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愛?”沒有聽到滿意的答案, 白鳥彌雙手叉腰,嘴角拉成不滿的弧度,“我本來就很可愛, 這還用你說嗎?但是穿著球衣的我感覺應該不一樣才對。”
可愛是討人喜歡的意思, 嗜愛魔本來就討人喜歡。
他不穿球衣也很可愛, 穿了球衣也隻是可愛的話,那球衣不就完全沒有意義嘛!
白鳥彌板起臉:“再給你一次機會,快說快說!”
“啊……”被亮晶晶的眼睛緊迫盯著, 鷹宮真樹笨拙地張嘴,卻說不出來任何詞。
可愛!
更可愛了!
滿腦子都被這個念頭刷屏,一時間他竟想不起任何其他的形容。但如果這麼回答,他有一種對方會生氣跑走的預感。
就算生氣也一定很可愛吧?
他不好意思地冒出這樣的想法。
這個想法一出現就誘使他去執行。
他一邊懊惱自己嘴拙,一邊又想看到對方其他可愛的一麵。
鷹宮真樹已經很久沒有和同齡人好好聊過天了。
他從小就喜歡可愛的事物, 小時候大家沒有長開, 身邊有很多可愛的孩子,他很想和他們做朋友。在幼兒園裡還好, 可當大家漸漸大了, 男生女生都有各自的小群體, 他也不願意違心稱讚根本不可愛的人之後, 他就被排斥,被嘲笑。
還曾有人問他:“那你是不是喜歡穿泡泡裙啊。”
所有人都笑了起來,鷹宮真樹很認真地向他們解釋,他隻是喜歡可愛的事物, 對把自己打扮成可愛的樣子毫無興趣。
但是沒有人在意他的解釋, 久而久之, 他變得愈發沉默寡言。
升上中學, 他沒再跟任何人交過朋友, 沒有暴露過自己的喜好,也不需要去麵對彆人的嘲笑。
白鳥彌等了一會兒還是沒聽到想要的答案,嘴角又往下耷拉一點,用一種“這個人類是瞎子嗎”的眼神看著這個沉默的大塊頭。
如果他能露出尾巴,這時候尾巴應該已經不耐煩地甩來甩去了。
似乎下一秒,他就要轉身離開。
雖然鷹宮真樹並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但他卻有一種對方身上長出一條尾巴該有多好的期望。
不耐煩的樣子也好可愛。
鷹宮真樹眸色加深。
“很可、很帥氣!”
鷹宮真樹還是在兩個念頭中做出選擇,他吞下到了嘴邊的“可愛”,用彆人誇獎他的話來稱讚白鳥彌。
白鳥彌表情立刻變了,嘴角的弧度上揚成可愛的圓弧,得意地挑起下巴,杏眼微眯,渾身上下都在散發著“還有嗎?再誇點”的氣息。
這一刻,鷹宮真樹一點也不後悔剛才選了誇他而非惹他生氣。
“很英俊。”這當然也是彆人誇他的,“才一年級就會灌籃,打籃球很厲害,一年級的希望……”
直到他再次詞窮停下,白鳥彌眉開眼笑,看他的眼神已經變了,從“很弱的二軍”,變成“雖然很弱但是眼光不錯”。
他笑容活潑地提起自己的來意:“我是來找後天和我一起打比賽的二軍一年級,你是嗎?”
“啊……”鷹宮真樹遲疑片刻,點點頭。
“找到一個~還有誰?”白鳥彌催著他帶自己去二軍。
鷹宮真樹拎著裝滿水的水桶,帶著他回到二軍的體育館,除了打掃衛生的幾個人,其他的已經先行離開了。
“明後天都有比賽,教練讓大家提前回去調整狀態了。”
“水放那邊,鞋子在門口的墊子上踩幾下再進來。”一個帶著橡膠手套,正在跪在地上擦地的茶色發男生對他們說。
鷹宮真樹介紹道:“他是一年級的鷺川清誌,
也是這練習賽名單上的人。”
又對鷺川清誌介紹道:“這是新加入一軍的白鳥彌。”
“我不會去的。”鷺川清誌瞥了他們一眼,繼續用力擦著地上的一塊汙漬,他的手臂在用力摩擦時都產生了殘影。
白鳥彌蹲下來,好奇地問:“你為什麼不去啊?不喜歡比賽嗎?”
終於擦掉了那塊汙漬,看著亮光可鑒人的地板,鷺川清誌臉上露出一種如獲新生的笑,但很快又斂起來。
“不,我很喜歡籃球,能去比賽我很高興。但是隻要那個人在,我就不會上場,也不會參加晉升測試!”
“誰?”
“灰崎祥吾。”他咬著牙,從牙縫裡擠出這個名字。
白鳥彌更好奇了,“難道你被他打過?”
“他居然舔剛摸過籃球的手!!!”鷺川清誌一臉猙獰,狠狠地攥著手裡的抹布,“太臟了!!我無法忍受要和那樣的人共打一個籃球!我會申請和明天比賽的前輩調換一下。”
這倒是。
白鳥彌想起自己和灰崎祥吾的第一次見麵,也一臉嫌棄地點點頭。
“幸好我還沒有和灰崎前輩打過球。”
鷺川清誌稍稍冷靜下來,把抹布收進桶裡,拿起大拖把開始來回拖地,在發現下一個頑固汙漬的時候秒速跪下來狠狠摩擦,並碎碎念著到底是誰弄出來汙漬。
白鳥彌感歎:“總感覺他這樣要弄好久。一軍的衛生才沒有這麼麻煩。”
“鷺川比較愛乾淨,還會把當天用過的籃球全部擦洗一遍,總是到很晚才離開。”
“哇,那還有其他的一年級嗎?”
