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二十八章(2 / 2)

穿成心機丫鬟後 閆桔 15215 字 9個月前

裘氏繼續道:“懇請蘇小娘子給我指條明路,我爹年紀大了,我怕他在牢裡吃不消,倘若他有個三長兩短,我這個做女兒的就徹底完了。”

許是真的著急上火,她紅了眼眶,甚至連說話都有些哽咽,朝她傾訴道:“你我都是女郎,自知女郎家的不易。

“不瞞蘇小娘子,我這個寡婦能有快活日子過,全仰仗父親疼愛。

“他膝下七子一女,我這個做女兒的日後也沒資格分裘家的家財。再加之親娘去得早,沒有人惦記我,往後裘家多數都是大哥的家業。

“我與大哥不睦許久,日後隻怕連一個落腳處都沒有。

“父親就是我的靠山,倘若他沒了,我的日子也到頭了,我不能不急啊。”

蘇暮繼續沉默。

裘氏抹了抹淚,滿腹心酸道:“也都怪我是女兒身,不能替他分憂,往日仗著有他疼寵縱容,什麼荒唐事都乾得出來。

“如今他受了難,家裡頭沒有法子,大哥也跑斷腿不得法。

“我一個婦道人家,沒法像男子那般行事,隻能想著從小侯爺身邊著手,打聽到你蘇小娘子得他青睞,這才想著來走你的門路。”

蘇暮平靜地把桌上的木盒推回去道:“這個忙,我幫不上。”又道,“正如你所言,我們是婦道人家,哪能摻和公務?”

裘氏欲言又止。

蘇暮繼續道:“不瞞你說,鹽商是郎君的逆鱗,上回有一位鹽商送來兩名女子,也是煞費苦心,結果觸怒了郎君,懊惱不已。今日我若受了你的好處替你通融,隻怕我身上的皮,真得被郎君剝了做燈籠。”

裘氏著急道:“蘇小娘子此話差矣,我既然誠心誠意尋了來,便是真心想結交你這個人的。”頓了頓,以退為進道,“就算事情沒成,這些酬勞都是贈予你的。”

蘇暮連忙擺手,“無功不受祿,我受不起。”

裘氏也是個精明的,說道:“連累今日你來見我,那小侯爺耳目眾多,蘇小娘子回去了隻怕要好生想想說辭應付過去,倘若有什麼差錯,讓你受罪就不好了。”

她這一提醒,蘇暮微微蹙眉。

裘氏道:“這禮你先受著,能不能成都沒關係,若是小侯爺問起,你也可以拿它搪塞過去,免得讓你受累。”

蘇暮的視線落到那盒酬禮上,說不心動是假的,那麼多錢銀,夠得她掙一輩子了。

不過裘氏說得也是,今日她出來,一旦被顧清玄問起,隻怕沒法忽悠過去,倘若因此事砸了自己的腳,委實不劃算。

她心中一番籌謀,若有所思拿起木盒裡的金元寶,眉眼深深,“裘娘子好一番心計,這是故意挖坑給我跳呐。”

裘氏連忙擺手,“蘇小娘子言重了。”

蘇暮冷哼一聲,問:“我爹得了你多少好處,讓他來引我入你的坑?”

裘氏遲疑了陣兒,才答道:“我差人使給他五兩銀子。”

蘇暮被氣笑了,“他很有一番出息,出賣自己的閨女來討酒錢。”說罷“啪”的一聲蓋上盒蓋,“你的禮我今日受了,回去了定得讓郎君把那見錢眼開的老東西打死。”

這話把裘氏唬住了,不敢吭聲。

蘇暮起身警告道:“往後莫要在我身上白費心思,倘若你再使錢銀到我爹身上,試圖用他來脅迫我,未免太小瞧我了,明白嗎?”

