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解臨和池青走訪孤兒院的時候, 派出所裡和往常一樣,大家在各自工位上處理市民問題,隻是有個人一直閒不下來。
季鳴銳時不時就去武誌斌辦公室:“斌哥, 總局那案子怎麼樣了?”
“斌哥,我能做點什麼呢。”
“哎, 斌哥,我今天閒著, 我是不是該乾點啥。”
“……”
武誌斌走到哪兒都被季鳴銳纏著。
他捧著保溫杯, 感覺身邊跟著某隻看到骨頭死活不肯走的大型犬,一開始他還試圖跟季鳴銳講點道理:“這個案子總局有專門的人在辦, 咱們派出所之前負責協助排查, 現在協助任務結束,你就回到自己崗位上就行,不用操心了。”
但是季鳴銳不依不饒,最後他煩不勝煩, 隨便給他指派了個任務, 隻要他彆再圍著他轉悠:“那你去天馨小區接著排查吧,看看有沒有什麼可疑人物進出。”
季鳴銳立正敬了個禮:“收到!”
季鳴銳駕車來到天馨小區門口, 這個老小區停車位都在地麵上, 人車交雜。他停下車之後搖下車窗, 衝外麵看了很久。其實天馨小區作為“Z”出沒過的地方,應該是一個重點區域, 但是上一輪排查什麼都沒有查到。
這其實不太合理。
“Z”為什麼要來這裡呢?
他不可能無緣無故從這裡上車,又在那天出現在這個小區裡。
可如果他在這個小區裡沒有任何生活痕跡,也沒有認識的人,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
季鳴銳一靠近天馨小區就回想起那天,被人從身後扼住喉嚨的感覺曆曆在目, 他抬手摸了摸脖子,現在都能感受到一絲略帶冰涼的體溫。
季鳴銳想了一通,最後想:
也不知道他起死回生的好兄弟現在在乾什麼。
他給池青發了幾條消息,沒收到回複,下車在小區裡轉悠,走了沒幾步不小心撞到一個人,女人手裡拎著大袋小袋、走路時低著頭看不見臉,也正因為低著頭走路兩人才會撞個滿懷。
“嘩啦”。
東西散落一地。
“不好意思,”季鳴銳下意識蹲下身幫忙撿東西,等他再抬起頭發現女人長了一張很熟悉的臉,“楊女士?”
楊燕和那天在警局時的裝扮差不多,依舊穿著老舊的衣服,隻不過外套換了一件,換成了灰色毛衣,整個人都看起來灰撲撲的。散落在地上的東西很雜,大多都是日常用品,但季鳴銳注意到裡麵混著一件男款羊毛衫,還有一把新買的剃須刀。
……這是男人用的東西。
楊燕急急忙忙把東西都塞回袋子裡,然後準備回家。
季鳴銳忽然摁住了她的手:“東西那麼多,我送你回去吧。”
-
-你在乾嘛呢?
-案子怎麼樣了?
-能不能回回我,你之前裝死的時候不回我也就算了,現在活過來了還是不回我??
池青看到這幾條消息的時候已經過去一個多小時,這一個多小時的時間裡他和解臨翻閱了一堆檔案,現在看到漢字都頭疼。
華南孤兒院十年前的資料保存得還算完善,但是因為搬過一次地址,所以沒有完全按照正確的時間順序排列,東零西落的,等他們把十年前的檔案全都翻找出來已經過去大半天時間。
“走失記錄裡是有幾個孩子,”池青把和“走失”有關的檔案挑出來,“這三個,其中兩個年紀太小,凶手應該不會挑五歲以下的孩子下手,排除掉不符合年齡的,那就隻剩下一個人了。”
最後兩人麵前隻剩下一份孤零零的檔案。
薄薄的檔案袋擺在桌上。
封麵上黑色水筆字跡來自十年前,潦草地寫著一串編號:101709262。
——這些孩子大多都沒有屬於自己的姓名,尤其是一出生就被拋棄的棄嬰,沒有姓氏,也沒有人為他們取名字,屬於他們的隻有一串編號。
拆開檔案的一瞬間,池青無比清晰地意識到:這可能是他們離“Z”最近的一次。
翻開檔案,第一頁左上角貼著一張照片。
照片上的男孩子看著十二三歲的樣子,輪廓相當銳利,薄唇,眼角耷拉著,不知道是不是眼白過多的原因,直直地看過來時有一種很明顯的陰鷙感。這是一張攻擊感很強的臉。
“應該是他。”池青說。
解臨問:“直覺?”
“除了直覺,”池青戴著黑色手套的手指落在那串編碼上,“最後這個‘2’,似乎不是一個數字,和前麵的‘2’字跡不太一樣,這應該是個‘Z’。”
“而且他的走失時間不太對。”
池青手指緩緩下滑,又落在一串數字上:“這個時間,距離第一起綁架案發生,整整提前了三個多月。”
第一個受害者遇害前三個月,他就遇上了凶手。
也就是說,十年前的Z很可能和反派朝夕相處過三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