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晉江獨發(1 / 2)

邵循對那母子倆的話一無所知。

當晚她侍奉太後歇下,便被留在了寢殿內,睡在太後身旁,床榻的最外側。

這個活兒其實並不輕鬆,首先老年人覺輕而少,你得整夜不怎麼活動以確保太後不被吵醒,再就是每當太後有一點動靜,你也要立馬清醒,渴了倒水,要起夜了端壺,總之睡是能睡著,但是睡的必定十分不踏實。

不過幸好的是,太後身體好,平時邵循翻個身什麼的她照樣睡的香,不算難伺候,遠不如邵循小時候照顧祖母的時候折磨人。

邵循檢查了太後的被子已經蓋嚴了,便也躺下來準備睡覺,不想本以為已經睡熟的太後翻過身來麵朝著她,睜開眼道:“阿循丫頭,你來,我們說說話。”

邵循原已躺下了,便將頭湊過去:“娘娘有什麼吩咐麼?”

太後的聲音有些疲倦:“你是見過大公主的,對嗎?”

邵循一愣:“......這個自然,我們之前還有過一次衝突,多虧了娘娘從中調解。”

太後也記得那件事,她重重的的歎了一口氣:“她從小要強,也是被我慣出來的脾氣,但是本性並不壞,隻是......唉,歸根到底都是她那個娘鬨得,父母不和,皇帝又是那樣一副不冷不熱的樣子,她能不向著皇後麼。”

邵循想起很早之前皇帝曾自嘲的那一句“朕不是個好父親”

不隻是對大公主,他對其他孩子可以說也不是非常上心,該給的都給,也會時常去探望,但是卻也沒有完全儘到作為父親的責任。

邵循一直記得這件事,因此也下意識的認為太後的意思就是這個,便小聲道:“娘娘以後常向陛下說說幾位皇子皇女的事情,他聽的多了,自然就會更加上心的。”

說著,她雖然覺得這話在太後麵前說顯得有點太把自己當回事了,但還是道:“我......我也會找機會跟陛下提起的。”

太後張了張嘴,意識到她跟邵循說到的是兩碼事。

她是在想讓邵循今後對恪敬公主再寬容些,更深一步也是想通過她這個中間人作為溝通,讓皇帝對這個孩子更好些;但是邵循作為一個跟父親也不太親近的女兒,以己度人,本能的以為太後身為祖母,關心的是所有孫子孫女跟兒子的感情。

太後想要解釋,但是其實也不知道該解釋什麼,說她隻掛心恪敬公主一個麼?

這叫她怎麼說的出口?

太後隻能把原本要說的話咽下去:“你、你說的不錯。”

邵循以為明白了太後的心事,這也是她自己一直記掛的事,此時隻覺得兩人想到一塊去了,便露出一個笑來,聲音非常輕柔:“娘娘,早些睡吧。”

太後無奈的點了點頭,帶著滿懷的心事閉上了眼睛。

*

第二天邵循一大早醒來,剛剛輕手輕腳的把自己整理好,太後就醒了。

她叫來伍氏:“你去把衣服首飾準備一下吧,我今天要起來收拾收拾。”

邵循奇道:“娘娘,今天覺得已經大好了麼?”

“早就好了,”太後被伍氏扶起來:“原也不是什麼大病,硬生生的躺了這幾天,身上都僵了。”

邵循疑惑,剛想問為什麼,但是仔細一琢磨,又有點不確定的想到這是不是為了自己進宮的事......

這麼一想又有些心虛,不敢再問了。

這一天太後病愈,又恰逢這個月二十,高位的嬪妃們按製要來請安。

公主們剛巧在這天讀書,包括趙若桐在內都是得到午間才來,邵循自然就不想去湊這個熱鬨,就留在自己房間裡休息,結果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就有小宮女來找她,說是太後吩咐讓她將床頭上的香囊送過去。

香囊?這不是誰都能送麼?

邵循的疑惑一閃而過,也沒往腦子裡過,將那枚香囊翻出來之後就送了過去。

她從側門探了探正殿,見一眾位分不低的妃子都陪著太後說笑聊天,很是熱鬨,便儘量輕手輕腳不引人注意的找到了伍氏:“嬤嬤,這是太後要的香囊。”

她自認為任務完成了,轉身就想走,不想伍氏卻直接拿住她的手腕,提高了音量道:“娘娘,邵姑娘將您的香囊拿來了。”

太後帶著笑意的聲音道:“阿循麼?你過來吧。”

這些天邵循在太後宮裡其實也見了幾個宮妃,但都是零零星星分彆照麵,從沒有這樣在大庭廣眾之下出來見人。

太後一反常態,讓邵循立即意識到了將要發生什麼事,她的心劇烈的跳動了兩下,接著又迅速的平靜了下來。

她深吸了一口氣,拿著香囊穩穩當當的走到了太後身邊行禮:“娘娘。”

太後瞧著笑眯眯心情不錯的樣子,她接過香囊隨手往腰上一掛,拉著邵循道:“這丫頭照顧了我這些天,好不容易得了空,又被支使過來了。”

邵循這幾天是寧壽宮的紅人,其他人為了討好太後也隨聲附和。

“邵姑娘確實是辛苦了。”

“多虧了她照顧您呢。”

連德妃都瞥了淑妃一眼,挑眉笑道:“這孩子不愧跟淑妃妹妹是一家子,都這樣體貼。”

這話聽得淑妃的眉心一跳,臉上卻似乎十分高興:“我可比不得阿循細心,能讓太後娘娘這樣疼愛。”

太後點了點頭:“我這次身子不適,總覺不大好,確實是多虧了這孩子在一旁照顧著。”

還沒等邵循那句“太後過譽”說出口,殿外的通傳聲便傳了進來:“娘娘,陛下來給您請安了。”

太後明顯感覺自己握著的手不自覺的抽動了一下。

她低頭笑了一下,接著便叫人帶皇帝進來了。

邵循能這時察覺到底下的氣氛驟變,除了太後,所有人都站了起來,許多人包括幾個年紀已經不算輕的妃子都不自覺得理了理衣物發飾,連德妃這樣看上去不拘小節的人都忍不住伸手扶了扶發釵。

等皇帝進來,眾人向他行禮,他又向太後請了安,所有人重新落了座之後,邵循便發現這件屋子裡似乎連空氣都變得稀薄了一些,氛圍跟一開始與太後聊天時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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