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用,醃製,日常潔牙等等。
龐大的官僚壟斷滋生出巨大的財富利益,而這些利益,則造就了鹽商的豐厚財富。
若是遇到天災年,他們還會賑災開倉放糧籠絡人心,同時也會修路搭橋行善事。
這群人被百姓們恭維著,官員們吹捧著。唯獨忘了是國家的血液在滋養他們,故而給整個大齊王朝造成的影響是巨大的。
課稅收得多,貪腐也多。
顧清玄來常州這麼多日了,一直未能突破鹽官與鹽商鑄造的銅牆鐵壁。而今丁老兒的案件,便是一把長驅直入的尖刀,層層剖開,直搗黃龍。
在徹底理清楚丁家的案件後,顧清玄開門見山問起私鹽的問題。
丁老兒的臉色一時有些不安,言語不再像先前那般鎮定,而是有些恐慌。
顧清玄犀利地盯著他飽經風霜的臉,平靜道:“官府收購灶戶細鹽每鬥十文,我且問你,你可曾偷偷高賣過?”
丁老兒臉色大變。
陳氏連連擺手道:“沒有沒有!那是私賣,若查下來是會被送官的,我等斷不敢這般行事!”
顧清玄抱手不語,隻不露聲色盯著一家四口。
他到底是官場上的新貴,且又在天子身邊辦事,那股子官威不容小覷,氣場冷肅,一時把在場的丁老兒等人鎮住了。
張和適時提醒道:“丁老兒你可要想清楚了,今日小侯爺既然來了,丁大郎隻要是冤枉的,必能沉冤得雪。”停頓片刻,又道,“現在小侯爺問你話,你若隱瞞了,你家兒子,隻怕秋後就得上路去。”
這話聽得丁老兒冷汗淋漓。
也不知過了多久,丁二郎才囁嚅道:“爹……”
一家四口麵麵相覷,也不知過了多久,丁二郎才道:“倘若草民如實交代,小侯爺可會寬宥我等罪名?”
顧清玄斜睨他道:“我要查的不是你們這些灶戶,明白嗎?”
得了他的話,四人才微微鬆了口氣。
丁老兒還有些猶豫,怕得罪鹽商老爺們。
丁二郎卻不怕事,憤恨道:“爹如實交代了罷,小妹被他們欺辱,大哥又被送上斷頭台,還護著他們作甚?!”
被他這一激,丁老兒終是被憤怒擊潰,如實回答道:“草民……確實曾高價販賣過私鹽。”
顧清玄斂容問:“多少文一鬥?”
丁老兒咬了咬牙,應道:“若是走官價,一鬥鹽十文錢,若是走私價,則是十五文錢。”
顧清玄看向張和,他立馬把文房四寶取出,作供詞。
丁老兒開了口子,便把當地灶戶的大概情形細說一番。
上頭的鹽商來進私鹽,開的價比官鹽高一半,故而灶戶們雖然知道販賣私鹽會坐罪,還是會在利益麵前冒風險,幾乎所有灶戶都會官私行事。
有時候上麵的鹽官也會差人來巡查,但官商早就勾結到了一起,多數都是睜隻眼閉隻眼,這已經成為了鹽業裡的潛規則。
鹽商花了十五文買進私鹽,售賣有時候會高於官價每鬥一百一十文,有時候也會低於官價。
因著這部分私鹽無需繳納課稅,故而利潤非常巨大。
鹽商賺得盆滿缽滿,鹽官也得了不少賄賂孝敬,有些地方的百姓也願意買私鹽,因為價格要便宜些。
這是鹽業的整條利益鏈。
把丁老兒的供詞整理好後,已經是戌時了。
當天夜裡顧清玄主仆在這裡歇了一晚,由於條件有限,他隻在硬板床上躺了兩個時辰。
周邊蚊蟲多,又悶熱,顧清玄幾乎沒入睡。
翌日天不見亮他們就匆匆離去,臨行前張和給了丁家五兩碎銀,說道:“我家郎君說了,小琴姑娘栽了跟鬥,不能就此葬送了去。她年紀輕,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往後隻往前看,莫要回頭。”
這話令丁老兒窩心不已,含著熱淚點頭。
陳氏讓丁琴去跟小侯爺磕頭,十四歲的少女抹淚跑到顧清玄跟前,無比實誠地磕了三個響頭,以示感激。
對於她這樣失身的女郎來說,周邊給予的皆是指指點點,唯獨這個男人讓她往前看,莫要回頭。
說不感動,是假的。
一行人匆匆離開了長田村,趕在端午節前回了城。
在端午節的前兩天顧府門口就懸了艾葉菖蒲,不僅如此,西園裡也掛著的。
端午節除了要吃粽子外,還會佩戴五色絲,劃龍舟等。
五色絲有祈福納吉的美好寓意,每到端午節人們都喜佩戴它。
鄭氏腕上也有一條,是蘇暮特地送給她的。
先前顧清玄在長田村喂了一晚的蚊子,回來撓了好些個包。
鄭氏取止癢的藥膏給他擦藥。
瞧見她腕上的五色絲,顧清玄好奇問:“這五色繩編得極好,鄭媽媽可有多餘的?”
鄭氏笑道:“多餘的沒有,郎君若想要,奴婢可以讓蘇暮再編一條送來。”
顧清玄喉嚨裡發出不屑的冷哼,他才不會去討呢,傲嬌道:“你把腕上這條給我就行。”
鄭氏打趣道:“奴婢昨日就戴上了,郎君不嫌棄?”
顧清玄:“不嫌棄,你取下給我瞧瞧。”
鄭氏當即把腕上的五色繩取下給他,顧清玄拿到手裡細細觀摩,頸脖上的蚊子包有些發癢,他忍不住去撓。
鄭氏忙道:“郎君莫要去撓,恐撓破皮,破了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