裘氏不敢惹她不快,連忙點頭,“蘇小娘子儘管放心,不會有下次了。”

蘇暮:“東西我拿走了。”

裘氏應好,畢恭畢敬送她走。

那木盒有點沉,就這麼拿著太過招搖,委實不像話。

蔡三娘好心準備了一隻籃子,蘇暮把木盒放進去,取了一塊布遮蓋上,挎著籃子徑自回了府。

在回府的路上她的心中千回百轉,這麼多錢銀委實有點燙手。

裘氏確實說得不錯,顧清玄不容易忽悠,倘若曉得她曾見過裘家人,一旦追問下來,必生禍端。

把酬銀拿回去交差能省去許多麻煩,不過交多少全看自己的意願。

蘇暮從未見過這麼多錢銀,心裡頭有點蠢蠢欲動,倘若她是自由身,估計會拿了就跑,但偏偏不是。

她的賣身契握在東家手裡,要命的是那個東家他什麼都不缺。唯有一點點去親近,誘騙,說不定能有機會討到手。

回到府裡後,蘇暮把木盒藏了起來。

她到底有點貪心,把到手的東西原封不動送出去委實肉疼,可若私下裡取藏,又覺不妥。

思來想去,她從中翻找最不值錢的物什。

那些首飾多半是裘氏自己用的,有白玉釵、金簪、玉鐲、玉梳櫛、耳飾等。

她翻看許久,才覺那對耳飾應是最便宜的物什。

蘇暮拿到手中琢磨了許久,決定試一試用四兩撥千斤的法子誘哄顧清玄打賞,隻有他親自賞下來,她才能名正言順藏進口袋裡,做日後的跑路費。

下午直到很晚顧清玄主仆才回來了,他似乎有些疲憊,蘇暮好幾次都想開口提裘氏的事,但都忍了下來。

待到晚上服侍顧清玄入睡前,蘇暮才同他提及今日去見裘氏的事。

顧清玄似乎一點都不意外。

事實上府裡經過上回的清查後,所有人員的往來都被監視過,他容不得府裡的家奴不乾淨。

蘇暮把裘氏給她的酬禮老老實實呈上來,說道:“這是平春園裘氏使給奴婢的錢銀,她走奴婢的門路求郎君通融。”

顧清玄坐在床沿,隻穿了輕薄寬鬆的褻衣,披散著發,朝她招手,“拿過來。”

蘇暮把木盒送到他手裡,他打開看了一眼,“嘖”了一聲,“到底是鹽商,出手確實闊綽。”

蘇暮狗腿地表忠心,“奴婢一件也不敢取。”

顧清玄抿嘴笑,把木盒擱到床頭,攬過她的腰身。她落坐到他的腿上,男人抬她的下巴,“當真一件未取?”

蘇暮點頭,“奴婢不敢在郎君的眼皮子底下壞事。”又道,“倒是奴婢的父親,得了裘家的五兩銀子,把奴婢哄出去見裘氏,他壞了規矩,還請郎君寬宥些責罰。”

顧清玄很滿意她的實誠,素來知曉她聰明,行事沉穩,幾乎極難抓到她的小辮子。

“我且問你,那裘氏為何尋了你的門路?”

“她不知從哪裡打探來的消息,聽到郎君把奴婢收進房伺候,便覺著奴婢得郎君疼寵,應是個能說得上話的,便把主意打到了奴婢的頭上。”

顧清玄沉默不語。

蘇暮繼續討巧賣乖道:“裘娘子是婦道人家,奴婢看她也是救父心切,隻是茲事體大,且又是公務,奴婢不懂鹽政上的事,也不敢壞了府裡的規矩,本意推托,卻又怕壞了清白,索性拿回來給郎君處置。”

顧清玄被逗笑了,捏她的鼻頭道:“你倒是個機靈的。”

蘇暮壯大膽子勾住他的頸脖,歪著腦袋道:“郎君會責罰奴婢嗎?”

顧清玄斜睨她,“你這般機靈,我責罰你作甚?”又道,“那裘氏是如何求你通融的?”

蘇暮老實交待,“她想見郎君一麵。”

顧清玄冷哼,不屑道:“這等弱質女流,病急亂投醫,她若真想救她父親,便勸她爹老實交待,把上頭的鹽官供出來,方才有機會活命。”

這話蘇暮並不讚同,起身給他倒水道:“奴婢倒覺著,郎君此話差矣。”

顧清玄挑眉,知道她聰慧,不恥下問:“你有何高見?”

