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鳴銳往外走,給他們發短信問:你們現在在哪兒?
解臨和池青沒有跟他們一起走,明明兩隊人同時開車出去,然而車行駛過一條道路之後,解臨那輛車從另一條道上拐了出去。
季鳴銳從車窗探出頭去:“你們去哪兒?”
回應他的隻有男人從車窗探出來的半隻手,戴著戒指的手在空中衝他遙遙揮了一下。
“……”
季鳴銳這條消息發過去之後,沒有得到回複。
薑宇在邊上負責記錄,探頭過來看他:“回了什麼?”
季鳴銳:“沒回。”
薑宇失望地“哦”了一聲。
“依你對你男神的了解,他會去乾什麼?”
薑宇想了想:“你真的覺得我能理解一個學生時代就開始辦案的人的想法嗎。”
前高一一班的同學如今都散落在各個班級,他們奔波半天,做了一大堆無用的記錄。
“王遠總是從後麵拽我辮子。”
“他們逼著我給他們傳答案,我發誓我真的傳了,是他們太笨,抄答案也能抄錯,我還被他們針對過一陣子。”
“他們那個小團體裡,大家就跟喻揚關係好點,其他幾個都不敢接近,也是喻揚人好,座位跟他們挨得近,對他們沒什麼偏見,有時候他們鬨的過分了,喻揚會出來打圓場。”
“以前他們還欺負過許星州呢,許星州剛轉學過來的時候說他看起來像個小姑娘,弱不禁風的,我們大家都不敢吱聲,怕被針對,還是喻揚出來幫的忙。喻揚抱著球從後門進來,摁著王遠脖子就把王遠拉開了,說‘乾什麼,彆離我們家小州州那麼近’。”
“喻揚和許星州關係挺不錯的,許星州不愛說話,喻揚很照顧他。”
“……”
記錄本上,一段段話都是班級瑣事。薑宇字跡漂亮,寫得跟印刷體一樣。
結束一天工作,在天快黑下去之前,兩人才開著車往回走。
“他們晚上還要上晚自習,”季鳴銳開著車說,“現在學生也是不容易。”
暮色暗沉,天空已經變成很深的藍色。
周圍路人行跡匆匆,沿街路燈接著一盞亮起。
季鳴銳把手搭在車窗上,數著秒數等紅燈過去,就在這時,道路左側那塊巨型屏幕忽然亮起,這家商場是華南市最高的建築,建築式樣呈半圓形,外立麵由無數個鏡麵屏幕切塊組成,現在這些切塊被人喚醒,在昏暗的街道上映出一片奪目的光。
這塊屏幕上平時會播一些商業廣告,誰的廣告能在市中心這個地標上投放,說明這位明星有很高的商業價值。
估計要放廣告了吧……
季鳴銳這樣想著。
下一秒,屏幕上那片不斷閃爍的白光暗下去。
接著,屏幕上出現熟悉的字樣:華南新聞。
“嗨,大家好,我是華南新聞欄目主持人趙瀾,今天我們要播報一則重要通知。”
季鳴銳:“……新聞???”
這麼大一屏幕。
用來播新聞???
新聞台什麼時候有這種排麵了。
播報新聞的不光是這塊大屏幕,季鳴銳這裡那部車載電視也被強製連接到新聞頻道,一張和外頭屏幕上一模一樣的臉出現在車內,主持人梳著一絲不苟的頭發,主持人繼續道:“近日,我市出現四例惡性殺人事件。”
主持人說到這裡,頓了頓,她的視線似乎在看鏡頭以外的地方。
鏡頭以外,一隻戴著黑色手套的手正拿著一部手機,手機屏幕上有一行話。
但距離離得有點遠,主持人又緊張,一時間沒看清。
於是那隻手不得不往前伸了一點。
季鳴銳清清楚楚地看到那半截戴著黑色手套的手指,一眨眼的工夫,手套又消失在了屏幕裡,這種戴手套的奇怪舉動,像極了他某位認識多年的兄弟。
主持人照著念:“經調查,除了之前三名受害人以外,火災案件受害人喻某也跟此次案件有關,警方通過走訪,已初步鎖定某位曾受三名受害者威脅的嫌疑人,目前還在搜集切實證據,案件會持續推進,市民不要驚慌,不聽謠、不信謠,此前謠傳的說話均為不實傳聞,最後,也希望大家踴躍提供線索,協助警方早日破案……”
這個點,不論是在聽電台的,在家裡看電視的,還是在地鐵上低頭刷手機的,一定會收到這段新聞內容相關推送。
隨處可見華南新聞台的影子。
由於謠言集中的範圍在學校,華南市各所學校、每一間教室裡那台小電視也罕見地開著,學生食堂裡的屏幕比較大,平時總是滾動播放校訓以及各種頭懸梁錐刺股的奮鬥型雞湯。
整座城都是議論的聲音。
池青站在播音室外麵,從巨大的玻璃窗前往外看,整座城市都在他眼底。
季鳴銳坐在車裡把這條播報拖回去又聽了一遍。
心說他可算知道解臨他們去乾什麼了。
喻某。
某位曾受三名受害者威脅的嫌疑人。
之前對火災的報導不多,他們稱死者是喻某,既沒說謊,也能達到讓凶手誤以為這個喻某就是喻揚的目的。
某位曾受三名受害者威脅的嫌疑人,除了他們和凶手以外,沒人知道這是蔣依芸。
凶手既然有嫁禍給蔣依芸的目的,他絕不會放棄這次機會。
他一定會出現。
這全城播報……
是在向凶手喊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