鷹宮真樹的表情突然變得一言難儘,“有,雀部這次作為替補出現在名單裡。”
白鳥彌左右張望了一下:“已經回家了嗎?”
“他今天病假,比賽當天可能也是病假。”
白鳥彌的頭上都要冒出問號了,這聽起來也太弱了吧。
他對二軍本來就沒有什麼興趣,聽到沒有被彆的一年級了,也不打算久留,隻是有些苦惱:“那明天除了我和灰崎前輩,都是二三年級的二軍了。”
二三年級了還沒升上一軍,聽起來更弱了。
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也不去。
白鳥彌離開二軍跑回一軍的體育館,說明情況,結果被溫柔地拒絕了。
“這次練習賽的對手是神奈川的上崎中學,是個非常好的交流機會。”
青峰大輝聽到這,感興趣地說:“是上崎啊,那我應該讓我去才對,我可是很想和井上再較量一場。”
白鳥彌:“井上是誰?”
邊上的黑子哲也說:“上崎中學的三年級生,去年他和青峰君的較量很精彩,雜誌都有報道。”
聽到是和青峰大輝不相上下的人,白鳥彌頓時眼前一亮:“也就是說這次練習賽的對手很強咯!我要去我要去!”
“隻讓白鳥和灰崎去,萬一輸了怎麼辦?再加我一個。”青峰大輝還是想儘辦法加入其中。
赤司征十郎再次駁回:“這次隻是練習賽,事先溝通過雙方陣容,主要是為了培養隊員,上崎也沒有全首發出戰。”
“不過……”他話鋒一轉,“如果提前完成訓練量,你可以跟著去觀戰。”
青峰大輝立刻抱起籃球,下場繼續訓練。
黑子哲也感歎:“青峰君的訓練量果然是最多的。”
與之相對的,灰崎祥吾偷偷溜了出去。
白鳥彌注意到這一點,趕忙從自己的挎包裡扒拉出一個盒子,立刻跟了上去。
“灰崎前輩!”
被他叫住的灰崎祥吾瞪著他,卻對上白鳥彌笑吟吟的眼睛和一個禮物盒子。
“你又想乾什麼。”他警惕地說。
“之前灰崎前輩指導我怎麼賺錢,這是用我賺到的錢給灰崎前輩買的禮物哦!”
灰崎祥吾的神情一下子詭異起來。
他想到昨天聽說的橫濱新聞,居然真的有人從港口Mafia手裡搶了一批貨交給警察。
他之前的回複全部成真了……
白鳥彌到底是什麼人?
毫無疑問是異能者,但是他的異能究竟是什麼?消除記憶?憑借這種異能怎麼可能搶劫港口Mafia!
他背後是不是還有組織?
為什麼要按照自己的回答來行事?
灰崎祥吾昨天一整天都煩躁不已,還揍了看不順眼的外校生,一天沒來學校也沒來籃球部,今早又被隊長教訓了一頓。
他看著麵前表情天真爛漫過頭的白鳥彌,如果他不是那個出謀劃策的人,他也絕不會相信是這家夥搶了港口Mafia還安然無恙。
灰崎祥吾一把奪過禮物盒,粗暴地拆開,從中扯出兩個冰涼帶鏈子的金屬環。
一副手銬。
“聽說灰崎前輩毆打外校生,還搶彆人女朋友,搶彆人招式,像你這樣的人在人類中太少了。”
多惡魔的作風!
放在魔界橫豎都得誇讚一句。
“可惜你不夠厲害,這樣下去早晚會被抓起來,所以我就先幫你挑了一副手銬。”白鳥彌一副邀功的表情,“怎麼樣?槍灰色的手銬,超酷的哦!彆人肯定會羨慕的!”
灰崎祥吾氣得發抖,手裡的手銬輕微碰撞後發出清脆的撞擊聲,意外得好聽,一聽就是真材實料的好手銬!
“要我說,前輩做的太小打小鬨了,要做壞事就應該做大一點嘛。前輩之前的建議就不錯,不如定個小目標,從搶劫港口Mafia開始?”
灰崎祥吾從中聽出了濃濃的嫌棄。
還是第一次有人沒有痛罵他的所作所為,而是覺得他做得還不夠壞。
這家夥是真的搶過港口Mafia的,他眼中的自己就一直是在“小打小鬨”嗎?
他到底是怎麼看自己的?像大學生看幼兒園的孩子搶玩具一樣?
白鳥彌沒有明說,但是灰崎祥吾聽出了他的意思——幼稚。
學生打架,幼稚。
搶彆人女友,幼稚。
搶幾個籃球招式就沾沾自喜,幼稚。
灰崎祥吾的臉上火辣辣的,他死死咬著牙,他不知道一旦鬆口自己會說出怎樣的話。
向白鳥彌證明自己不幼稚嗎?
他拿什麼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