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壺兩個人是對的。
彆看邵循現在睡得很熟,但是多年養成的習慣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放下的。
到了寅正多一點兒,邵循就準時醒了。
玉壺早有預料,在床頭彎腰道:“娘娘,太後那邊要到辰正才起身,收拾好了都要到巳時了,您再睡一會兒,到時候了再叫您。”
邵循跟太後同起同臥過幾天,對太後的作息比皇帝這做兒子的都清楚得多,但是她還是搖了搖頭:“醒都醒了,再睡也睡不好,還是起吧。”
又問:“陛下今天早朝,是什麼時候走的?”
璃珠看了眼立著的自鳴鐘:“怕不是快半個時辰了。”
“這麼早?”邵循有些擔憂:“進過早膳了沒有。”
柳心利落的幫邵循把衣服披上:“從時間上看,應該來不及。”
邵循抿了抿嘴,不說話了。
其他人都以為這個話題已經過去了,但是等到邵循坐在梳妝台前上妝的時候,卻見她忍不住抬頭道:“禦膳房會在早朝後再替陛下準備早膳麼?”
眾人都是一愣,一個四十歲左右的宮人沉穩答道:“娘娘放心,若是陛下覺得餓,一旦吩咐下去,禦膳房是會儘快上膳的。”
邵循的視線從鏡子裡移開,注視著這個中年女人:“你是?”
那宮人便跪下叩首:“奴婢秦氏,之前是尚儀局從六品司籍,現蒙陛下恩重,拔擢為五品尚儀,伴貴妃娘娘左右。”
“你之前就是單在尚儀局當差?”邵循問道。
秦氏道:“回娘娘的話,奴婢之前在兩儀殿當差。”
邵循便明白這又是皇帝派來照顧她的人,便點頭道:“起來吧。”
等秦氏起身,恭恭敬敬的侍立於一旁,邵循一邊任璃珠將她的頭發盤起,一邊問道:“我這邊小廚房做了吃食,要是送去兩儀殿,可合規矩麼?”
秦氏點頭道:“各宮主子自做的點心吃食時常往陛下那邊送的,隻是……陛下用不用就是另一回事了。”
邵循的眼神動了一動,秦氏看了趕忙道:“娘娘自然與旁人不同,不妨送去試試,就算陛下不用,也損不了麵子,畢竟旁人送去的也沒見他用過。”
邵循倒不怕丟不丟麵子,而是覺得如果那邊會準備,就不用多此一舉了,可是聽秦氏這麼一說,又覺得似乎是皇帝傳膳,禦膳房才會動作。
她便吩咐道:“璃珠,你去小廚房盯著做兩三道點心……就山藥紫薯糕、白玉棗泥卷……還有鵝掌鴨信罷,做好了溫在那裡,等陛下下了朝就送到前邊兒去,就說是我讓去的。”
反正這裡離兩儀殿不過幾步路一道門的距離,送過去點心怕還是熱的。
璃珠道:“就這幾道麼?要不要湊夠六道或者再多點?”
邵循哭笑不得:“陛下能吃幾口啊,之後有午膳,墊一墊而已。
璃珠應是。
秦氏在一旁打眼瞧著,倒覺得這位年輕的貴妃娘娘與眾不同。
*
邵循起得早,她又有輦車,因此到得也早。
伍氏一聽說貴妃已經到了,非常的驚訝,連忙去她所在的偏廳侍奉。
邵循見了她,將茶杯放下,微笑道:“幾日不見,嬤嬤一向可好?”
伍氏這時卻不敢托大,下拜行禮道:“奴婢拜見貴妃娘娘。”
邵循親自將她扶起:“嬤嬤不必多禮,太後可是起身了?”
伍氏搖頭:“您來得太早了,太後娘娘還沒醒。”
她一方麵覺得邵循能在進宮第二天這麼早過來請安,對太後尊重,是難得的好事,另一方麵,又不免擔憂另一件事……
伍氏不動聲色的悄悄打量了這位新貴妃幾眼,見她雙頰雪白,隱隱泛紅,眼神明潤剔透,像是有……
但是這也未免太有精神了些,又像是沒有。
她張了張嘴,不知該如何說起,又被邵循問道:“娘娘這幾日吃的好不好,睡覺一晚有幾個時辰,頭疼的病犯了沒有?”
伍氏連忙拋開那些胡思亂想,謹慎的回答了邵循的問話。
這問題一個個答完了,那邊的小宮女便來通傳:“嬤嬤,太後娘娘醒了……”
伍氏連忙道:“貴妃娘娘,奴婢得去伺候了。”
邵循笑著點頭,又道:“托賴嬤嬤替我問問,不知道娘娘嫌不嫌棄我笨手笨腳,伺候得不周到?”
伍氏怔了一下,接著行禮恭敬道:“奴婢明白。”
等伍氏回了寢殿,太後已經起身了。
“這是去哪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