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京京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睡著的,天蒙蒙亮時她醒來, 腰上搭著一隻很重的胳膊, 身後有呼吸。跟做了場夢一樣。
梁京京側躺著, 後背靠著一個微燙的胸膛,她有些不習慣地動了下。身後人像是被她弄醒了, 無意識地抱好她, 親了下她的背。
梁京京推掉他的手臂,結果他又找到她的手,十指交扣地握起來,彎到她身前把她重新抱好,頭往她脖子裡埋了埋。
懷裡人溫暖芬芳, 譚真漸漸被刺激得沒了睡意,卻也不敢再放肆,聞著她身上的香味, 克製地用嘴唇貼了貼她的頭發。
“彆靠著我……”梁京京躲了他一下。
“還疼?”譚真聲音有些沙啞。
他從上到下都貼著她,梁京京感覺他抵到了自己,敏感地往前縮了一下, 反手推他腰腹。
譚真含含糊糊地說:“乖, 我不弄。”
他一整晚隻做了那一次, 後麵全在哄她。哪還敢再碰她。
抱了會兒, 譚真想把她人扳正過來, 看一看她的臉。可梁京京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一眼也不想看他。不耐煩地推開他, 她下床撿起自己的衣服, 進了衛生間。
洗手間燈亮起的一瞬間,梁京京被刺得有些睜不開眼。
空氣裡有一股不好聞的味道,發黃的坐便器旁有昨夜沐浴後未乾的水跡。梁京京皺著眉眼瞄了眼鏡子裡赤身裸|體的自己,不想再多看一眼,穿起了衣服。
等她收拾完了再出來,譚真就靠在門口。他身上也套好了衣褲。
他試著拉了下她的手,沒拉著。
梁京京往房間走,譚真看她在地上拾起了自己的包。
“等會再走,太早了。”他拉她手。
“早點走吧。”梁京京不著痕跡地甩開他,淡淡道,“我還要回宿舍化個妝。”
譚真看著她,停了停:“不高興了?”
“沒。”
梁京京收拾好東西,看看他,笑了下,拿起倚在牆上的透明小傘,要出去。
“京京……”
譚真從後麵拉住她胳膊,把她拽到自己懷裡。
梁京京彆捏地掙脫,“衣服拉壞了,鬆開……”
譚真不鬆,梁京京開始用力地掙。她用多大力他就用多大力,有那麼幾秒誰都沒說話,空氣裡隻有較著勁的衣料摩挲聲。
“你弄得我難受了……你鬆手。”
“我知道,弄疼你了。”譚真滿是愧意地把她抱緊。
“神經病,”梁京京掰他胳膊,“……你抱得我難受死了!”
不是疼,是真的難受。難受到梁京京心裡覺得煩。
譚真差點沒弄住她,他把她壓倒到床上,耗到她沒力氣了才捏著她下巴跟她對視。
梁京京靜下來,目光清清的,透著一絲冷淡。
譚真看著她說,“不要把我往壞處想。”
男人在性上是有虛榮心與征服欲的,這一點譚真必須承認。梁京京一直是他內心深處那個得不到、卻又忘不了的女孩。無數個年少的夜,她都出現在他夢中。
如今,她更是每時每刻都在調動他內心的這份衝動。
男歡女愛在譚真看來是一件十分正常的事,他潛意識裡覺得梁京京已有豐富的經驗,這令他想在性上給她不一樣的、甚至是刺激的體驗。而此前,梁京京給予他的反饋也一直都正麵而熱烈。
他沒想到這是她的初夜。確實弄得重了,他哄了一夜,說儘好話,直到她睡著他才敢閉眼。
可譚真能感覺到,梁京京這次的生氣和以前不一樣。不知道她瞎想了什麼。
事實上,梁京京並非是在乎所謂的“第一次”。隨著年齡的增長,她一直在嘗試尋找一個人帶她體驗性。可她的內心又是那樣的驕傲、挑剔,彆說性,交過的男朋友,接吻她都不是那麼樂意。
梁京京一度也想妥協,想放縱,想勉強勉強。可生活勉強過她太多次,她總想讓自己儘可能多珍愛自己一些。
可昨夜的體驗確實給了她不好的感受,說不出來的一種不好。不好到她想起了一一件不願想起的往事,不好到她開始思考,麵前的這個人是不是當年的那個人?
而昨夜的自己,又是否隻是圓了他的少年夢?
這天早晨,回去的路上,梁京京一直在看車窗外的風景。
譚真的電話震個不停,他沒接,也沒拿起來看一眼。
車開到了學校門口,剛停下梁京京就要推門下車。
“等等。”譚真叫住她。
梁京京頓了下,回頭看他。沒化妝,她的麵孔沒有平時那樣明豔,反顯得稚氣些。
譚真說:“聽我說句話再走。”
“說吧。”
譚真平心靜氣地說:“前幾天我跟人打架,被隊裡關了禁閉,昨天剛被放出來,這兩天不一定能再來找你。”
清晨的光線把他下顎的那塊青紫照得特彆明顯,梁京京從他臉上移開目光,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過了會兒,梁京京冷淡地說:“知道了。”
“京京,有些東西我不在乎,有些東西我很在乎。”譚真停頓了下,“你知不知道我現在最在乎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