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臨手抵在嘴邊,輕咳了一聲。
談話間,三人小組那邊有了結論:“這起案子性質很明顯是仇殺,我認為有必要加派人手盯著喻揚和柏誌行,如果凶手真的是衝著前高一一班來的,那麼他們兩個曾經在王遠小團體裡的人,還是有相當大的概率會是下一個遇害的對象。更彆說他們倆本身也有一部分嫌疑,總之還是派人盯著點兒。”
關於案子的談話到這裡截止。
吃到最後,池青聽見他們開始聊最近新上映的一部電影。
尤其是蘇曉蘭,她有些憧憬地說:“聽說要重映了,我等了好多年……”
“那部電影很經典,我以前就很喜歡,特彆浪漫,雖然結局是悲劇。而且那部電影號稱是‘這輩子一定要帶喜歡的人看一次’的電影。”
池青雖然作為半個曾經的業內人士,對行業內的經典電影並不是很了解,聽到“浪漫”兩個字,大概能猜出這部片的性質。
池青吃完飯,又用邊上的濕巾擦了擦手,把濕紙巾放下,餘光瞥見解臨桌子底下的手動了動,五指張開,掌心朝上對著他。
解臨神色懶倦,盯著他說:“偷偷牽一會兒。”
乾壞事時周圍聲音會被習慣性放大,池青清楚聽見蘇曉蘭在繼續講那個他並不感興趣的話題,甚至記住了那部無聊的電影上映時間就在三天後。
“雖然很想去……但是哪有時間啊,”蘇曉蘭最後歎口氣,安慰自己,“破案比較重要,而且我也沒對象啊,我一個單身狗,去了也是被虐,不如工作。”
池青手指碰上解臨的。
一開始邊上的人說話聽得格外清楚,幾秒之後就聽不見了。
所有感官都聚在掌心。
三天時間過得很快,在不間斷的調查,愈演愈烈的坊間傳聞裡,這起案子令人想不通的地方越來越多。
柏誌行和喻揚那邊沒什麼動靜,正常上下學,柏誌行時不時翹翹課,毫不在意差生傳聞,但是由於凶手專殺差生這一傳聞傳得太開,網吧裡基本沒什麼人,迎來近幾年最淡的淡季。
柏誌行去了幾次之後,發現蕭條時期的網吧很沒意思,之後也沒有再去了。
五三依舊脫銷。
全市所有差生簡直拿命在學習,蘇曉博熬夜熬得人都快沒了,兩人偶爾幫蘇曉蘭去光遠接他,發現這孩子一天比一天瘦。
“哎,”蘇曉博癱在後座歎氣,“我昨天做夢都在做試卷,而且最窒息的你知道是什麼嗎?是大家都在努力學習,上回考試名次在我前麵的人也在努力,我還是考不過他,這樣一來,分數是上漲了,可是排名還是沒有浮動啊。”
“……”
“羨慕我們學校年級第一,學習好的人真安全。”
“我們差生就沒有人權嗎!我們差生為什麼要在生死邊緣徘徊啊!”
電影上映當天,解臨和池青早上放了一天假,不用急著去總局。
早上,解臨吃著早餐,想起來那部電影:“想去看嗎?”
池青簡單吃完,放下筷子說:“愛情片,沒興趣。”
解臨“哦”了一聲:“我知道了,蘇警官說一定要帶喜歡的人去看,所以我不是你喜歡的人。”
“……”
怎麼還帶無理取鬨的。
池青不為所動,解釋道:“這隻是一種營銷手段。”
解臨:“你不用說了,我都懂的。”
“…………”
最後池青查了一下票,發現票早就售空了,這才勉強安慰到解臨。
哪知道這部電影陰魂不散似的,到了下午,池青隨手刷朋友圈的時候就看到季鳴銳發的一條:沒想到以出警的方式路過了這裡【圖片】。
配圖是一張電影院照片。
再下麵是一條季鳴銳自己發的評論:統一回複,電影院附近的大廈裡,發生一起火災,目前還不知道有沒有人員傷亡。
池青隨手評論了兩個字外加一個標點符號:火災?
南陽街某棟大廈內,滾滾黑色濃豔從被熏黑的窗戶口不斷往外翻湧。
火勢足足花了有十幾分鐘才完全遏製住。
大廈內其他辦公人員被緊急疏散到樓底下,一群人烏泱泱地站在樓下交談、拍照。
“怎麼回事啊……”
“好端端的,怎麼起火了。”
“還好我在3樓……”
這棟大廈用途複雜,有人租了幾間房開工作室,有淘寶店,也有現在年輕人最流行的線下桌遊店。
季鳴銳站在人群外邊維持秩序,等接到對講機裡的消防通知,得知裡麵火勢已經被完全撲滅,這才一路順著安全通道跑上去。
“屍體已經完全燒焦了,”戴著橡膠手套檢查現場的蘇曉蘭被裡頭的景象弄得有些難受,還未消散的濃煙嗆得人直咳嗽,她很難去直視橫躺在門口的那具焦黑的、已經不能稱得上是人的屍體,“從骨骼大小看,是個女孩子,具體身份需要法醫驗DNA,被燒得什麼都看不出……”
池青評論過後沒多久,收到一張季鳴銳發來的現場照片。
照片上,屍體被燒得像一塊焦黑的煤炭,隻不過這塊煤炭有類似人類一樣形狀的四肢。
整間屋子都被燒得不堪入目。
屍體被發現的位置很接近門,一隻手直直地朝前伸著,死前應該奮力地敲打過門。
現場沒有什麼掉落的物品,燒得隻剩一張焦黑的皮的包裡、物件焦黑,分辨不清,仔細看才發現包裡有女孩子用的口紅、化妝鏡、還有一個已經沒辦法開機的手機。
季鳴銳又發過來幾條消息-
人為縱火-
我們進來之前,門是鎖著的-
是謀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