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沈時恩無奈地歎息一聲,伸手擰了她的嘴,“這話也就你敢說。”
薑桃被他捏著嘴,口齒不清道:“這不是在你麵前,在咱們自己家,而且以你的耳力,也能確定沒人偷聽,我這才敢說的嘛。”
沈時恩又擰了擰她的鼻子,“你啊,人前教小南、阿楊他們教的像模像樣,其實最皮的就是你了。”
兩人正說著話,丫鬟在門外說蕭玨過來了。
沈時恩讓丫鬟把人請進來,而後和薑桃道:“小玨擔心小南的傷勢,今天我正好有事進宮,他和我一起回來的。”
薑桃人還坐在沈時恩腿上,聞言立刻站起身。
她還沒來得及整理儀容,蕭世南就一蹦一跳地進來了。
他腳傷已經好了大半,但大夫說保險起見短時間內還是靜養為佳。偏他是個閒不住的,需要靜養的腿乾脆不用,隻用那條好腿蹦著走,走路就變成了一蹦一跳的滑稽樣子。
“嫂子和二哥說啥悄悄話呢?”蕭世南說著話就要往屋裡蹦。
蕭玨從他後頭追上來扶住他,“瘸了一條腿還跑這麼快?怎麼好丫鬟剛通傳完就往裡跑?”
蕭世南奇怪道:“這有啥?在自己家講究那麼多規矩做什麼。”
蕭玨的無奈直接寫在了臉上,在自己家確實可以鬆快點,但是薑桃和沈時恩一對小夫妻屏退了下人單獨在一處,肯定有不方便的地方,怎麼也不該這麼直接進來,讓他們多尷尬啊!
薑桃還真是挺尷尬的,不是因為獨處時光被他們突然打斷,而是她剛才還說要掘高祖皇帝的墳,現在人孫子就站到了自己麵前。
“沒事,”她乾巴巴地笑了兩下,“本來就隻是說話而已。”
蕭世南扭過臉對著蕭玨笑了笑,說:“你看吧,我說沒關係的,偏你講究。”
有些東西蕭玨素來和他說不通的,索性也就放棄了和他說道理。
沒多會兒薑楊和小薑霖也過來了,薑桃讓人張羅了夕食端過來。
幾個小子都在一起都發現了她眼睛有些腫,而後就紛紛譴責地看向沈時恩。
沈時恩忙道:“都彆看我,我和小玨一起回來的,坐下來還沒有一刻鐘。”
幾人這才收回視線,薑桃便隻好拿出那套瞎編的看話本的借口糊弄。
他們看薑桃神情輕鬆,又想著沈時恩在家也沒有大男人做派,這個家的話事人儼然就是薑桃,便也沒再探究下去。
一頓夕食用完,又到了蕭玨要回宮的時辰。
現在蕭世南的活動範圍被薑桃規定在他自己的院子和正院之間,他都快被悶死了,就不想讓蕭玨這麼快回宮。
蕭玨自然是不能久留的,離宮秋狩不過幾日,案台上的奏折已經堆積如山。
“小孩兒啊你,不過是崴了腳還要和人撒嬌。”薑桃說著就拂開了蕭世南抓著蕭玨衣袖的手。
“誰撒嬌了啊,”蕭世南縮了手,說:“我那不是那天沒看到那個陀螺,想讓小南給我好好說說嘛。”
秋狩最後一日發生的事,在這兩天的時間裡發酵,不脛而走,儼然成了大街小巷的笑談。
薑桃雖知道他並不帶惡意,但這個時代女子的名聲十分重要,把那樣一個未出閣的女兒家當成個笑話來說總是不好。何況那姑娘也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惡事,不過是為了前程積極了一些罷了。
所以她認真道:“外頭怎麼說的咱們管不著,隻咱們家彆再論了。名聲壞了,要害人一輩子的。”
蕭世南立刻乖覺地閉了嘴,蕭玨也有些心虛,“當時是我一時失言,隻能麻煩舅母方便的時候給安毅伯府下張帖子。讓外人知道我並沒有因為那姑娘的事厭惡他們家。”
薑桃點點頭,說自己晚些就去辦。
後頭她把蕭玨送出去,沒有旁人了,蕭玨的語氣就放的更軟了,和她又解釋道:“舅母,我當時真沒想那麼多。就是好不容易寫出了一個滿意的字,差那一筆就寫好了,因此心裡存了氣,怎麼想的就怎麼說了。”
薑桃當然知道蕭玨不是故意羞辱對方,便道:“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孩子。上回也怪我,以為躲到你跟前能得個清靜,這才牽扯出了後頭的事。”
蕭玨已經不記得從什麼時候開始,身邊就沒人把他當孩子瞧了。薑桃這哄孩子般的寵溺語氣讓他格外受用,他笑起來,“她們本就是衝著我來的,怎麼算也是我自己惹來的麻煩。”
“你當時就是隨口一說,如今不過兩天就被傳得街知巷聞,想也知道是有人在後頭推波助瀾。不用太過自責。”
蕭玨其實並沒有因為影響了一個陌生姑娘的名聲而自責,在他看來,那安毅伯府的庶女既然敢有膽子做出出格的事,便該自己承擔後果。他隻是不想因為那件事,同薑桃產生嫌隙罷了。如今聽她這麼說了就也沒再多說什麼。
薑桃目送他上了馬車,馬車駛動的時候蕭玨還撩開了車簾,探出半張臉笑著說晚上天涼,讓薑桃早些回去。
薑桃笑著對他揮了揮手,心道多好的孩子啊,可惜就是有那麼一對不是東西的祖父母,也幸好蕭玨的秉性並不肖似他們。
送走了蕭玨,薑桃回去後打發了幾個小子回屋去睡覺,沐浴洗漱躺到了床上,因為白日裡狠狠哭了一場,她躺下沒多久就覺得眼皮格外沉重,很快就睡過去了。
沈時恩卻是沒有半點睡意的。
他還在想蘇家的事,白天他聽薑桃說完之後,就被她那膽大妄為的話給驚到了。後頭幾個小子又過來打岔,如今安靜下來,他仔細思索之後,發現了一些不對勁。
他敏感地覺得,蘇家和沈家兩樁滅門慘案同樣是手段殘忍又殺伐果決,很像是出自同一人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