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作為對象,他還是有一點特權,這個“彆跟我說話”的氣場沒有那麼強,弱化成“你跟我說話我就勉強回應回應你”這樣子。
解臨挺想聽他接著說的:“比如說?”
池青手裡拿的是那兩張緊挨著的紙條,他把晴天替換成自己喜歡的天氣:“如果明天是個陰天,想把雨拍給你看。”
“……”
一般來說陰天應該不會讓人感到高興。
解臨還是很感動。
甚至感動到希望每天都是陰天。
解臨正要說點什麼,季鳴銳拿著手機擠進兩人中間:“讓讓,我把你們這邊的紙條拍一下,晚點還要交給斌哥。”
蘇曉蘭對著這些紙條,發出一句疑問:“這些紙條上寫的都是‘他’,可是王遠他們的聊天記錄裡,加他們的分明是女孩子,所以這個‘他’到底是男是女?”
是了。
網絡上什麼都可以作假。
身份,性彆,年齡,職業。
……
如果喻嵐字條裡的這個“他”和加王遠他們的那個“她”是同一個人,那網絡背後的那個人到底是男是女?
“會不會是蔣依芸?”薑宇問。
“不會,”池青說,“在這之前她的確有嫌疑,但她沒有必要殺喻嵐。”
解臨:“這也是最奇怪的地方,既然那麼多證據都指向蔣依芸,卻殺了這麼個不可能指向蔣依芸的人。”
最後蘇曉蘭將這些紙仔仔細細疊起來裝回盒子裡。
幾人準備回去再議之際,出門的時候發現那隻貓安安靜靜地蹲坐在門口看他們。
喻揚最近已經精疲力儘,很難再分出精力來照顧這隻喻嵐生前領養的貓,他說:“池顧問,這隻貓是前不久我姐從你家接過來的……現在我們家這個情況你也看到了,這隻貓我暫時沒精力養了。”
池青和那隻貓靜靜對視了一眼。
十分鐘後,解臨把貓砂盆扛進車裡,車後備箱裡裝滿了當初喻嵐從池青家拎走的東西。
池青坐在副駕上,煙灰色貓包擱在他腿上,貓包裡那隻蠢貓把臉貼在凸起的玻璃罩上看著他,臉都被它自己貼變形了。
兩撥人回家的方向不同,季鳴銳坐進車裡,開車之前搖搖頭,隻想說:“這隻貓可能不光上輩子造孽,它上上輩子可能也造孽了吧,居然要淪落到池青手裡兩次。”
-
“喵。”
貓一進池青家就熟門熟路地在客廳裡轉悠了一圈,它還記得池青的習慣,沒有往他臥室裡走。
在貓舊地重遊巡視領地的時候,兩人把東西搬回陽台。
然後池青摘下不知道什麼時候沾上幾根貓毛的手套,去洗了個手,想掏手機看一眼時間,看到喻揚發來的好友請求。
他們走前,喻揚借著貓的名義加了池青好友。
池青本來想說“跟你不熟,不加好友”,解臨卻幫他把手機遞了過去,一眼看穿喻揚那點小心思:“不是真想加你好友,就是想第一時間知道案件進展,平時應該不會煩你。”
池青本來想隨手點個通過。
然而他目光觸及到喻揚社交賬號ID的時候,驀地愣住了。
解臨在陽台喊:“它貓砂快用完了,記得買,算了,還是我買吧……”
他拍了拍手上的砂塵,看到池青站在洗手間門口走神:“看什麼呢。”
解臨目光順著池青看過去,落在那一串熟悉的數字上。
——之所以說熟悉,是因為他們對著喻嵐的社交賬號查了那麼久,而喻揚的社交賬號ID和喻嵐的幾乎一樣。
喻嵐的賬號ID是yang0811。
他們查過,0811是喻揚的生日。
唯一不同的,是喻揚這個賬號裡麵多了一個g:yangg0811。
就算兩個人感情好,又是親姐弟,喻嵐也不至於把自己的賬號按照弟弟的名字+生日設置。
兩人同時出聲:
“他……”
“這個賬號……”
為了印證這個讓人驚訝的猜測,池青通過喻揚的好友請求之後,主動發過去一句話:你的賬號名字和你姐姐的一樣。
過幾分鐘,喻揚回複:啊,因為那個賬號很久以前是我在用,我姐她工作之前也不怎麼上網的,後來我初一的時候成績下滑,為了學習就把賬號給她,讓她幫我每天登陸領經驗……後來就直接給她用了,我又重新申請了一個。
對喻揚來說,那都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了。
他根本沒有多想。
但是池青和解臨卻意識到一直纏繞在案子上沒辦法解開的線,終於有了眉目。
為什麼喻嵐一直是一個邏輯之外的人物。
為什麼所有事情本來看似很明朗,卻混進了一個根本沒有辦法解釋的受害者。
以及,為什麼死的是喻嵐。
另一邊,季鳴銳還在開車,他先送蘇曉蘭回去。
蘇曉蘭家離得遠,開車開了半個多小時,兩人正聊著案情,電話忽然響起。
“喂?”
季鳴銳剛接起電話,就聽到對麵傳來一句:“喻嵐的死是意外。”
哪怕解臨平時說話總是輕描淡寫,但在這一刻,語氣也壓了下來,他緊接著說:“凶手找錯人了。”
季鳴銳猛地踩下刹車,他和蘇曉蘭兩個人都往前狠狠地撞了一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