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玄麵無表情地鉗住她柔嫩的下巴,以居高臨下的姿勢俯視那張蒼白惶恐的小臉兒,眸色深深,渾身上下都是不容褻瀆的強勢威嚴。
蘇暮被那雙犀利眼神審視,忐忑得大氣不敢出。她不敢跟他對視,卻又沒法回避,隻能梗著脖子露出泫然欲泣的求饒表情。
顧清玄盯著她看了許久。
直到她眼眶發紅,蒙上一層受到驚嚇後的委屈水霧,才開口問道:“何人在背後指使你近我的身,嗯?”
蘇暮委委屈屈地咬唇,紅著眼眶像隻柔弱的小兔子,溫聲膽怯道:“奴婢不敢,請郎君明察。”
顧清玄嗤之以鼻,她數次博得他的注意,他可一點都不傻。
視線落到那截瓷白頸脖上,喉結滾動,鉗住她下巴的手鬼使神差地落到了纖細的頸項上。
他的指骨冰涼,指腹略微粗糲,是練騎射留下來的痕跡。頸脖落入掌中,隻稍稍用力,仿佛就能把它生生掰斷。
細膩肌膚上傳來的冰涼觸覺令蘇暮打了個寒噤,她是真的被嚇著了,從骨子裡生出恐懼。因為顧清玄陰沉地鎖住她的眸子,一字一句道:“你若受了鹽商的好處近我的身……”
說罷拇指稍稍用力,頸脖被箍緊。
蘇暮的呼吸變得局促,迫不得已仰頭承受他帶來的致命威脅,小臉蒼白,眼眶裡含著水霧,唇色豔麗,下巴上還殘留著他落下來的緋色。
我見猶憐。
指尖上的觸覺溫軟滑膩,楚楚可憐的委屈神韻叫人想欺負,顧清玄情不自禁生出幾分意動。
察覺到自己動了小心思,他垂眸睇她道:“若讓我知曉你與鹽商有接觸,看我不扒了你的皮做燈籠。”
這話把蘇暮唬住了,連忙應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顧清玄很滿意她的反應,緩緩鬆開了手。
蘇暮像見鬼似的立馬往後縮,仿若他是瘟疫一般。
顧清玄斜睨她,淡淡道:“你可以滾了。”
這話如蒙大赦,蘇暮很沒出息地連滾帶爬離開了前廳。
顧清玄重新坐回太師椅,指尖上仿佛還殘留著溫香軟玉。他輕輕摩挲,那種感覺很奇妙,溫軟滑膩,好似摸到緞子般,帶著誘人的溫度引人沉淪。
沒一會兒張和進來,說把秦懷敏送走了。
顧清玄端起茶盞,抿了口冷茶,說道:“回去了把府裡的所有家奴都查一查,但凡與鹽商有牽連的,皆發賣了。”
張和點頭,蹙眉道:“那小小鹽商竟然連京城侯府裡的底細都能窺探一二,可見京中跟常州來往密切。”
顧清玄沉默了陣兒,道:“差人去跟沈禦史打聲招呼,但凡他們送上來的禮全都收下,多多益善。”
張和笑道:“老奴明白。”
顧清玄望著外頭,意味深長道:“隻有同流合汙才能上一條賊船,不上賊船,又哪能捉得了賊呢。”
說罷看向張和,叮囑道:“再差人去跟宗族那邊說一聲,叫他們莫要沾染鹽商,我這回給了顏麵,下回可就不一定了。”
張和道聲是。
另一邊的蘇暮從前廳落荒而逃後,倉促回到自己房裡躲了起來,她隔了許久心情才稍稍平靜了些。
方才著實被小祖宗嚇著了,看他對鹽商猜忌的樣子,可見那是他的逆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