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星帶著空果落了地,和母樹道彆後,與等待的爾雅還有費楚出了樹園。
將空果交給樹巢的工作人員,得到數張震驚的臉孔。
從藍星回來,時星知道怎麼處理,提示道,“直接在露天處剖開掩埋就可以。”
裡麵還有未曾消散的能量。
樹巢工作人員自然知道剖開是什麼樣子。
費楚好奇,想看,詢問過爾雅與時星,得到他們的肯定,便讓樹巢的工作人員拿刀,在空地處直接打開空果。
剖開來,費楚和爾雅的視線中什麼都沒有的,就是空的果子。
而且因為停止了生長,很多都沒有長到能容納嬰兒的大小,就衰敗了。
時星的視角裡,一切卻不太一樣。
剖開來,時星能看到藍果中混沌的能量湧出,都是容易逸散的高階能量,空氣中存在得很少。
空果和空果之間還不太一樣,已經空了很久的,打開來能量稀薄,已經逸散了一部分,剛剛空的,能量便會多一些。
應該還是環境問題,帝國的環境讓空果內的能量無法維持,一旦停止發育,能量便會開始逸散,或早或晚罷了。
回程的路上,費楚還在感慨,“仔細是能感覺到能量的流動,但是太細微了,不特意說幾乎感覺不到。”
爾雅:“因為你在母樹的精神力覆蓋範圍內,那些能量托生於母樹,在精神力的覆蓋下,不被告知的情況下,能感知到才奇怪吧。”
費楚想了想,認同,“也對。”
爾雅:“星星怎麼不說話了?”
看著窗外,時星這才回神。
麵對爾雅的關懷,沒有遮掩如實道,“我在想,帝國的環境還是不太適合母樹生長,藍星上的母樹,空果率不會這麼高。”
爾雅垂目,輕聲道,“總歸是藍星的本土植株,是契合藍星生物鏈的。”
她本不該生長在帝國。
時星:“你說得對。”
雖然不在一起,但接著時星問出了池曜問過的問題,問邊境線最近的情況。
得到回答,時星又看向窗外。
不說話,但有那麼兩刻,爾雅和費楚誰都沒有打擾他。
莫名就是覺得時星在想這什麼很重要的事。
*
晚間再見麵,時星和池曜說了今天一行的經曆,還有母樹的動靜。
池曜:“嗯,晚上得到了母樹被修剪的消息,似乎它很愉快。”
時星點了點頭,神情卻有不同以外的沉靜。
“怎麼了,不高興?”
時星搖了搖頭,凝視池曜一瞬,推開兩人麵前的公文,躺倒在了池曜腿上。
池曜稀奇,“突然撒嬌?”
語調詼諧,惹得時星也笑了笑,不過笑意稍縱即逝。
時星吐露心聲道,“殿下,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
音量不多高,神色也不多嚴肅,卻格外正經。
池曜伸手摸了摸時星臉頰,換來親昵的貼蹭。
時星半闔了眼,感覺有些疲憊,不是身體上的,是心裡。
池曜聲色溫柔,“儘力就好。”
“不是你總掛在嘴邊的口頭禪嗎?”
窩在愛人懷裡,時星真的閉上了眼,低低道,“我怕光是儘力不夠。”
“我……還承載著祭司和整個藍星的期許。”
一顆星球的文明重建,逃竄的前代獸王,無數的變異星獸……
一想到藍星,時星腦子裡首先想到的,是這些東西。
並不是想逃避的意思,隻是……每一樣都會讓人感覺格外艱巨。
池曜笑:“你要問我彆的我答不上,問這個我倒是熟。”
池曜也是這樣成長的,承載著無數人的期許,肩負著帝國的未來。
時星將臉埋到了池曜懷裡。
池曜順勢抱住了他。
口吻平實道,“成長中有一段時間,我也苦惱過吧,不過很快就不了。”
“因為這是兩個維度的事,彆人的期許,還有責任,都是外人看你產生的想法。”
“是被賦予在我們身上的東西。”
“本身不由我們締造,也不是我們能改變的。”
“不能改變的事我一般就不去管了,做好自己能做的就是,不管有沒有達到所謂的他人期待,至少做到了自己的最好,就夠了。”
道理其實時星都懂。
池曜也知道他懂。
但有時候就是這樣的,當局者迷,哪怕知道沒有更好的解法,在動蕩不安中,卻總是想抓住什麼穩定的東西。
時星聲音悶悶:“殿下,我有些憂慮。”
長指在時星臉頰上撫了撫,池曜聲音平平,卻不可撼動道。
“沒關係,我和你在一起。”
意識到這是什麼意思,時星抬頭。
藍眼睛波光灩灩,眼底的迷茫,帶出兩分難得的易碎感,流光溢彩,覷得人心動。
有什麼在無聲的對視中被傳遞,繼而被確定。
時星又垂下眼去,將下巴擱在池曜身上。
再開口,語聲中的惶惶褪去,變得平穩安定,“嗯。”
側了側身,時星親吻池曜放在他臉側的長指。
*
時星的天賦使用熟練,治療池曜一事便不能再拖。
又在皇宮內經過半天的協商,終於敲定了治療時間。
邊境線的情況未知,可能在任何時刻變得危險,所以治療得越快越好。
於是他們把時間定在了第二天。
這一決定不止皇宮。
定下的半個小時後,迅速傳遍了參議院和長老會,還有第一軍團的高層。
不敢叨擾時星和池曜,所有人不約而同的,聯絡了許今。
得到侍官長的肯定。
第二天,找著各種借口來皇宮外等待的,任彥永,韋真,還有第一軍團的老將們,譬如莊元因和葉俊等,眼下都掛著彰示著他們頭天睡眠質量的黑眼圈。
所有人,都既期待又擔憂。
許今聽到拜訪人數的時候,也懶得陪演了,將借口不同的所有人都安排到了一處宮殿,統一招待。
任彥永看到韋真的時候還沒什麼,及至再看到一張張熟悉的麵孔,後知後覺,大家都想到了一起去,想第一時間知道治療結果。
也不知道是哪個老將先感慨,“陛下小時候表現出來的天賦是近代皇室中最強的幾個。”
奈何十多歲傷了精神海之後,精神力就再沒有毫無保留鋪開過了。
這話也勾起了任彥永的回憶,歎道,“是啊,先王在位的時候,精神力總是籠罩著帝都的。”
這對他們這種級彆的人並不困難。
甚至,隻是舉手之勞。
但在民眾心裡,感受卻完全不同的。
在皇室的精神力之下,代表著安全、穩定,還彰顯著,帝國領導人的強大。
韋真笑了笑,“你不說我都忘了。”
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葉俊剛想開口,驀然宮殿後方爆發出一陣精神力的湧動。
他們周圍的空氣都開始亂竄,形成道道室內的流風。
一直沉默的莊元因開口,肯定道:“是陛下的天賦。”
“治療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