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凶手隻是一名18歲在校高中生?”
“而且他平時學習成績非常優異, 這是真的嗎?”
“……”
總局門口,天剛亮就圍了一圈記者。
這些人手裡拿著攝像機把門口堵得水泄不通,閃光燈瘋狂閃爍, 這些人獲得消息的途徑太廣,關於這起案子真凶已經捉拿歸案的消息還沒有正式公布, 這些人就已經在這堵著了。
這起案子由於受害人都是學生, 所以熱度一直居高不下,但是令所有人沒想到的是凶手居然也是一名高中生!
高中生犯罪, 尤其這個高中生還是市重點年級第一。
話題度直接爆了。
有媒體提前準備好資料, 查了沈星河的全市排名, 驚訝地發現整個華南市也沒幾個人分數能比他高的,每次全市統考成績都在前三。
刑警們步伐匆匆地略過這些媒體,從媒體讓開的那條小道一路往前走。
等他們過去之後,媒體的鏡頭對準最後兩個並肩從總局裡走出來的人身上。
解臨今天穿的是一身白色,白色外套穿在他身上並沒有讓他看起來顯得純良多少, 仍舊像是一個過來騙女生的渣男,他隨著鏡頭在靠得最近的一位媒體人麵前站定, 微微笑道:“不好意思, 麻煩讓一下,我助理潔癖,不喜歡人靠他太近。”
池青一身黑,出門的時候還不冷, 穿了一件帶兜帽的黑色衛衣, 眼睛由於困倦微微眯著, 但哪怕看起來沒什麼精神但還是很精準地避開了兩旁的所有人。
上了車之後,解臨問:“很困?”
池青說:“也不是,就是沒什麼事兒乾。”
沈星河是主動認罪的。
他們甚至都還沒到想辦法讓他如何認罪這個層麵上, 對策都還沒想好,這案子就這麼結束了。
沈星河被帶走之前,在池青身側停留半秒,他低垂著眼看了一下池青手上的黑色手套。
作為和池青解臨兩個人在網絡上間接交過手的人,他記得新聞上一閃而過的黑色手套,於是和池青擦肩而過的時候說:“是我輸了。”
儘管沈星河自己說是自己輸了。
但在這次的案件裡他們做的並不多,這兩個最重大的紕漏都是沈星河自己造就的。
是沈星河赴了一場不該赴的約。是他自己到最後,麵對測謊儀的時候還是沒能掩藏好自己的心跳。
此刻外麵被記者圍堵得水泄不通,沈星河正坐在關押室裡,層層密密的鐵網遮住了外頭的景色,有兩束光透過鐵網縫隙照了進來,沈星河對著那點轉瞬即逝的光看了很久。
他想起小嵐給他拍過的那張陽光。
他曾在黑夜裡對著那張照片看過很久-
回到派出所後。
季鳴銳渾身無力地攤在自己的工位上,被這段時間以來高強度的工作弄得渾身乏力。
他趴在桌上睡了會兒,看到武誌斌提著一壺水從辦公室裡出來,又猛地坐直了。
武誌斌看他一眼,說:“怎麼的,趕緊趁這個時間眯會兒吧,等會估計就沒時間了。”
季鳴銳不是因為打盹被人撞見才忽然坐直的。
他隻是見到武誌斌才想起來:他們斌哥似乎逐漸不再參與這些案子了。
季鳴銳斟酌著說:“斌哥……你這次都沒怎麼帶我們……”
武誌斌是沒怎麼參與案子。
但其中原因這幫孩子根本不知道,也不能知道。
這次的學生案件讓很多人都聯想到了當年那起轟動全市的綁架案。
那起案子已經過去十年,很多人都不記得了,也有很多人沒有聽說過它,於是各路媒體借此機會大肆宣揚了一波。
某天局長把他叫過去的時候,電腦屏幕上開著網頁,網頁上是一篇熱門新聞。
“知道我為什麼找你過來嗎。”局長兩手交握,目光沉靜地看著他。
辦公室門窗緊閉,百葉窗被拉下,遮得嚴嚴實實。
武誌斌說:“大概猜到了。”
局長意味深長地說:“解臨的那個‘助理’,從第一眼見他我就覺得眼熟。”
武誌斌沒有說話。
局長心中了然,印證了他的猜測:“你早就知道了,他是當年那個唯二幸存下來的孩子之一。”
辦公室裡陷入長時間的沉默。
誰都沒有想到,當年那起案子幸存下來的孩子,十年後成為了兩名屢破重案的犯罪顧問。
武誌斌最後說:“這件事我有責任,但我相信他們。”
這些話他都沒跟季鳴銳說,他拄著拐杖一笑置之道:“我不讓賢怎麼給你們這些小輩施展拳腳的機會。沒什麼事兒,彆老毛病了,我這腿再出任務就得費了,醫生警告了好幾次。”
這話也是真的。
武誌斌年紀到了,身上傷病有些扛不住。
他回到辦公室裡,關上門,坐在電腦前半天最後打開了一個收藏的網頁,看著當年的陳年舊案因為沈星河而被再度翻出來,右眼皮不受控製地跳了跳。
窗外,一團烏雲悄然來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