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婭又有些心虛了,“湯姆,十分感謝你的誇獎,我怎麼特殊了?”
“你儘管否認吧,然後將我暴露在科爾夫人惡毒的管教之下。我保證,下次再去醫院,我不會是一個人。”
芮婭知道他指的是什麼,科爾夫人已經不止一次為他請過精神病醫生。“湯姆,我想我們的身體都很好,為什麼要去醫院呢?”
“安,你給我上了生動的一課。”
小裡德爾先生顯然沒學會情緒管理,憤怒的情緒難以抑製,“不要叫我湯姆!”
“我還以為我們是朋友。”芮婭從善如流,“不過,如你所願,裡德爾先生。”
兩人不歡而散,卻又同時在午餐上遲到。
廚房剩不了多少食材,“濃湯”裡的肉塊並未熬化,早早被前麵的孩子盛了乾淨。到芮婭這裡,隻剩下殘羹冷炙:小碗洗鍋水配上冷硬的麵包。
她很生氣,泄憤一般撕咬著乾柴的麵包片,這甚至比不上她的早餐豐盛。而裡德爾,則在和她賭氣——特意坐到離她最遠的位置上。
這例湯可真難喝!
芮婭回憶著兩人的對話,不是她故意隱瞞湯姆·裡德爾,而是從心底裡難以相信發生的一切。
從另一具身體重生,在她看來,這是無比荒唐的事情。
或許是因為她的意識在無意間穿越了蟲洞,被送到了另一個宇宙空間裡。又或者是回到了過去,回到了1936年的英國倫敦。
從發現自己能控製燭火大小開始,她就在不停地試探,到底是哪裡出了差錯?生活在真與假之間並不好受,今天發生的事更加超出她的預料,會說話的南瓜藤...
前世的她從來都是理性的,現在的她卻忍不住多想:去母親所在的醫院做義工的時候,她接觸過幾個精神疾病患者,他們之中,大都記憶錯亂;有些會以為自己有超能力,有些則會給自己幻想出朋友、家人,而有些就跟她如今一樣,假裝和動植物交流。
她之前並不認為湯姆·裡德爾有病。他隻是熱衷於幻想罷了,沒有朋友、沉溺在自我世界的人很可能會這樣。可患病是個由淺入深的過程,前段時間,她還會因未特殊的能力而沾沾自喜。
這也是芮婭害怕的——她並非十歲的孩子,在這個孤兒院裡並沒有同類,和室友艾米之間交談時她需要時刻偽裝,長此以往,又跟幻想有什麼不同?
她用勺子不停地攪著碗裡的清湯,裡德爾已經收拾完了,他從未抱怨過孤兒院的飲食,至少比她要樂觀。
“真沒想到今天落在最後的人是你,這些孩子,真沒一個省心的。”瑪莎端著科爾夫人用完的餐具回到廚房,將這一摞盤子堆在芮婭麵前,“這是你遲到的懲罰,我想不是什麼難事,對嗎?”
“是的,瑪莎。”芮婭喝光了碗裡的剩湯,“你儘管去吧,我會把廚房清理乾淨。”
“但願如此。”瑪莎下午要去市場采購,“希望我回來之前,你能將一切打理好。”
這哪裡是孤兒院,芮婭活得就像個女傭,她長大後也會變成和瑪莎一樣的人嗎?哦,她得變成有錢人,隻有錢才是能夠全心信任的東西。
科爾夫人在上午的文法課裡受了氣,將整個下午都改成了勞動時間,芮婭就像是蔫兒的葉子,打不起精神。
孩子們大都喜歡勞動課,不用聽枯燥乏味的課文,更不用見到科爾夫人嚴厲的麵容。提著水桶舉著抹布,遊蕩在孤兒院的每個角落,他們可以悄悄地玩起捉迷藏...甚至相互比較著誰的擦地速度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