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戰場上,特彆是在三國時代,攻城的手段,不外乎就是蟻附、雲梯、衝車、巢車、臨車。
再加上堆土山,挖地道,水攻等。
如果實在攻不下,還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圍死,等著城裡的人薪儘糧絕,不得不出城而降。
拋石車當然也有。
但在馮某人沒有拿出石砲這種重量級毀滅性攻城器出來之前,拋石車在兩漢與三國時代一度不是主流。
原因很簡單。
隨著修築城牆技術的不斷發展,以人力拉繩索進行拋石的拋石車,已經對城牆構不成太大的威脅。
不過兩軍在野外對壘時,倒是可以對木製的營寨造成重創。
這也是官渡之戰時,曹操出動了霹靂車的原因。
至於像巢車、臨車這種攻城器具,已經算得上是重型攻城器。
這個時代的軍中工匠,基本沒有什麼文化除了某位姓馮訓練出來的漢軍乾活全都是靠經驗。
不要說兩個工匠所造的器具,就是同一個工匠所造的兩個器具,可能零件與零件之間的尺寸間隙都不一樣。
更彆提什麼標準化。
圍城之後,不能逼降的話,想要打造出足夠的重型攻城器具,至少也要半個月時間,甚至更長的時間。
除非軍中有一支具備了一定文化水平以及掌握了標準化模式的工匠隊伍。
這個時候,就看出“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這句話的正確性了。
因為打造重型攻城器具,對於古代來說,也代表著一定的科技水平。
而想要提高科技水平,推廣教育是基礎。
沒有教育,哪來的人才?
沒有人才,怎麼提高科技水平?
所以識字率極低的古代,除非有充裕時間。
否則的話,攻城軍隊一般是打造一部分重型攻城器具,再配合大量的輕型攻城器具去攻城。
同時還需要填上大量的將士性命。
所謂十則圍之,五則攻之,便是這個原因。
諸葛恪所率的吳軍,自然達不到馮某人麾下的軍隊水平,所以隻能按班就部地攻城。
雖然是試探城中魏軍的防守情況,看看能不能尋到較為薄弱的地方。
但看著不斷有吳軍士卒奔跑到半路,便仆倒在地。
無數的箭羽,從空中落下,織成了密密麻麻的織網。
第一次看到如此殘酷的羅憲與傅僉等人,仍是瞪大了眼。
他們的身子,有些止不住地微微顫抖,也不知道是因為激動,還是因為害怕。
亦或者兩者皆有之。
運送了這麼久的糧草,終於在吳軍開始攻城的時候,有機會來到了前方。
當然,也有可能是諸葛恪的故意安排。
畢竟雖不能親自上陣,但陣前觀摩,也算是一番經曆。
第一波吳軍,還沒有跑到六安城下,便退了回來。
諸葛恪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一些。
六安城的防備,比自己想像中的要森嚴。
想來也是,早年上大將軍就曾差一點襲取六安城成功,魏賊隻要不是蠢人,肯定會加強六安的防守。
隻見他揮了一揮手,戰鼓聲又起。
早有準備的吳軍,又開始了第二波攻城。
“舉盾!”
“幔盾,幔盾在哪裡?!”
這一回,再不是讓士卒單純地衝到城下。
吳軍開始有了反擊。
在大楯與幔盾的掩護下,吳軍開始緩緩推進。
“蓬蓬蓬!”
“咚咚咚”
箭羽射中大楯和幔盾的聲音,有如急雹墜地。
舉著大楯的吳軍將士,身材高大,全神貫注地支撐起大楯,努力地掩護後麵的同袍。
感受著箭雨所造成的持續不斷的衝擊力,讓他們戰袍內的肌肉隆起,麵色通紅。
雖然大楯與幔盾不足以完全擋住城上射下來的箭雨,但至少減少了大量不應有的傷亡。
同時也能給跟在後麵的將士不少心理安慰。
進攻到足夠的距離,隻聽得後方鼓聲急變!
各隊的將校皆是大喝一聲:
“頓!”
舉楯的將士下意識地開始斜立到地上,形成了參差不齊的臨時楯牆。
“射!”
跟在後麵的吳軍弓箭手,以楯牆為掩護,開始向著城頭拋射。
雙方的箭雨在空中交錯而飛,甚至有一些箭羽在相互碰撞之下,紛紛折落。
“還是不行啊!”
遠遠地看著這一幕的傅僉,咂了咂嘴:
“城上的箭羽太密了。”
“你這不是廢話。”羅憲盯著城頭,“城頭除了弓箭手,還有弩手。”
他搖了搖頭:“自下仰攻,隻能拋射,弩手派不上太大的用場。”
雖然弓箭手準頭比不過弩手,而且訓練一個弓箭手也要比弩手難度大得多。
甚至弩在平地對壘的時候,可能比弓箭還要好用一些。
但弓箭手一直都是軍中遠程打擊的主流,原因就在於此。
因為弩隻能平直射擊,這就決定了它在戰場上的適用性,遠不如弓箭。
“想要壓製城頭的弓弩手,必須得堆土山和打造臨車。”
把土山堆到比城頭還高,攻守之勢異也,攻方就能居高臨下。
但想要把土山堆得比城牆還高,何其難也?
不但費時,而且也有一定的先決條件。
比如說,要先把城外這條護城河填平。
眼下吳軍僅僅搭起浮橋,方便步卒渡水攻城但凡有水的地方,吳軍都具有一定優勢。
淮南之地水流湖泊密布。
六安城依水而建,西麵有沘水穿城下而過。
唯有南東北三麵可布兵而圍。
六安城的護城河,正是引自沘水,既寬且深,甚至可以行船,想要填平它,何其難也?
所以隻能選第二種辦法,打造比城牆還要高的臨車,上麵布置弓弩手,掩護地麵的部隊攻城。
但臨車屬於重型攻城器具,想要打造出足夠的數量,何其難也?
“攻城何難也!”
羅憲發出一聲感歎。
傅僉點頭:“吳軍要挺不住了,又要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