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 梁京京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睡著的, 她和譚真抱在一起, 抱著抱著就一起睡了。
第二天一早梁京京醒來時床邊空空蕩蕩,正疑惑, 晨跑完的譚真牽著狗回來了。大冬天的他隻穿著黑色半袖衫和運動褲,衣服還被汗打濕了大半, 貼在身上。
“起來了?”他看看睡臉惺忪的梁京京。
梁京京頭發蓬亂, 看著他一頭的汗, 覺得這人簡直誇張, “你幾點起的?”
“5點不到。”
“這麼早……”梁京京看看麵前的一人一狗, 往洗手間去。
“快出來吃早飯。”
“知道了!彆催!”梁京京的聲音從洗手間傳出來。
譚真兜頭脫下身上的濕衣服, 裸著上身去房間重新找了件乾淨T恤套上,又去洗手間拿毛巾擦頭發。
梁京京正對著鏡子化妝, 一邊刷著眼睫毛一邊說:“乾什麼不洗個澡, 一身臭汗。”
“吃完早飯再洗。”
梁京京畫好了,對著鏡子左右照照, 看看他,“你買早飯了?”
梁京京梳妝打扮好出來,狗狗興奮地跟著她腳邊。梁京京這才發現, 桌上已經放好了粥、油條、包子和兩樣小菜。清晨的空氣裡香味飄飄,忽然就有了點家的感覺。
兩個人坐下邊吃邊聊著樓下哪家店的包子好吃,梁京京陡地一看時間, 立馬喝了兩口粥站起來拿包, “儘跟你在這瞎扯淡了, 來不及了,我趕緊要走了。”
說要走就要走,正在門口穿著鞋,又想起什麼,“對了,書房裡有一疊卷子,你快幫我拿出來。快快快!”
譚真受不了她這火急火燎的性子,去書房幫她拿了試卷出來,給她塞到昨天拎回來的紙袋子裡。
這麼多年了,梁京京的習慣就沒變過,一出門總是大包小包。隨身背的挎包對她來說就是個裝飾品,裡麵隻塞化妝品。
“謝謝……”
穿好高跟鞋的梁京京纖瘦窈窕,隻比譚真矮一點點。她一勾他脖子,側過臉便往他臉頰上親了下,“乖乖在家,我去上班了!”
今天是個好天氣。
初冬陽光溫煦,梁京京去上班後,譚真套了件夾克衫,拿著車鑰匙便出了門。車在早高峰的路上一路開,最後開到了一處軍事禁區。
大門兩旁,背槍的小戰士在站崗,車剛剛接近門口便被一個小戰士用手勢示意停下。
譚真沒有下車,等對方看清了他的車牌,電動門緩緩打開。
裡麵很大,道路平坦,樹木成蔭。譚真對這裡似乎很熟悉,繞了兩圈後把車停在了一棟五六層高的建築前。
門口有門禁,譚真打了個電話上去,正抽著煙,一個兩杠一星的軍人匆匆下來,一臉笑容地幫他開了門。
“早飯吃過了沒有?沒吃等會兒在我們這邊吃。”軍人熱情地問。
譚真點頭。
軍人領著他一直爬到五樓,領著他來到一扇門前,“譚主任一早就在辦公室了,我就不進去了。”
譚真點頭,“謝謝,你忙你的。”
軍人客氣地笑笑便走了。
譚真敲門,裡麵人讓他進。
這是一個獨間的辦公室,陽光灑進來,照著成套的紅木書桌、沙發、茶幾。書桌上整齊放著文件,背後是一大麵書櫃,裡麵放滿書籍、獎杯。
穿著軍裝的中年男人正在桌旁一邊看文件一邊打電話,看不出情緒。譚真進來後他匆匆交代完幾句,掛了電話。
“爸。”
譚父看看他,“坐吧。”
譚真在他對麵坐下。
“隊裡給了你多長的假?”
譚真沒吭聲。
“你現在怎麼想的,跟我談談。”譚父沉下一口氣,從抽屜裡掏出煙,跟他一人一根。
譚真還是沒出聲。
打火機輕輕一聲響,譚父把煙點燃,“既然事故認定已經出來了,你就不應該回來,在那邊療養一陣子,準備接下來複飛的事。”
事故認定的直接原因是機械故障,非人為責任。也就是說,他當時的操作沒有錯。這應該是一個再好不過的結果。他應該呆在那兒好好調養,時機成熟後再請求複飛。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哪一步做錯了。”不知道過了多久,譚真心平氣和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