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5(1 / 2)

懸旗 康城 8265 字 9個月前

上班第一天, 倪校一上午都神清氣爽, 直到看到麵前這顆金腦袋。

這個向來脾氣很好的中年副校長與梁京京麵對麵坐了幾秒, 盯著她瞧了兩眼後,他忍不住站起來去窗邊倒茶。

秋天了,翠竹不知季節地在窗外的風中搖晃著。

重新坐下,倪校把一杯熱水遞到梁京京麵前。

“謝謝校長。”

梁京京笑了下。

不笑還好,這一笑, 倪校感覺自己對麵坐的就是個混血兒, 比梁京京剛來時看著還陌生。

“新學期新氣象,你這頭發暑假裡麵搞的?”倪校笑著拿自己的地中海打趣,“我也一直挺想弄個發型, 但我每回往理發店一站,人家都不想接待我。”

梁京京發現這倪校不光人好, 確實還挺幽默的。可下一秒, 倪校的話鋒就變了。

“我是向來不反對你們年輕老師有自己的一些個性,你們都是九零後,跟我們有代溝了, 學校以後的發展還要靠你們。但是教師這個行業跟彆的行業不一樣,它有它的特殊性。光把書教好了還不行, 為人師表為人師表,意思就是什麼都要做表率,在你的行為上、品德上, 甚至是穿著打扮上……”

倪校有些嚴肅地說, 教師手冊裡沒有明令禁止老師染發, 學校裡也有很多女老師都染發了,但是沒有人弄得像她這麼誇張。即便學校現在不管,家長看到也會有想法。

“一個老師在形象上太過特彆,合不合適呢?我想在現有的教育製度下,是不合適的。首先你上課的時候就會分散學生們的注意力。其次學生們也會想,為什麼學校不準我們染發燙發,老師就可以搞得像個外國人一樣?你帶的幾個班這學期就初三了,壓力最大、叛逆心最重的時候,你如果是他們的家長,你會怎麼看……”

倪校徹底打開話匣子,苦口婆心地說了一節課,梁京京隻是點頭,一直沒說話。

人很多時候都會有衝動的念頭,隻不過有的人永遠把那份衝動停留在意識層麵,而有的人下一秒就能把它付之行動。

梁京京的本意倒也不是搞個多吸人眼球的發型,她隻是想借著心中的那股衝動換個不一樣的造型,從而擁抱想象中的新生活。如今衝動已過,當她頂著一頭金發穿梭在校園中時,除了一道道詫異目光,她似乎並未得到她想要的。

而她想要的又是什麼呢?梁京京不知道。

“小梁,你趕緊把頭發弄一下吧,不要拖,就今天。”倪校最後有些體貼地說,“你們最近就要辦轉正手續了,這樣,下午的課我幫你調,你下午回去就弄,我這是趕緊找你來,趁羅校還沒發火。”

羅校是學校一把手,素來比倪校嚴厲。

一節教育課上完,梁京京很受教地點頭,又微微笑,答應了。

倪校發現了,他拿這個小老師沒招。她是隔三差五地出岔子,你每回找到她她都態度良好、立即改正,然後下回繼續出新問題。她的精力比學生還旺盛。

梁京京出門的時候七班班主任房老師剛好進來,看見她差點沒認出來。等梁京京走了,她跟羅校說:“這小梁老師又怎麼了,剛開學就搞成這樣,剛剛嚇我一跳。”

倪校望著門口空搖頭,“我這正為她發愁呢……”

這天下午,梁京京果然沒再在學校出現。

開學第二天,等著看好戲的全校師生發現梁京京那頭招搖的金發居然不見了,仿佛昨天隻是帶了頂假發。

早自習課下,辦公室裡的幾個女老師忍不住趁機打量抱書往外走的梁京京,在小微信群裡交流。

“倪校昨天是不是跟她發火了?她這麼聽話?”

“不知道發沒發火,昨天下午她沒來上課,可能就是去弄頭了。”

“羅校昨天好像知道這個事了,這兩天開大會肯定要提一下,你們就看著吧。”

……

下午,鈴聲一響,初三七班的學生們各個乖巧地在座位上坐好,等待著自己的英語老師。

按理,昨天下午梁京京就該來給他們上課,他們也無比期待她的金發造型。結果昨天居然是二班的英語老師代的課。

走廊上傳來腳步聲,梁京京進來後,所有人都驚訝了。

金發呢?辣芭比呢?

她的照片已在大家手機裡傳得風風火火,還有人做了表情包,怎麼一夜過去就變樣了?

班上人竊竊私語。

“怎麼頭發顏色回來了?”坐在蔣思藍旁邊的男生湊過來,低聲問他,“昨天照片你存了麼,我今天還想拍的。”

望著黑板前正在寫板書的背影,少年雙眉緊鎖,保持沉默。

“你存沒存啊。”男生又問他一遍。

蔣思藍有點不耐煩地回答:“沒有,你找他們要去。”

“蔣思藍!”

黑板前的人轉過身,對他抬抬手:“第一節課就說話,站起來。”

蔣思藍:“……”

全班人的視線瞬間聚集到蔣思藍身上,僵持兩秒,蔣思藍懶懶站了起來。

梁京京滿意地放下粉筆,向著下麵人微笑,“好了,現在開始我們這學期的第一節課。都是老朋友了,接下來幾個月大家互相關照。”

蔣思藍這一站就站了近二十分鐘,課上到一半梁京京像是才記起他,邊朗讀著課文邊壓壓手讓他坐下。

蔣思藍覺得自己應該對她這種公報私仇的行為很氣憤,可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內心卻沒有真的氣憤。暑期裡梁京京隻給他上了兩節課,此後就再沒出現過。他發消息問譚真,譚真說如果她不來就不要再找她。

蔣思藍想,一定是他泡她泡崩了。而且,他感覺的出來,小譚哥後來沒看上她。

而今天的這個罰站讓他確定了這個感覺,於是他非但不生氣,心裡還挺樂。

開學沒多久,蔣思藍接到了久久沒有消息的譚真的電話。

譚真很關心地問他新學期的情況,蔣思藍則很興奮地問他在新部隊的生活,問他有沒有看到最新一代的飛機。

譚真:“看到了。”

蔣思藍隱隱激動起來,“酷嗎?”

“酷得不行。”

“你飛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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