,精神頭十分不好。
最後還是老夫人經的事多,比他提前先緩了過來,去和大孫子談了很久,才把人從那種喪氣的狀態中拉了回來。
過後,趙景翰終於開始知道配合醫生調理身心,身體逐漸恢複了一些。
隻是比之以往的時候,他更沉默了點。
在此期間,翰雅的清算流程走到了尾聲,徹底破產不存在了。
回想幾個月前,它還是業內數一數二的龍頭,結果不到小半年的時間裡,興頭正盛的一個企業就這麼轟然倒下了,真是令人唏噓不已。
而趙景翰當初創辦這家公司,及至做到之前那麼大的規模,付出的心血可想而知,即使有身家背景的便利在,也磨滅不了他曾經為此做下的努力和拚搏。
那是他能力的見證,相當於他親手養大的孩子,是他成年後在上流圈子裡獨占鼇頭的憑借。
然而一步錯步步錯,最後被毀於一旦,什麼都沒了。
圈子裡的人為此唏噓不已,以往圍繞在他身邊的那些大少爺大小姐等人,在他病愈之後幾乎都不見了身影。
趙景翰獨自居住在名下的一座彆墅中,一邊閉關修養,避開外麵的流言蜚語,一邊籌劃著,準備開啟新的征程。
作為曾經風光無限的天子驕子,他並不甘願從此身價地位都不在,隻做個在圈裡沒什麼話語權的富貴閒人。
期間,李文濤本著兄弟情發起了一場聚會,為他恢複人脈拉資本。
趙景翰當時應邀去了,然而身份上的轉變讓大家對待再次對待他時的態度也發生了變化。
沒了作為後盾的翰雅,趙氏掌權人又是冷眼旁觀的架勢,因此以前作為圈裡年輕人領頭羊的趙景翰,當下在聚會上的位置有點尷尬。
聰明的當然不會認為曾經高高在上的景少就會這麼敗落了,畢竟即使再落魄,對方仍舊還是趙氏繼承人之一,他自己也不是個隻靠家世的窩囊廢,說不定哪天就東山再起了呢。
沒有利益又火上澆油討人嫌的事情,這些精明的繼承者們是不會去做的。
做事留一線,日後好想見。
但是那些以往懾於趙景翰家世的人目光短淺,免不得要朝他落井下石嘲諷一番。
經曆過那麼多事,趙景翰早已沒了當初的意氣風發和自大狂妄,有些話聽聽也就過了,不必較真。
曾經心氣兒高的他,如今終於學會了用事實說話,學會了成熟穩重。
隻不過代價大了點。
趙景翰苦笑一聲,坐在角落裡的沙發上喝下一杯清酒,看了一眼不遠處仍舊熱鬨卻對現在的他十分疏離的‘朋友們’,最終起身拎著外套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哥們的好意他心領了,然而圈子裡多是趨利逐勢捧高踩低的,這時候彆說給他拉資本了,願意搭理他的都不多。
無利不起早,商人本色,怪不得旁人。
李文濤上完廁所回來時,發現正主已經不在,打電話想詢問情況卻是一通忙音,隻能搖頭歎息。
趙景翰意興闌珊地開車回到自己居住的地方,剛進門就接到了一條熟悉又陌生的來電顯示。
熟悉的是上麵顯示的那個讓他刻骨銘心的名字,陌生的是他們自從上次在國外見過一麵後已是許久沒有聯係過了。
打來電話的人是許雅雅。
她現在仍然在美國,和祁銘城過著同居的生活。
趙景翰上回從那場腦殘的戀愛中清醒後就再也沒關注過她的消息,雖然有些夜深人靜的時候難免還會想起,但他一直以為他們不會再有所聯絡了。
這次對方突然打來了電話,而且還是在他如此落魄之際,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意思。
趙景翰靜靜地看著電話響起,看著電話掛斷,最終沒有接起。
但是下一刻它又響了起來,手機屏幕來回亮了好幾遍,仿佛隻要他不接,對方就鍥而不舍地永遠撥下去。
彆墅裡靜悄悄的,除了來電鈴聲外沒有其他的聲音了。
趙景翰心有觸動,終於還是拿起手機接通,想看看許雅雅準備做什麼。
或許是心裡還有所期待吧,不然就是平淡地問候幾句也好啊。
然而他並沒有想到,這通電話接起後,安慰的話一句沒有,卻得到了一大堆指責。
“景翰,我聽阿祁說你們把寶寶送進去了,你為什麼不管寶寶?好歹他叫了那麼久的爸爸,又是我養大的孩子,你難道就沒有一點留戀嗎,竟然就那麼把人交出去了……”
許雅雅哀怨痛訴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以往溫柔動聽的話音此刻聽起來是那麼的尖利刺耳。
趙景翰期待的神情漸漸消失,冷漠染上了眉頭。
直到她在那頭把責怪的話說完,他這邊才終於有了動靜。
“許雅雅,我們已經分手了,趙景寶是我趙家的孩子,該怎麼樣安排與你無關,識相的話你就好好和祁銘城過下去,彆再沒事找事地聯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