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伍之後我還是一樣可以飛,賺得也能更多,你不想我在你身邊多陪你?”譚真問她,“以後我們住自己買的大房子,開你喜歡的車,每天吃完飯遛遛狗,周末一起陪小孩踏青。我不懂,這樣的生活有什麼不好?”
“好,很好,換了彆人我會說,這就是我要的生活,”梁京京心痛地看著他,“可是你不一樣,我不想你做後悔的決定。你說過,你這輩子最大的夢想就是開最好的戰鬥機。”
“我這輩子最大的夢想有兩個,一個是開最好的戰鬥機,還有一個就是和你在一起。”譚真說,“人總不能太貪心,什麼好處都想得,現在有你就夠了,我很幸福。”
梁京京抱住他,頭埋進他的頸窩。
“我會一直陪著你,不管你做什麼,我都會陪著你,”梁京京說:“可我不要你後悔。”
這個開頭甜蜜的生日最終還是帶著一絲苦澀結束了。
第二天一早,梁京京腰酸背痛地醒來時枕邊已經沒人了。洗漱的時候她才發現鎖骨那邊被譚真種了兩顆草莓,不禁又回想起昨夜的種種。
桌上是譚真給她買好的早飯。昨天她精心準備的禮物都不見了,顯然被他收好了。
他又去機場了。
他還沒有給她一個確切的回答。梁京京去陽台上看狗,跟狗玩了會兒轉出來吃早餐,結果油條剛撕開,有人敲門。
“誰?”
梁京京的警惕性向來高,外麵人不出聲她就不開門。
“京京,是我。”外麵響起中年女人的聲音。
梁京京頭皮一緊,趕緊拉了拉衣服,順了下自己頭發,去開門的途中又把沙發上的兩件衣服掛到玄關處的衣架上。
“阿姨早。”
譚母穿著長款的呢子大衣,帶著圍巾,對她微笑,“沒打擾你吧?”
“沒有,”梁京京邊迎她進來邊說:“譚真不在家,去找朋友了。”
她把給譚母拿來一雙乾淨的拖鞋。
“我知道,”譚母換上鞋,看著梁京京,“我不找他,我是來找你的。”
……
飛機飛過天空,穿著飛行服的譚真和蔣思藍坐在台階上,不禁抬頭看。飛機沒有飛走,就在上空盤旋著。
蔣思藍手裡拿著一個漢堡包,始終沒吃。譚真一早過來,剛飛了一個架次,誰知道徐寧今天把蔣思藍帶來了。
譚真這次回來隻給蔣思藍打過一次電話,問他腳傷的事。蔣思藍給他發過信息,不知道為什麼,譚真沒有回。
“還不吃,涼了。”譚真看看他手裡用紙包著的漢堡。
蔣思藍垂著頭,不說話。
譚真又問他,“腳好了沒有?”
少年點頭。
譚真玩著手裡的飛行頭盔:“我聽你京京姐說你這次期末考得很好,按這個成績下學期再好好努力,考個重點高中不成問題。”
蔣思藍舔了舔唇,還是沉默。
他不說話,譚真也不說話了。冷風呼呼吹著,一大一小兩個男人似乎都不怕冷,就這麼坐在風口上。
呼嘯聲中,空中的飛機拉出一個筋鬥,開始了特技訓練。
譚真說,“你看看這個,最新的國產小飛機。”
“破飛機。”蔣思藍說。
“你說什麼?”
蔣思藍冷聲道:“我說破飛機。”
譚真停了停,眯著眼看向清晨的天空,“思藍,彆人可以罵飛機,我們不可以。你忘記你爸了?我們以後會有更多的好飛機。”
蔣思藍垂著頭,玩著漢堡紙,“那你為什麼不想飛了?”
“誰說我不飛?”譚真笑了下,“我上午剛飛過。”
蔣思藍的手還在玩漢堡紙,玩著玩著指尖卻顫抖起來。他聽見自己問,“那你為什麼不想當空軍了?”
譚真望著天空,沉默了。
少年忽然抬起頭,憤憤地看著他,“你不是說空軍最厲害嗎?你不是說要飛最好的戰鬥機嗎?你不是說好了要等我考飛院,以後要帶我一起飛的嗎?!”
少年的眼中湧起淚,梗著脖子吼聲質問:“這些話都是你說的,你為什麼要說話不算話!”
譚真隱忍地看著他,“思藍,你還小,很多事你都不明白。”
蔣思藍站起來,一把擦掉臉上的淚,“我不想明白,你們都是騙子,徹頭徹尾的騙子!我再也不會考軍校,再也不會聽你們的屁話!”
不等譚真再說什麼,少年扔了手裡的漢堡,轉身便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