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少遠竟然遞了一本詩集給他,“這是我平時看的。”
楚景:???
他不懷疑甄少遠故意拿詩集忽悠他,對方不是那種人。
在他想不明白的時候,甄少遠抿了抿唇,似是難以啟齒,“……你,算學很好。”
後麵的話,甄少遠實在說不下去了。若非縣城裡,他找不到精通算學之人,也不會跟楚景開口。
其實,固蔯縣偌大一個縣城,怎麼可能找不出一個精通算學的人。
隻不過有些是賬房,甄少遠放不下身段。有些學問高的,人家又看不慣甄少遠那張晚娘臉。--
求人就要有個求人的態度。
甄少遠也去問過先生有關算學的問題,但是先生講得很複雜,他聽完頭更暈了。
反倒是學堂裡,楚景偶爾給其他人講解時,他還聽得懂些。
他回家後,碾轉難眠一整夜,最後還是決定“以物換物”。
楚景終於反應過來,頗有兩分哭笑不得之感。
他收下書本,轉身從自己的書箱裡拿過一本書給他:“這是我的算學筆記,給你。”
甄少遠收下,但沒急著走,悶聲道:“……乘法表……你怎麼記的。”
楚景:“這個啊,這個不難,你坐下來,我跟你講。”
於是其他人進學堂時,就看到往日對楚景橫眉冷目的甄少遠坐在楚景身邊聽講。
張嵐等人:是不是他們沒睡醒。
幾人揉了揉眼,眼前的一幕沒變。
張嵐和洛茴麵麵相覷,但是幾人默契的沒有出聲,各自找著各自的事做。
甄少遠感覺到其他人來了,他身形一僵,整個人繃得緊緊的,大有其他人一開口諷刺,他就立刻走人的架勢。
然而眾人各做各的事,沒誰來諷刺他。
甄少遠鬆了口氣的同時,又生起一絲其他的情緒。彆扭,讓他不舒服,但這種不是因為其他人,而是來源於自己。
“甄兄,甄兄。”楚景喚道。
甄少遠回神,“……抱歉。”
楚景:“我們講到這裡了,接下來是……”
“今天就講到這兒吧,你自己再理解理解,還有不明白的,可以來問我。”
“嗯。”甄少遠起身,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他捏著楚景的算學筆記,忍不住抬眸掃視周圍,發現其他人都看書的看書,做策論的做策論,沒誰注意他。
甄少遠慢慢垂下眼,也投入到了學習中。
下午回家,甄少遠的娘親立刻端來熱水,“少遠,快來洗臉。”
“嗯。”
甄少遠洗臉後,接過他娘遞過來的巾帕擦了擦,而後問道:“爹今天怎麼樣?”
“你爹比昨天好一些了,今天多吃了半碗粥呢。”
“是嗎,我去看看他。”甄少遠說著就往正房走。
他小心翼翼打開門,然後側身進去,隨後又關上門,不讓冷風進來。床上躺著一個形銷骨立的中年男人,他迷迷糊糊睡著,聽到聲音才緩緩睜開眼,聲音微弱:“是少遠嗎?”
“是我,爹你怎麼樣了。”
中年男人笑了笑:“今天好些了。”
“你的算學學得如何了?”
甄少遠坐在床邊,溫聲道:“我學得很好,爹您安心養病,明年的院試,兒子一定會考個秀才回來。”
“好好,那就好。屋裡病氣重,你莫要久待,快出去吧。”
甄少遠給他掖了掖被角,然後才離開。
沒多久,甄少遠的娘親進來,眼眶泛著紅,“瑜郎,我扶你起來喝藥了。”
中年男人順著她的力道喝完一碗藥,然後斷斷續續道:“彆彆擔心……我怎麼也會撐過院試,到時候咳咳咳咳……”
屋內傳來驚天動地的咳嗽聲,書房溫習的甄少遠也聽到了。他悄悄攥緊了衣袖。
甄少遠的娘親強忍著沒哭出來,安慰道:“瑜郎,你不要灰心,你會好好活著的。你不僅要看著少遠考取功名,還要看著他娶妻生子。”
“好,我活著,為了你們娘倆,我得活著。”
“我有些累了,想睡會兒。”
甄少遠的娘親給丈夫擦了擦手臉,又檢查被子裡的溫度,確定溫暖,才拿著空碗離開正屋。
她出去後,又開始忙碌起來。她家裡的近親沒挺過前朝的混亂,早早死了,她唯一的依靠和牽掛就是丈夫和兒子。
這些年丈夫生病吃藥,兒子念書,哪樣都需要錢。
還好喻郎攢了些家底,有院子住著,還有一個小鋪子,少輕他們那一支也幫扶著他們家,族裡對少遠念書多有支持,他們家才挺過來。
她洗乾淨手,去看桶裡的黃豆泡發得如何,明天還要起大早做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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