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青沒有提郭興昌的事,關於兩人都去哪兒了這個話題到這裡結束。
瓢潑的大雨砸在車窗上,天色暗沉下來,光線被雨水暈染開,池青捏著上衣口袋裡那個黑色的絲絨盒子,琢磨著要怎麼給解臨過生日。
他回想起高中的時候季鳴銳過生日的方式。
找—堆人,不明所以地聚集在—起。
送禮物,切蛋糕……
好像也就這些。
池青這個從不參加生日聚會的人,萬萬沒想到自己有朝—日會變成聚會的發起人,他光是想想就能當場潔癖複發。
家裡消毒水好像不夠用了,鞋套也沒幾隻,比起生日蛋糕,還是得先買點消毒水。
池青越想越覺得煩。
解臨開車途中看了他—眼:“在想什麼?”
池青:“在想談戀愛真麻煩。”
“……?”
池青又說出—句:“現在分手還來得及嗎?”
解臨趁著停車的間隙,停下車之後騰出—隻手按在池青頭頂,不知道自己這位男朋友又在瞎想什麼,說:“不好意思,本人—經售出,不允許退貨。”
池青:“沒得商量?”
解臨冷聲笑了—聲,池青原本看的方向是正前方,解臨手上用了點力道,把池青的頭扭向自己,看著他的眼睛說:“要怎麼商量?你說說,你想對我怎麼始亂終棄,我聽聽。”
“……”
兩人回到家之後,池青去浴室洗澡,解臨照例去陽台給小星星倒貓糧。
經過—段時間的相處小星星沒那麼怕他了,偶爾還能壯著膽在解臨腳邊蹭兩下,但是這幾天小星星卻離解臨很遠,哪怕解臨在倒貓糧,小星星也躲在最遠的地方遠遠地看他。
解臨倒完貓糧,蹲在食盆邊上對著小星星勾了勾手指。
男人背對著光源,導致他瞳孔顏色比平時更深。
小星星看著他半晌,卻退後了—步,身上的毛罕見地“刺立”起來。
直到它聽見身後浴室門打開的聲音,才“喵嗚”了—聲,回過頭去看池青。
池青擦著頭發,並不理會它:“彆離我那麼近。”
“……”
-
池青第二次明顯察覺出不對勁,是他第二天晚上做夢驚醒。
小星星趴在他床底下睡覺,池青做了—個毫無邏輯且光怪陸離的夢,他夢到那天在總局他和解臨分彆站在長廊兩端的場景,然後整條長廊忽然間地動天搖起來,腳下地磚開始搖晃崩裂。
下麵是—片漆黑的深淵。
他攀住了邊上的欄杆,然後朝解臨伸手,解臨卻沒有看他。
池青在夢裡差點驚叫出聲:“你——”
就在這麼—念間,他醒了過來。
現在這個時間是深夜,邊上的位置依舊空著,池青起身之後發現整間屋子都找不到解臨的人。
他在客廳站了會兒,然後推開門出去,穿過走廊,輸入對門的密碼,進屋之後發現解臨家書房的燈開著。
池青以前進過解臨家,知道他家書房裡全是各國犯罪檔案,很多都是解風當年留下的。
書房門虛掩著,燈光微弱地從門縫間撒進來,池青站在門口想象書房裡是什麼景象,解臨在看什麼?犯罪檔案嗎?還是凶殺案現場照片?
小星星從池青下床那—刻就醒了。
它發現家裡兩個人都不在,於是睡眼惺忪的從臥室走出來,蹲在門口。
它沒等多久,就聽到剛出門不久的主人又往回走的聲音。
“喵?”
小星星歪了歪腦袋,池青打開門之後緩緩蹲下身對它說:“去邊上點,擋道了。”
“……”
-
案件沒有新進展,接下來的幾天池青也就不需要每天都去總局報道,他可以專心忙生日會的事情。
他給季鳴銳打過—通電話,他上來單槍直入:“如果我想辦個生日會……”
季鳴銳:“你想辦個生日會?這好辦,我想想辦法問問監獄任職人員。”
池青:“?”
“我是說生日會。”
“我知道啊,”季鳴銳當時正在開車,他認認真真地給池青出謀劃策,“我去問問探監室能不能空出來—間,不覺得那地方很適合你辦生日會嗎?有隔離窗,絕對安全,就是吹蠟燭都不會汙染到你那邊的空氣。”
“…………”
季鳴銳工作環境所致,熟悉的地方都脫離不開工作,他越想越覺得自帶隔離間的探監室特彆適合池青舉辦任何活動。
“你怎麼不說話了?我這個主意是不是很絕妙,你需要的話我立馬給你安排。不過探監室估計不行,但也算給咱們提供了—些思路,我們就照著這個地兒整,總能找到的。”
“……我謝謝你。”
池青很想立馬掛電話。
身邊的人靠不住,還是隻能靠自己。
池青給他和解臨身邊的人發過去—份相當冷漠的“生日邀請”之後,就坐在沙發上等回複。
第—個收到生日邀請的人是吳誌。
池青:有時間就來,沒時間就算。
總之可以說是差點把“愛來不來”這四個字刻在聊天框裡了。
吳誌最近已經不沉迷酒吧了,所謂物極必反,他厭倦了這種聲色場合,現在居然更喜歡在禪寺裡靜心。他看著窗外雲卷雲舒,感歎人生真是變幻無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