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楚景最近總感覺有人在跟蹤他,但是他回頭看的時候,那種被偷窺的感覺又沒了。
難道是他最近學習壓力太大,產生幻覺了?
楚景覺得他的心理承受力還沒那麼弱。
他回家後,本打算跟他爹說起此事,結果看到滿臉疲憊的家人,孫氏和兩個女兒稍微好點,強撐著做飯。
楚景原本想說的話就咽了回去,默默取了藥酒,搓熱後給他爹按胳膊,然後又給他三伯擦藥酒。
做完這一切,楚景找到他大姐詢問近況。
“突然生意就火爆?”
楚悅笑著點頭:“你不知道就在這幾天,鋪子裡湧入了好多人。賺的銀錢是以前的好幾倍,當然累也是真累。”
楚景直覺哪裡不對。
他想著等這次休沐,他就不去找清哥了,待在鋪子裡幫忙。
他力氣小,做不了體力活,但可以幫著結賬,偶爾搭個手。
隨著休沐日的到來,楚景那種被偷窺的感覺更重了,心裡還有一股強烈的不安。
………
一座三進三出的宅子裡,一名中年男子匆匆行走在其中,然後迅速鑽進了書房。
“讓你打聽的事打聽清楚了?”
“是,對方沒什麼背景,唯一的兒子在薑苑門下念書,聽說是很有悟性,但薑苑對他並無另眼相看之意。”中年人垂首恭敬回道。
“既如此,就動手吧。這幾日賺的錢就當是他們的傷藥費好了。”
“老爺真是仁慈。”中年人奉承了兩句才離開。
書房裡隻剩下一人,安靜的房間頓時爆發出一陣桌椅倒地的聲音。
“我兒子都沒能拜入薑苑門下,那個無權無勢的農家小子憑什麼。”
………
又是一天清晨,楚成安和楚成茂開門營業,楚景幫著兩個姐姐準備用具。--
結果沒多久,一群漢子抬著一個人來到他們鋪子前。
對方指著楚成安罵道:“就是這個黑心爛肝的玩意兒,在那冰酪裡加了不乾淨的東西,害的我婆娘吃了之後腹痛難忍,生不如死。”
楚家人都懵了,楚成安很快反應過來,賠笑道:“這位客人,你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我們鋪子的冰酪絕對是乾淨衛生的。”
“我呸。”那漢子壓根不聽,指著鋪子裡的圖畫和詩詞,大罵:“你說你整這些花裡胡哨的東西是個正經的買賣人嗎?”
“大家評評理,就他這麼個小地方還學人家大酒樓讓書生寫詩,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看看自己配不配。”
“若是你家的東西真的沒有問題,你至於搞這些噱頭嗎。你看看周圍的鋪子,哪家像你這樣的。”
那領頭漢子劈裡啪啦一大堆,先發製人,隱形的把冰酪鋪子抹黑一道。
楚成安也看出來者不善,他一時半會兒沒有應對法子,隻能說好話。
最關鍵的是,這幾日過度勞作,他的身體還沒恢複,硬碰硬絕對會吃虧。
趁著楚成安跟人周旋,楚景默默數了一下對方的人數,竟然有五個壯年,他可不會天真的以為講道理能讓對方離開。
對方口口聲聲稱他婆娘吃了冰酪,腹痛難忍,這會兒居然還不去找大夫。還有那個躺在擔架上的女人,除了臉上有些汗,口中乾嚎,他真沒覺得對方哪裡像個病人。
敵人有備而來,還擁有強大武力,他們要想脫困,隻能找外援了。
楚景扯了扯兩位堂姐的衣袖,進了後院,然後三個人同時往鋪子外跑。
楚景成功突出重圍,楚成安立刻懂了兒子的意思,瞬間把鋪子裡的桌椅擋在鋪前。
這個時候隻能防守拖延時間,隻盼景兒快些。
楚景這個時候發揮生死時速,不想有人躥出來抓他,他想都沒想拿出袖子裡的辣椒抹過去。
