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第四十章 盛氏發愁不知如何處理蘇暮……(1 / 2)

穿成心機丫鬟後 閆桔 14571 字 6個月前

李明玉又落出一絲淚來,喉頭發堵道:“阿姐這般情形,三娘瞧著心裡頭難過。”

長寧倒是挺想得開,淡淡道:“有什麼好難過的,我這一生也算知足了,生在這樣顯赫的家世裡,有疼寵我的爹娘,能得他們陪伴到最後,就已然是一種幸運了。”

李明玉默默地望著她,隔了許久才道:“三娘心裡頭不安,前兩日去忠勇侯府,見到小侯爺,便想起阿姐你來。”

長寧沒有說話。

李明玉繼續道:“那般好的郎君,原本是阿姐的良配,如今卻落到三娘的頭上來,心裡頭便覺負罪,搶了阿姐的福氣。”

長寧輕哼一聲,“這怨不得你,是我自己不爭氣,是個福薄的。”

李明玉垂首沉默了許久,才期期艾艾道:“阿姐真的不怨三娘嗎?”

長寧:“我怨你作甚?”

李明玉拿手帕拭淚,顰眉道:“可是三娘心中還是害怕,那日在梅香園,三娘無意間聽到底下的仆人說小侯爺從常州帶了一個女郎回來,日後三娘若進了侯府,隻怕是要吃些苦頭的。”

這話成功把長寧挑動了,皺眉道:“你一個王府的貴女,吃什麼苦頭?”

李明玉小心翼翼道:“聽說那女郎甚得小侯爺喜歡,他以前不近女色,能把那女郎從常州這麼遠的地方帶回京,可見是上心的,日後多半會抬妾。”

長寧沉默。

李明玉委委屈屈道:“這畢竟是男方家的家事,三娘沒資格管,可是一想到日後要與那女郎共侍一夫,心裡頭還是害怕。”

長寧到底是親王嫡長女,且又有郡主稱號,身份地位直接碾壓侯府,哪受得了她那副小媳婦模樣,不滿道:“瞧你這點出息,不過就是個婢女罷了,打發了就是。”

李明玉心中歡喜,麵上卻不敢表露出來,吞吞吐吐道:“這恐怕……不大合理。”

長寧不痛快道:“當初這門親是忠勇侯自己涎著臉來求的,且還求了好幾次,我父親才應允我下嫁。

“王公侯伯,若非父親經不起軟磨,哪輪得到他們顧家?

“如今我病了,便欺負人了不是?

“那顧文嘉潔身自好,這麼多年房裡都沒人,偏生在這個時候收了人,是熬不住了嗎?

“他若有本事,就跟壽王府退親,我倒要叫世人瞧瞧河東裴氏養出來的君子是個什麼東西。”

她到底動了怒,忽覺喉頭發甜,開始劇烈咳嗽。

李明玉被嚇著了,連忙喚人進來。

長寧咳嗽了許久,直到手帕上沁出血絲才作罷。

當天晚上李明玉挨了罰。

壽王妃懊惱不已,明知道長寧經不起情緒波動,她偏生去惹惱她,不是作死嗎?

李明玉跪在佛堂裡,四周陰深寒冷,她卻覺得快慰,隻要能把顧清玄帶回來的婢女打發掉,讓她跪多久都心甘情願。

這不,第一日長寧同壽王妃提起蘇暮的事。

到底官大一級壓死人,她自己都受不了一女共侍一夫,更何況底下的妹妹。

壽王妃怕她又情緒激動,趕緊安撫她道:“好好好,你說什麼都好,待年後我同顧夫人說一說,敲打敲打,讓她做主把那婢女處理了便是。”

長寧這才作罷。

對於她們來說,哪怕把手伸到男方家不占理,但身份地位擺在那裡的,顧家既然要與壽王府結這門親,受軟就彆喊冤。

要不然攀什麼權貴?

眨眼間便到了除夕,大年三十那天府裡要祭祖,顧家一家老小在正堂擺祭祀貢品祭拜,場麵肅穆且莊嚴。

去年宮裡頭在除夕那天要宴請王公貴族和朝臣,今年則推到了元宵。

顧清玄在那天還接了一樁差事,要在宮宴上跳大麵舞《蘭陵王》。

前兩年他也跳過,令聖人佳讚不已。

蘇暮無法想象那個男人跳戲舞的樣子,這會兒那家夥去了壽安堂,她饒有興致地取下牆壁上的麵具。

那麵具醜陋駭人,青麵獠牙,看起來極具震懾力。

她好奇地把它戴到自己的臉上,隨後走到銅鏡前打量自己。

鏡中的女郎看起來異常嚇人,連她自己都被嚇了一跳。

聽到外頭的呼喊聲,蘇暮忙把麵具掛回牆上。

上午顧家人祭完祖,下午一直都聚在壽安堂陪顧老夫人。

怕她想起祖父傷感,顧清玄非常孝敬地陪伴在身邊,不曾離去過片刻。

在這種闔家團圓的日子裡,顧老夫人還是有幾分失落。

曾經陪伴她幾十年的老伴先一步離去,獨留她在人世間,雖然有親人相伴,到底還是比不得夫妻情分。

這不,下午她在那株祈願樹前站了許久。

顧清玄默默地守在身邊,看她獨自一人緬懷過去,心裡頭還是有些不忍和遺憾。

“祖母……”

