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青房間裡密不透光, 僅剩的能從窗外照進來的一點光也被純黑色的遮光窗簾遮蓋住,比起視覺,更容易被人感知到的是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過暗的環境裡, 解臨適應許久才看得見池青的臉輪廓。
看到他扇子一樣的睫毛, 不安且緊張地低垂著。
“這次我不躲, ”池青繼續說, “也儘量……不推開你。”
他可能不知道這兩句話對解臨來說意味著什麼。
解臨在心裡罵了一句臟, 然後咬牙低下去問他:“誰教你的?我等會兒可能真的會忍不住, 彆太相信我的自製力。”
池青長長的睫毛又細微煽動了下,然後他說:“你可以不忍。”
“……”
解臨身上那件襯衫被他拽著, 再忍不住, 原先噴灑在池青頸側的鼻息貼近了,不打招呼、狠狠地撞上去一吻。
兩人之前的吻雖熱烈但都帶著幾分試探,解臨會做好池青受不住他還能退回去的準備, 這一次不同, 他那點僅剩的自製力全部瓦解。
池青剛洗完澡, 解臨的手指伸進他頭發裡的時候,指尖泛起細細密密的涼意,很快那抹涼意順著體溫燃燒起來。
池青本來放完話, 又拽著他衣領,剛占據主導地位, 很快又被吻得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解臨的吻技一點不像是個沒有經驗的人。
上天給了他這張臉, 還給了他一點無師自通的天賦。
解臨的銀色戒指邊緣時不時刮過池青的下巴。
這唯一一點冰涼的金屬觸感一路蔓延, 從下巴處一點點往下, 劃過清瘦的脊背,劃過腰際,最後在某個地方停下。
“可以嗎, ”解臨手指頓住,“要是不行就跟我說……雖然停不下來,但我儘量輕一點。”
下一秒。
池青渾身僵住。
但這回池青僵硬的原因和之前的截然不同,完全是疼的。
“……”
池青手指倏然收緊,過白的指尖緊繃著,難得說了一個字:“……操。”
隔了會兒,解臨的聲音從黑暗裡傳出來:“還疼嗎?”
恍惚間,池青忽然想起那間很久沒再去過的谘詢室。
心理醫生也像知道他們的情況似的,沒有再主動打電話過來詢問,也沒有跟進回訪。
如果時間回到那一天,打死他也不會相信自己有一天會被這個姓解的神經病按在身下,做著這個世界上最親密的事情。
解臨的手和他的交纏在一起,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指順著指縫插/進來,然後失真的聲音充斥在耳邊,其他所有聲音都聽不見了,隻剩下解臨低聲說話的聲音。
占滿了他整個世界。
【放鬆……】
【腰怎麼這麼細?】
【要我快一點嗎?嗯?說話。】
【……】
在沒有人知道的地方,解臨說著隻有他們兩個人能聽見的話。
夜色漫長,後半夜有風從窗戶間隙吹進來,這才帶來一絲光線,光影投在牆壁上,虛晃地映出兩個難辨的身影。窗簾隻被風吹得掀起來一瞬,像飛舞的蝶翅,在夜色裡煽動了一下,又落了回去。
清晨,池青毫不容易才睡著,睡著之前滿腦子都隻有一個念頭:當初就不該踏進那家診所。
過了會兒,浮現出第二個念頭:其實謀殺也不是不行。
……
池青睜開眼對著天花板緩了會兒,又緩緩閉上。
然而他眼睛剛閉上沒多久,聽到客廳裡隱隱傳來聲音。
昨天晚上兩個人沒顧得上客廳裡開著的電視,電視機開了一整晚,音量並不響,但是這個時間太安靜,導致那一點聲音被放大。
昏暗的客廳裡,貓湛藍的、發光的眼睛和電視機發出的光極為相似,電視上新聞台正在報道沈星河一案,沈星河的照片被打了一半馬賽克放出來,甚至還引出了網戀需謹慎的內容觀點。
小星星蹲在地毯上,似乎也在學著人類的模樣看電視,它聽到“沈星河”三個字的時候,可能是因為裡麵也有個“星”字,它直直地看著電視上那張照片,然後很輕地“喵”了一聲。
池青麵無表情掙紮著從床上起來之後,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解臨翻了個身想伸手去摟人,結果摸了個空,赤著腳起身走到臥室門口:“怎麼起來了,不再睡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