“啊————”
楚景掙脫了束縛,頭也不回往前跑,沒想到竟然在薑府門前,遇到要出門的薑深和薑念。
好吧,這兩兄妹本來就要去找楚景來著。
楚景氣都喘不勻,直接說重點:“深哥,求你點出幾個壯碩家丁,救命啊。”
他發型淩亂,眼尾泛紅,衣服上也是褶皺,明顯是出了事。
薑深把妹妹趕回家,召上八個家丁,迅速趕往鋪子。
途中經過藥鋪,又帶走一個大夫。
整個過程速度非常快,來回不到兩刻鐘。
他們趕到的時候,鋪子外亂成了一團,楚景瞄了一眼,發現鋪子關上半邊,剩下的拿桌椅擋著,他心裡鬆了口氣,還好,還來得及。
薑深帶來的家丁迅速把人隔開,鬨事的人沒想到竟然有貴人介入。
不是說這鋪子老板沒背景嗎。
薑深沉著臉,直接讓大夫上前給那個婦人察看,鬨事的人想攔,卻被家丁擋住了。
大夫給婦人把脈,沒多久直接黑了臉道:“脈搏有力,氣色紅潤,這麼好的體格哪像半死之人,真是胡鬨。”
圍觀人群嘩然,“原來是故意訛人啊。”
“真是不要臉。”
“誰知道他們是哪裡人,以前怎麼沒見過。”
“哎,好像有點眼熟,是哪個村的來著,我想想啊”
鬨事的人臉色頓時變了,真讓人認出來就完了,當下也不管雇主的吩咐,三五成群的跑了。諷刺的是,那個婦人還跑在最前麵。
圍觀的人見沒熱鬨看了,也三三兩兩散了。
楚景深深吐出一口氣,差點站不穩。
“景弟。”薑深扶住他,眼含擔憂。
楚景擺了擺手:“我還好。”
鋪子的擋板也撤了,楚成安除了臉上有點擦傷,其他沒受傷。
其他人也沒大問題,就是有些狼狽。
薑深乾脆讓大夫給楚家人看看。楚景安靜的站在一旁,掃過一地狼藉,心裡湧出一股怒火。
說句實話,今天的鬨劇,對方完全是漏洞百出。可對方就是有恃無恐,擺明了欺負人。
沒有背景,弱小就是原罪。
哪怕他們家隻是在夏季賣冰酪而已。
薑深拍拍他的肩膀,讓他不要想太多,這事交給他。
楚景沒有矯情,鄭重的對薑深行了一禮:“深哥恩情,景銘記在心。”
薑深怕那些人去而複返,留下五個家丁,才帶著剩下的人離開。
薑家一共養了八個家丁,如今都跟著出來。--
幕後之人的尾巴壓根沒掃乾淨,或者說,壓根不怕楚景他們查,因為楚家人奈何不了他。
哪會料到薑家介入進來。
薑苑看著兒子查出來的信息,麵沉如水。他沒想到楚家之禍,竟然還有他的因素。
薑深眉頭緊皺:“那何家長子既無念書天分,又無堅韌心性,父親拒絕收他做學生,何家竟然記恨至此,還牽連景弟。”
薑苑揉了揉眉心,是他考慮不周,“這事為父會處理,你去看看楚家的情況如何。”
楚家的情況不如何,好不容易逃過一劫,鋪子主人竟然要趕他們走。
鋪子主人拿出契約書,態度強硬:“契約書上白字黑字寫著,我違反約定,退還剩下的租金,再補償你十二兩銀子。”
他扔出一個錢袋子,“你點點看,銀子夠了,今天就把鋪子空出來。”
孫氏幾乎要氣炸,楚成茂也好不到哪裡去。
鋪子主人見狀,嗤笑一聲:“行了,彆得了便宜還賣乖,我賠你十二兩銀子加上剩下的租金,你做的可基本是無本買賣。”
楚成安出乎意料的冷靜:“說完了嗎,說完了就出去。”
鋪子主人還想罵兩句,可對上楚成安黑幽幽的目光,後背一涼,再不敢多說什麼,灰溜溜的跑了。
沒了討厭的人,楚家人都陷入了沉默。
楚成茂歎了口氣:“回家吧,這離了村的生意就是難做。”
楚景這個時候,才真切感受到古代的“背井離鄉”四個字裡,飽含了多少辛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