蘇暮一本正經道:“奴婢不太清楚私鹽的事,不過從裘娘子口中也大概曉得鹽商和鹽官之間的關係。

“二者相互依存,都是穿的同一條褲衩,現在裘父落獄,郎君逼他把上頭的鹽官供出來,無異於斷了他的退路。”

這話引得顧清玄深思。

蘇暮把水送到他手上,充分展現出她擅攻心計的專長,“郎君仔細想想,你若是那裘父,倚靠上頭的鹽官保命,你還會把他們供出來嗎?”

顧清玄抿了一口溫水,若有所思道:“保命的東西,自然不會交出來。”

蘇暮:“所以郎君才會苦惱。”又道,“郎君與鹽商的症結就出在這裡。”

顧清玄仔細回味她說的話。

他倒是沒有輕看她,對女性素來包容,因為祖母顧老夫人身上的品格值得他敬重,他深受其影響,故而也沒有因為蘇暮處於底層而輕蔑不屑。

當一個人自信到一定的程度後,胸襟反而會寬廣。

良好的家教與涵養造就出顧清玄謙虛好學的品格,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並不會用自己的眼光去局限周遭的人或事。

他再一次不恥下問,說道:“這個症結困擾了我許久,阿若可否替我解惑?”

蘇暮挑眉,她到底貪財,但又不敢取裘氏送來的酬禮,便在他跟前耍了花樣,“奴婢一介婦道人家,郎君可願聽?”

顧清玄正色道:“你若說得有理有據,我自然願意討教。”

蘇暮吃了豹子膽,暗搓搓道:“不瞞郎君,白日裡奴婢得了裘氏送上來的酬禮,眼都給晃花了。

“奴婢一輩子都不曾見過這麼多錢銀,心裡頭很受撼動,可是奴婢又明白,裘氏來尋門路,無非是因為奴婢仰仗了郎君的疼寵。

“這樣的酬禮奴婢是不敢取的。

“常言道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倘若奴婢能解郎君心中的惑,奴婢可有獎賞?”

這話把顧清玄逗樂了,指了指她道:“跟我討價還價。”

蘇暮撒嬌地坐到床沿,親昵地摟他的胳膊,“奴婢一月兩吊錢,那盒子裡的東西隻怕奴婢乾一輩子也掙不了。”又嬌嗔道,“奴婢不僅要十二時辰待命伺候郎君,且還得替郎君暖床,這得暖多少年的床才能掙得回那麼多銀子?”

她用撒嬌的語氣向他討要酬勞,一雙眼裡閃動著亮晶晶的光,活脫脫的小財迷模樣。

奴仆向主子討要酬勞本就是出格之事,偏生她這般操作下來倒頗有幾分閨閣情趣。

顧清玄的胃口確實被她吊了起來,很想聽聽她到底要怎麼解惑,便道:“你莫不是相中了什麼?”

蘇暮不好意思嚶嚀,“奴婢確實相中了一件物什。”

顧清玄把木盒拿給她,“相中了何物?”

蘇暮恨不得告訴他,她全都想要!

但為了表達出她不貪心的人設,隻從中翻出一對耳飾。

那對耳飾瞧著不起眼,做工卻精致,是她早就挑中的誘餌。

這些首飾都是裘氏自己的,多數都精美昂貴,那對耳飾跟其餘的比起來總差了點意思。

顧清玄無比嫌棄她的眼光,說道:“你就相中了這?”

蘇暮興高采烈點頭,一副不識貨的樣子興致勃勃比劃,“好看嗎?”

她才及笄的年紀,正是女郎青春明媚,最愛美的時候,看到喜歡的東西像孩子似的興奮開懷。

顧清玄並不介意哄一哄她,自主從中取出一支白玉釵插到她的發髻上,道:“這個也不錯,你若真能替我解惑,便也一並賞你了。”

那白玉釵可比耳飾值錢多了!

照這樣哄騙下去,她遲早都會成為小富婆啊!

蘇暮忍著尖叫得逞的小興奮,抑製不住內心的激動,猛地捧起他的臉狠狠地嘬了一口。

顧清玄:“……”

嘖,天真的女人。

這麼容易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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