顧老夫人輕輕歎了一聲,自言自語道:“他到底撇下我走了許多年。”

顧清玄不知該如何安慰,隻默默地望著那個白發蒼蒼的老人。他不曾體會過那種刻骨銘心,自然也體會不了自家祖母的思念之情。

君埋泉下泥銷骨,我寄人間雪滿頭。

陰陽相隔斬斷了未來,卻斬不斷曾經的記憶與思情。

特彆是在這佳節裡,那些被塵封已久的記憶片段紛遝至來。

顧老夫人觸景傷情,望著滿園的梅樹,它們都是老頭子所植,一年年綻放,一年年凋謝,陪她度過了四季春秋。

待天色稍暗些,顧老夫人才回到屋裡。

晚上一家大小聚在一起吃團年飯,子孫滿堂的熱鬨讓她的心情好上許多。

鑒於等會兒要帶蘇暮到外麵去看儺戲,顧清玄沒怎麼飲酒。

在主人家聚一起宴飲時,永微園裡的下人們也撈到一頓好吃的,並且還領到了一筆辛苦錢。

這筆錢是顧清玄賞給下人們的,由柳婆子發放。

眾人領了錢心裡頭都高興不已。

這不,蘇暮暗搓搓清點自己的私房,有碎銀、金錁子、首飾等,平時她節省,已經積攢了不少體己。

這些錢是她跑路的資本。

想到往後會自力更生,她便對外麵的世界充滿著期待。

把私房藏好後,她去廂房那邊看吃的。

今兒的年夜飯是炙羊肉,小廚房備了整頭烤羊,並且還備得有牢丸,也就是餃子。

蘇暮愛食炙羊肉,也不怕辛辣,用了不少。

柳婆子讓她飲點花椒酒驅寒,她受不了那個味兒,不敢碰。

按習俗,用過團圓飯後要聚在一起守歲迎新年。這邊的下人們飯後坐在一起嘮八卦家常,處處都是煙火氣。

蘇暮捧著清熱的飲子聽她們笑談。

在某一瞬間,她無比喜歡這種溫暖的,充滿著世俗煙火的家常。

她全身都放鬆下來,聽著她們說著相互間的喜怒和牢騷,不禁在這個慢節奏的世道裡有幾分迷失。

如果她的上頭一直有人給她撐著,似乎被關在這個院子裡也不算太差,不用為生活辛勞奔波,大家相處得也很和睦,且每月有兩吊錢的月例拿,足夠平日的零花。

這樣的小日子仿佛還挺不錯。

有男人疼寵給她安穩,她也可以仗著他的寵愛放肆。

隻是這樣的寵愛能持續多久呢?

蘇暮把飲子擱到桌上,單手托腮聽她們七嘴八舌議論坊間談資,思緒不知道飄到哪裡去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顧清玄主仆才從壽安堂那邊回來了。

聽到院子裡熱鬨,他好奇過來探情形。

眾人見他回來了,忙起身行禮,他高興道:“哪些要到外頭看儺戲的,等會一塊兒去。”

柳婆子提醒道:“外頭冷,郎君記得多添些衣裳。”

所謂儺戲,又稱鬼戲。

除夕這天不論是宮裡還是民間,都有跳儺舞驅瘟避疫的活動。

跳儺的人要戴彩繪麵具,蘇暮沒見過,自然興致勃勃。她回房替顧清玄取鬥篷,還備了暖爐。

一行人整理妥當後,陸續出府前往坊裡看熱鬨。

在陣陣鑼鼓聲與爆竹聲中,場麵極其恢宏的儺舞在坊內街道上大肆張揚。

跳儺的少年們穿著奇奇怪怪的衣裳,臉上戴著五花八門的鬼臉麵具,在唱吟下擺動肢體,跳驅除邪祟的舞蹈。

街道上圍了不少觀熱鬨的百姓,許諸買了幾個鬼臉麵具來,蘇暮好奇戴上。

顧清玄一直攬著她的腰身,怕她在人群中走散了。

蘇暮聽著周邊熱鬨的鑼鼓聲,感受著盛世太平下的喧囂。

身後的男人默默護著她不受推搡,帶她領略人間世情風俗。

街道兩旁掛滿了喜慶的大紅燈籠,多數人們都戴著儺戲鬼臉麵具湊熱鬨。

有時候看到嚇人的場景,蘇暮會“哎喲”一聲,毫不猶豫往顧清玄懷裡鑽,尋求庇護。

頭頂上傳來他嫌棄的聲音,“出息。”

隨即手掌落到她的肩膀上,撫平了她被嚇著的惶恐。

那時鬥篷下的胸膛結實而可靠,彌漫著淺淡的甘鬆香。蘇暮聽著周邊的嘈雜,不禁有些沉迷於這個男人的溫暖。

他真的待她極好,幾乎挑不出毛病來。

可是這樣好的郎君終歸是彆人的。

她遲早都得把他還回去。

想到此,蘇暮破天荒地生出幾分嫉妒,不論是李明玉還是薛華蘭,她都覺得不痛快。

心裡頭不爽,她恨恨地掐了他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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